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白雪“公主” 第4章 第四章

“可恶，放开我！”

五条悟被拖着，嘴里不断喊着，可甚尔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机械般地向前走去，眼神空洞。

五条悟见这人在他喊了一路都没有丝毫反应，忿忿闭上了嘴，既然这方法行不通，还是留着力气看看等会有没有机会逃掉。

甚尔停下了脚步，五条悟打量着周围，是白天来过的那片树林，这里树木丛杂，若是有机会挣脱，还是有可能跑掉的。

还在想着逃跑计划的五条悟突然感觉手上的束缚一松，疑惑地低头看去，手上捆着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甚尔割开了。

这，什么情况？他要放了自己？

五条悟试探性地站起身，慢慢拉开距离，见这人还是没什么反应，立刻转头就向着深处跑去，却没有看见甚尔缓缓勾起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五条悟气喘吁吁地跑着，见后面并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慢了脚步，手撑着一旁的树干稍稍歇一会。

突然，浑身的寒毛直立，五条悟下意识朝右侧闪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臂缓缓滑落，滴在白色的雪地上。

——嘶，真疼啊。

五条悟看着面前手拿短剑的甚尔，心中不由得骂道：疯子，放他走原来只是想享受追逐猎物的快感吗？可笑，他才不会就这样结束在这。

将衣服猛地撕下一条，绑在受伤的手臂处，再不止血，怕是要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五条悟紧紧等着甚尔，努力辨认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在他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弯腰险险躲过。

不妙啊，如今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在这么下去只会被慢慢磨死，不甘心啊。

事实也正如五条悟所想，身上被划开数道伤口宛如一个血人的五条悟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呼吸微弱。

甚尔似乎也是玩腻了，正要举起剑给他来个痛快时，极速飞来一柄剑，连忙抬手挡下。

“悟！”黑发青年立刻跑过来将五条悟抱起，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若是，再晚来一点，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悟了。

夏油杰此刻万分庆幸自己夜晚出来溜达的决定，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刚好救下呢。

至于这家伙，夏油杰转头冷眼看去，将悟伤成这样，怕是想横着回去吧。

…………

“呵……咳咳……”

纯白的雪地中，夏油杰捂着胸口，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微弱地喘着气，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下腹的伤口极度狰狞，皮肉被无情地翻开，依稀可见胸骨。

大意了啊，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厉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常人，即便是在盘星国有第一勇士称号的他也无法匹敌，更何况，即使受伤，这人也像是没有痛觉的木偶，仍旧提着刀冲上来继续进攻。

这下子怕是要栽在这了啊，明明还夸下海口的，没想到横着回去的成了自己……

夏油杰想转头再看一眼悟，却一点力气也没了。

此刻的五条悟在战斗开始时便被夏油杰抱着放到了一棵树旁，倚靠着树干，鼻息微弱，整个人毫无知觉。

不远处的甚尔眸中一片漆黑，点点猩红闪着嗜血的光芒，手中把玩着沾染鲜血的刀，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仿佛是在打量自己的作品一样。

过了一会，似乎是欣赏够了，慢慢向着二人走去。

“——站住！”

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甚尔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一个黑色海胆头的男孩出现在林中，正朝着他们这里飞快地跑过来，嘴里还喊着，“父亲，你不能再杀人了，快住手啊！”

——父亲？

还有意识的夏油杰听见这称呼有些震惊，不远处的甚尔面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没等两人回过神来，男孩已经跑到了他们中间，张开双臂作出保护的姿势。因为害怕，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父亲，我是惠啊！你忘了吗？”看着甚尔还有提刀想砍上来的架势，男孩再次拦在他面前喊道。

甚尔一愣，原本嗜血的眼眸变得茫然起来，看着眼前的孩子陷入沉思。

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一副温馨的画面，一位短发微炸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温柔地笑着，女人转头问他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了吗。

他听见那个自己说：“就叫惠吧，因为——”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恩惠啊。”甚尔看着惠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刀，冲上去将儿子一把抱住。

夏油杰混乱的脑袋并不能理解如今事情的发展，到底什么情况？不过似乎自己和悟不用死了，真好啊。

心神稍一放松，失血过多的疲倦立刻涌了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父亲，你想起来了？”惠有些惊喜地抱着甚尔，与父亲分开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再次拥抱到他，恢复神智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多年前，一群陌生的人闯入了他们的村庄，将村上的年轻人都抓走了，还一把火烧了所有屋子。

那日，正巧父亲上山为家中添些柴火，顺便捕些野味，也就安全躲开了这群人，只是母亲被他们抓走了。

父亲从山上远远看见村庄这里的火光便觉不妙，连忙赶回来，只是终究晚了一步。

随后父亲将他托付给一对相熟的老人，说是要去寻找母亲，从此再没了消息。

之后的一年冬天，两位老人因着没有足够过冬的柴火，在一天早上他去喊他们起床时发现早已走了多时，身体冷的冰凉。

将两位老人安葬好后，年仅八岁的他便过上了没有家的生活，直到遇到了他们——

甚尔抱着惠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双眼紧闭，将头靠在儿子小小的肩上。过了一会，男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沉默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刀转身往回走去。

惠有些没回过神来，直到甚尔走出去了数步才反应过来，喊道，“等等，你要去哪？又要丢下我了吗？”

泪珠顺着眼眶滑落，惠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向甚尔，不敢相信这人又要再次弃他而去。

甚尔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等我，我会把你母亲带回来。”即使是一具尸体……

随后，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中。

“笨蛋老爸，一定要带着母亲回来啊。”就算这么说，惠心里也清楚，母亲很可能已经……可是，这已经成了父亲的执念，明明早该知道的，村子里被抓走的那些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回来。只是，他也真的，很想再见见母亲，哪怕只是尸体。

就在惠站在原地无声哭泣时，身后的树林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在接近。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惠，你站在那干嘛呢？”

“就是，一个人站在那，不会在偷偷掉小珍珠吧。”

“这两人怎么回事，这么多血，你们别看热闹了，快救人啊。”

“鲑鱼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