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这位圣僧会捉妖 第20章 第 20 章

玄宥涟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不似作伪。悟空出手打乱蓍草，按住他手背说：“我说了送哪个和尚取经都一样。”

悟空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醒悟这点。

看着玄宥涟卜卦却受反噬的样子，他只想告诉他这一句话。

当初是真正的唐僧在五行山下解开如来封印放他自由，亦是真唐僧收他入门做他师父。

然而他们师徒情缘仅有几天。很快唐僧就被玄宥涟顶替，占据其身躯同悟空一起西行。

唐僧对悟空的恩情是真的，玄宥涟和悟空一道行路的经历也是真的。

如小白龙所说，悟空是个重情重义的。在悟空放下受到蒙蔽的怒火后，他一旦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气恼此事。

悟空最后的怒火皆在玄宥涟这一卦里熄灭。

玄宥涟用未被按住的手抹掉嘴角鲜血，对悟空回以笑容。

他其实是不怕反噬的。毕竟他现在用的是圣僧身体，天道如何都不会因他窥视天机而迁怒唐僧。况且天道尚需要他假冒唐僧继续取经，小惩大诫还行，真正触怒天道是不可能的。

玄宥涟自有分寸，在悟空面前亲自示范只是他认为这是坦诚的重要一环。

出乎意料的是悟空居然因此心软而给予了少的可怜的一丝丝信任。

玄宥涟收起陌刀蓍草，又把符纸塞回袖子，捡三根蓍草置于怀。对他而言，必要时候蓍草亦是暗器。他说道：“我为自己卜卦算前程未来，天机说我‘登上顶峰’才能回家。人生之顶峰无非建功立业，我别无选择只能代唐三藏取经。大圣，我已极力坦诚了。”

玄宥涟交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回家。

而回家这一项以天道所示必须登顶巅峰方能实现。

玄宥涟想告诉悟空不需要怀疑他的用心和目的，他无论实力还是目标都于悟空他们无碍。

就如悟空说的，天庭和小西天其实并不在乎取得真经的和尚是哪个，只要那个和尚是真正有能力学习大乘佛经内容的人，使大乘佛教可以在大唐传扬度化世人即可。

如来佛祖的最终目的不是命令谁去建立功德，而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取得大乘佛教回到大唐、到更广阔的地方传播佛教，教化凡人。佛不是神仙，佛本是人，他们只是比常人更加智慧、自觉的人。

他们自称觉者。

而这一点目前的玄宥涟并不懂。

他以为西行取经是一场功德。

悟空则是似懂非懂，他以世俗的眼光看，只觉得即便唐僧失败，早晚有张僧周僧完成此举。向佛之人千万，总有一人能抵达天竺取得真经。

玄宥涟用自己所能尽的最大限度对悟空袒露真言，悟空以付出少的可怜的信任而告终。

悟空回他三个字：“我知道。”

他们脆弱的同盟关系就此建立。

天已范鱼肚白，玄宥涟这一宿变过老虎流过血，身心俱疲的再次坚强、坚定爬上床，他发誓这回不睡饱绝不下床。

悟空坐在桌前揪下一根毫毛放在唇边轻吹一口气，玄宥涟贴在驿馆内的符纸瞬间销毁。

床上的玄宥涟倏然睁眼。符阵被毁，位于阵眼的他不可能不受影响，他佯装翻身背对床外侧躺，手抚上胸口偷偷按揉。

大圣真踏马厉害。

玄宥涟一边吐槽一边舔掉嘴里的血。

其实吧……他刚才卜卦没有呕血，嘴角挂的血丝是他特意咬破舌头弄出来的。

玄家五门八艺，他善骗。

即使面对拥有火眼金睛的孙悟空他依旧敢于行骗。

也许对于他们这样时常算命的来说坑蒙拐骗是才本职？

最后玄宥涟是被尿憋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出门去寻厕所。古代生活条件不高，玄宥涟半梦半醒间忘记古代有个东西叫夜壶，摸进茅房忍受极度折磨人的气味和卫生环境解决内急。

八戒鬼吼鬼叫的高喊着“师父师父”跑进驿馆来，跟喊魂似的吓得玄宥涟差点尿岔。

“喊个……作何喧哗？”玄宥涟咽下跑到嘴边的脏话，理好衣服走出茅房。

脸肿得老高的八戒哭着奔到近前，哭着抱住他，“师父啊！我回来了！”

玄宥涟赶紧推开八戒，瞪着他的真猪头嫌弃的后退一步明知故问：“妖怪捉了吗？”

八戒闻言大嚎：“师父不知道啊！那妖怪老厉害了！我和师弟与他鏖战三百回合，师弟教妖怪抓走了，我使了好大力气才逃回来。”

玄宥涟嫌弃的又退两步，撇开视线道：“既然打不赢为什么不去请救兵？”

八戒生生一噎。抹把脸准备大哭博取同情，一英俊男子撞进视野。八戒一声哭嚎卡在嗓子里，险些给呛着。

“师父。”悟空笑着走近，“八戒的面子怕是请不动上仙，我与上面熟，还是由我去的好。”

