【夏五】他和他的龙神 第4章 第 4 章

隔壁五条家的小少爷溺亡了，就在他房前的院子里，作为生前好友的夏油杰随着家里的长辈去吊唁。穿过中庭看到人们都跪坐在屋内，安静得整个院子里只能听到和尚敲击木鱼的声音，才四五岁的小孩不懂生死离别，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以后再也不会和自己玩耍了。

大人怕小孩坐不住，便喊他去后院玩耍，在父母的牵引下夏油杰走到了他与好友经常玩耍的那个院子。

大人们好像都没注意到，只有夏油杰注意到了，那院子的池塘里有条白色的小尾巴正在晃。

夏油杰拉扯着夏油家主的袖子：“父亲，水里有东西。”

夏油家主看了眼池塘，什么都没有，只当是小孩子的幻想说了些胡话：“小杰乖，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好不好？”

水面上摆动的白色尾巴消失了，夏油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点点头。一旁的仆人们已经摆好了坐垫和茶桌，上面还放着和果子和茶。

夏油杰坐在垫子上小口咬着和果子，两条小短腿伸出去在连廊外晃悠着。

忽然间，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那条消失的白色尾巴又出现了，鳞片在水光的倒映下格外好看。白色的尾巴在水面上摆动着，一眨眼，白色的尾巴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水面上那个人，白发蓝眼，身上穿着白色的和服，上面绣着浅金色的龙，自下而上仿佛缠绕着盘旋在那件白色和服上。

水面上那人抬头看着正在吃和果子的夏油杰。

“你要吃吗？”夏油杰并不害怕，甚至是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跳下连廊想走过去，可才踏出去一步便无法动弹。

是他伴生的黑龙阻止了他的行动，黑龙从腰间游走至肩部探出头，看着湖中央那个人，颈后的鳞片瞬间立起，做出防卫的姿势。

“嘭！”水面上的人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落在池中，夏油杰没有注意到，池中溅起的水花有一滴落在了他肩头的黑龙上，黑龙的眼珠瞬间往上翻起露出眼白，没过两秒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啪！”还在睡梦中的夏油杰被踹醒了，他本能的抓住那“凶器”，一睁眼发现是小龙神的左脚。

原本睡在另一床被子里的小龙神钻到他的被子里，一个晚上仿佛是表演了一套旋转跳跃闭着眼，现在正脚对着他的头，双手轻轻捏着他的膝盖上方的软肉，头顶着他的膝盖，两个龙角顶在他大腿上的时间太长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两个浅浅的浅红色窝。

昨天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一人一龙没再出去过。夏油杰从柜子上拿了游戏机让小龙神一个人去玩，他想毕竟是个小孩子，既然黑龙留在了神社让他没有了“玩具”那总得给个新的。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怕他熊。

游戏的力量是强大的，直到夏油杰解决完所有的文件，小龙神也没转头看过他，甚至连一旁桌上的零食都是伸长了手到处摸索，抓到什么就吃什么。

晚饭也只吃了两口就又跑去抓着游戏手柄玩个不停，直到夏油杰准备睡觉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强行夺过手柄存档关机，又提着人进卫生间洗漱。

小龙神虽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任由夏油杰摆布。

夏油杰给他在自己旁边铺了个被子，看着他躺进被子里才关灯。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屋外的虫鸣和蛙声阵阵。

“杰你睡了吗？”团成一团的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头上的龙角在黑暗中散发着白色的微光。

小龙神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复，试探着往被子边缘挪了些，又问：“杰你睡了吗？”

这一次他只等了几秒就非常干脆的掀开自己的被子小心翼翼地钻到另一床被子里。他贴着夏油杰的手臂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脸在他肩头蹭了蹭，两只手抱着夏油杰的胳膊才安心的闭上眼。

神是不需要睡眠的，他们的休息也只是一个瞬息间的灵力周转，但是夏油杰带给来的安稳却让他快速进入梦乡。

夏油杰从小龙神手里拯救了自己有些发麻的腿，又把被子给他盖好才进卫生间洗漱。

失去了熟悉的味道小龙神睡得有些不安稳，他伸手往旁边摸索着，却只摸到一手柔软的被面，骤然睁眼，房间里哪还有夏油杰的身影。

他像是还未从梦中醒来，眼睛里灵气翻腾，额头上的龙角又往外生长了些。屋外骤然卷起的云层挡住了太阳，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咔哒。”夏油杰推开门从浴室出来就发现小龙神坐在被子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睡醒了？”他像是没有发现小龙神的异常一般走到门口，拉开移门屋外的云层逐渐散去，阳光洒在门口，落在他的脚背上。

小龙神甩了甩头发，把已经有些松散的丸子头彻底晃散，站起身跑到夏油杰旁边。

“杰早上好！”

夏油杰低头看他，发现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原本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已经快到自己胸口了，他头顶昨天刚长出来的龙角已经彻底定型甚至是比昨晚睡前长了一截。

“早，自己去洗漱，”夏油杰看着他同样变长的头发突然接了句，“待会儿带你去剪个头发，顺便给你买两件合身的衣服。”

小龙神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大步跑着去洗漱，又拿着梳子出来，对着夏油杰手一伸。

夏油杰带着他在门口盘腿坐下，两人一前一后迎着阳光梳头。龙角在阳光下有着珍珠般的光泽，夏油杰拿着梳子在他白色的发丝间穿梭，很快就给他扎好一个丸子头。

好在昨晚上给小龙神找睡衣的时候顺便拿出了几套更大码的还没放回去，今天不用再翻一遍，夏油杰把看起来尺码比较合适的衣服挑出来让小龙神自己选。

小龙神挑了件较为宽大的纯色短袖和一条中裤换上，也不管正反直接给自己套上就喊着夏油杰要吃今天份的唐果子。

夏油杰从屋外拿来一双大概是管家找来的儿童拖鞋让小龙神穿上，昨日合适的尺寸今天已经是偏小只能临时将就。

今天他没有再让仆人送早餐过来，反而是带着小龙神去餐厅吃早饭。路上遇到昨天回来时的几个仆人也都低着头当做什么都不曾看到，偶尔有几个忍不住抬头的也在看见小龙神额头并没有龙角时怀疑昨天是不是自己看岔了眼。

餐厅平日里都是夏油家主和夫人用的多，昨日小龙神的突然出现他们虽然从管家那里知道但也没有多问，也没提出要见这个突然出现的龙神。

他们不问，夏油杰也没急着说，突然带着小龙神出现在餐厅倒是把人都吓了一跳。

“这孩子不是……”夏油夫人看向身旁的丈夫，想从丈夫口中确定自己的想法。

夏油家主看到小龙神那一刻也是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却还是摇摇头，说道：“杰，这位是龙神大人吗？”

“是的，父亲。”夏油杰带着小龙神落座，仆人们快速的送上了两套碗筷，小龙神也不客气，对着自己的喜欢的就伸筷子去夹，遇到远一些的就拉两下夏油杰的袖子，让他帮忙。

“龙神大人的出现你准备怎么办？”夏油家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夏油杰手上的动作没停，给小龙神夹着新送上来的厚蛋烧，答道：“昨天后山那位出了点问题我带着他一起去了，神社有几大家族的耳目，龙神出世的消息估计再过几天就会传遍四大家。”

小龙神听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

“现在的四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落末，甚至是后代无法看见妖、没有灵力的情况开始增多，龙神在这个时候出现可能是一种预兆，但是这个预兆是好是坏……我不知道。”夏油杰说着，顺手帮小龙神理了两下他的碎发，以防他吃饭的时候挂到嘴边再不小心吃进去。

“我的出现当然是好事！”小龙神别的没听，最后一句倒是听的明明白白。

夏油家主没有再多问，剩下的早餐时间都是沉默着进行，连小龙神都只靠动作告知夏油杰自己的想法。一旁的家主夫人看着小龙神有些红了眼，忍不住也坐到他旁边帮忙，让夏油杰自己吃。

小龙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地吃着她放到自己碗里的早餐。

夏油家主吃完放下筷子并没有离席，反而是坐着看自己夫人照顾小龙神。被一直看着的小龙神有些不舒服，赶紧把碗里的都塞进嘴里转头去看夏油杰。

“吃饱了？”

小龙神快速的点着头，就这夏油杰的手擦干净嘴巴，赶紧跳下凳子要他牵着回院子。

两人刚走出餐厅，就听屋里人问：“这龙神和五条家去世的小悟太像了，那孩子要是再长个几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昨天让管家去五条家问过了，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夏油家主说到这叹了口气，“我们与五条家素来交好，但在这件事上五条家怕是会据理力争。”

夏油杰站在门口，低头看着仰望自己的小龙神，他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像是透过小龙神的脸在看另一断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