八戒傻眼，指着悟空手直颤，“大、大大师兄？”

“快去快回。”玄宥涟摆摆手，打个呵欠钻回房里。

有悟空出马尽可高枕无忧。

“诶师父！”八戒徒劳的伸长手挽留，被悟空一个冷眼瞪回去。

“小白龙被妖怪打伤，你去看看。”

迫于悟空的淫威，八戒垂头丧脑去马厩找小白龙。

黄袍怪本乃天上星宿奎木狼下凡，百花羞前世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与黄袍怪相恋私通，一前一后私自下凡。百花羞托生宝象国成为公主，黄袍怪在宝象国外数百里碗子山波月洞做妖怪。

他们十三载姻缘，诞下两个孩子。

悟空上天庭打听波月洞的黄袍怪是什么来路，玉帝唤星官点卯方才发现奎木狼四卯不到，下界十三日，在人间便是十三年。

玉帝命其余二十七星宿捉拿黄袍怪回天庭受罚，悟空将公主带回国中交给国王。八戒则听悟空的吩咐去波月洞解救沙僧，他们捉住黄袍怪和百花羞的两个孩子回到宝象国，摔死在王宫台阶前。

玄宥涟一直待在驿馆画符不知道此事，待百花羞公主回朝与国王说明真相，玄宥涟才洗脱妖怪之名。

国王为答谢高僧师徒，在王宫大摆筵席。悟空三人到驿馆接玄宥涟，八戒高兴的跟玄宥涟讲他们收妖的经过。

听八戒得意的描述他和沙僧摔死妖怪两个孩子的情景，玄宥涟眉头微蹙，打断他说：“小白伤势未愈，我们在宝象国再留几天。国王盛情宴请，你们都拾掇拾掇再去。”

八戒摸摸猪耳朵，“师父放心，我把这猪脸藏起来，学师兄变作人形就是。”

玄宥涟瞥眼八戒青肿的猪头，点点头。

悟空自这次回来就一直维持人形没再变出猴脸。八戒原也是个玉面郎君，被贬下凡误投畜生道成了只猪妖，失去风流倜傥的外貌。眼瞅悟空变成俊朗男子模样已经好几日，八戒可羡慕了。

国王准备的是晚宴，玄宥涟趁时间尚早找驿馆官员讨要外伤药物，他惦记小白龙的伤，先前只是用符咒封住痛觉，治愈伤口总归是得用药的。

宝象国是仅有一城的西域小国，宫宴上菜色多具西域特色，香气飘飘的羊肉配合葡萄美酒摆在王公大臣面前。国王与公主位于高座。玄宥涟师徒四人却只能坐在国王下手对着满桌素菜白饭。

国王笑着举杯：“多谢大唐高僧遣高徒救回我女儿百花羞。”

美丽的百花羞公主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玄宥涟身侧，亲自为他斟茶，“多谢长老替我送信，又让三位小长老解救于我。百花羞敬长老一杯。”

“阿弥陀佛。为民除害，我等分内之事。”玄宥涟拿起杯子浅酌一口。

唐僧是个正经和尚，喝茶不能跟喝酒似的豪迈，也不能表现得太适应酒桌敬酒。

玄宥涟矜持的放下杯子，“出家人不拘这些俗礼，能够帮助公主已是功德一件，贫僧足以。”

百花羞笑着回答国王身边。

“长老高义。”国王大笑，看一眼娇羞的百花羞道：“百花羞得长老搭救感激不尽，我曾承诺重谢救得我女儿的人。但百花羞与我说她想换个方式答谢长老。”

一般这种话的下一句就是把女儿嫁给你。

机智的玄宥涟赶紧截住话头，“钱财乃身外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无需酬谢，国王陛下能允我等多留在国中几日便是最大的感激了。”

“哈哈长老，我话还未说完呢。”国王自当没听懂，继续道，“百花羞想嫁与长老衣报解救恩情。”

怎么西游世界的人都爱看上和尚呢？

大唐的和尚不能娶老婆呀！

玄宥涟撂下筷子，神情凝重，“我等出家之人戒酒肉女色，贫僧一心向佛，有愧公主垂青与国王陛下抬爱。”

百花羞急切唤道：“长老！”

玄宥涟口念“阿弥陀佛”，遂无情拒绝，“此话就当未曾说过，我也当没有听过。西行路途遥远，我等明日天亮就启程赶路。”

玄宥涟态度强硬到近乎是威胁，满朝文武皆噤声，眼睁睁看着百花羞公主掩面离席。国王颜面尽失，垮下脸来。

八戒和沙僧怔怔盯着玄宥涟，第一次见他们师父说话如此不留情面，惊讶得挪不开眼。

玄宥涟站起身直面国王告辞，“贫僧不会说话扫了陛下与诸位雅兴，请准许我等先行回驿馆。”

国王铁青着脸点头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