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三界第一死对头 第1章 第 1 章

三百年前。

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云宫。

凌霄宝殿，聚集仙卿，皆被这两道金光惊住。

玉帝当即下令：“千里眼、顺风耳，速开南天门，观这金光之源！”

二将奉旨而去，须臾回禀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下界东胜神洲傲来小国之界。那里有一座花果山，山中有一仙石，孕出一石猴。这石猴诞生之时，拜天地四方，目运金光，射冲斗府，故而惊扰了圣驾。如今石猴服下水食，金光将熄矣。”

玉帝法身高坐凌霄宝殿龙床之上，闻言神色舒缓，赐下恩慈：“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①

众仙齐道：“陛下仁慈。”

三百年后。

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

妖气凝聚在万丈高空之上，黑压压一片，与天上彩云形成对立之势。

忽地一道神光冲入其中。

来人一袭黑袍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剑眉冷峻，凤眸狭长，风姿特秀，萧萧肃肃，正是二郎神杨戬。

“杨二哥！”

哪吒见到来人，朗声打了招呼。

“二哥你终于来了。”

哪吒身着火莲战袍，身躯凛凛，面如白玉，墨发高高束起，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额间有一火莲印记，更衬得神采焕发，端的一副好相貌。

他见了杨戬十分高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着道：“许久不见，二哥终于舍得出你的灌江口了，若非观音菩萨举荐，只怕你还不肯来。”

哪吒精神抖擞，征战多日也未见疲态。杨戬微微颔首，见到老朋友，冷然的面容缓和几分。

二人寒暄几句，聊起正事。

杨戬立在云头向下看，问道：“怎样？”

“棘手，十分棘手。”哪吒神色认真道。

原是妖猴孙悟空犯上作乱，大闹天宫，玉帝勃然大怒，敕令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领十万天兵天将下界讨伐妖猴。

怎知妖猴神通广大，众神皆不是他对手，连哪吒也拿他不下。

玉帝震怒又无可奈何，正待别无他法之时，佛祖座下观音大士举荐了一个人，便是杨戬。

杨戬不在天庭行走，向来听调不听宣。第一道谕旨来时，是玉帝宣杨戬到凌霄宝殿议事，杨戬眼皮子也未抬一下，直接无视了玉帝旨意。

玉帝气急，却也只能用调令，调他来此助阵降妖。一连三道法旨至灌江口，这才将人请动。

杨戬不用天庭一兵一卒，此来也只带了梅山六兄弟与五百草头神。

***

花果山的妖气似乎又浓重了些。

“二哥你看。”

哪吒朝下一指：“那猴子好生厉害，下界凡是有些名号的大妖都与他有交情，且都愿意听他号令，其麾下小妖更是不计其数。”

杨戬垂下眸子，顺着哪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果山上立着一展赤红旌旗。

那刚劲有力的“齐天大圣”四个大字被镌刻在旌旗之上，迎风而动，猎猎作响，透着一股搅动天地之势。

杨戬正了神色。

早就听闻那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将天庭闹得翻天覆地，如今见此阵仗，确信孙悟空是个硬茬儿。

想到哪吒说棘手，杨戬问：“如何棘手。”

哪吒顿了顿，咬牙说：“猴头勇猛，仅凭一根如意金箍棒，就敢单挑整个天庭。”

杨戬眉梢微动。

“有魄力。”

杨戬多了几分兴致，接着问道：“连你也奈何他不得？”

哪吒道：“那猴子手段了得，我与他斗了两回……没能讨到便宜。”

杨戬听罢，唇角弧度渐深，低声道了句：“难怪。”

“什么难怪？”

哪吒见这冷面神竟是笑了，又意外又羞恼：“杨戬！你敢笑我！”

“若非连你也败下阵，玉帝怎会调我来。”杨戬道。

哪吒双眸如炬，闻言不服气地哼了声：“我虽赢不了他，但他也奈何不了我。”

二人正说着，就听下方猛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吼声，气势汹汹，锐不可当，连云层都抖了三抖。

杨戬拨开云头，透过妖气凝聚而成的黑云，向花果山看去。

哪吒拧起眉头复又舒展，了然道：“定是那猴子从洞中出来了，那些妖怪对他崇拜的不得了，每每现身都是这般阵仗。”

语气里不禁有几分艳羡之意。

杨戬将天眼开了一道缝，去看花果山中的景象。

群妖几乎占满了整座花果山，甚至花果山外还有不少妖怪纷至沓来。

大妖一出，威势极强，哮天犬躁动不安地在杨戬身边踱着步，杨戬轻抚了抚哮天犬的脑袋，另其安静下来。

妖云之下，那面写着“齐天大圣”的旌旗最惹杨戬注意。

现在又多了一个。

杨戬的目光不由被那抹金色身影所吸引。

“齐天大圣，孙悟空。”

低喃声没能逃过哪吒的耳朵，哪吒挑眉道：“二哥，怎的连你也忍不住称他作‘齐天大圣’，若叫玉帝听见只怕胡子都要气歪了。”

杨戬没有说话，那只开了道细缝的天眼，此时已睁开一半。

孙悟空囫囵睡了一大觉，醒来时正有些懵着，一见小妖们都憋的满脸通红，不能直身，当即醒神，收起不小心释放出去的威压。

群妖当即松下一口气，看向大王时的目光更加热切了。

孙悟空一头金灿灿的毛发睡的乱蓬蓬，连头上忘记取下的凤翅紫金冠也歪着。

他从水帘洞中缓步走出，站到洞前伸了个懒腰，就轻易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云层之上的杨戬。

孙悟空拨弄了一下额前金发，瞧见群妖眼巴巴望着他的样子，忽地歪头笑了，露出两颗锋利又好看的尖牙。

“孩儿们都盯着老孙作甚，无事都玩儿去，玩儿去。”

群妖齐声大喝“是！”登时玩开了。

“瞧见没，那猴子简直一呼百应。”哪吒摇头感叹。

杨戬若有似无地“嗯”了声，终是见到了另三界闻风丧胆的齐天大圣。

他转头看向阵后方。

那里排兵布阵，各路天神和十万天兵天将，无不严阵以待。

天庭布下了天罗地网，将花果山层层包围，可诸神口中要讨伐的妖猴，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还有心思招呼群妖去玩。

丝毫未将漫天诸神放在眼里。

杨戬轻笑了声，复又垂下眼，忽就对上了一双耀眼夺目的金瞳子。

杨戬蓦地心神一滞。

是他——

三百年前，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了云宫凌霄宝殿。

花果山乃是仙山福地，有一二灵物是寻常事，可是能震动三界的，却是少之又少。

玉帝不免心惊，令千里眼与顺风耳探查。当玉帝得知是一只天生地养的石猴问世后，却只道了声不必理会。

一句不必理会，便是任由石猴沾染人间烟火，如此损了圣体，往后修行受阻，玉帝便也能安心了。

可偏偏石猴问世让杨戬来了兴致，竟亲自到此一观。

他来时，小石猴正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那双金瞳所看之处，皆草木丛生，生机盎然。

好一双破妄金瞳！

眼见小石猴要捧起一把水来喝，杨戬忍不住出声。

“你乃天地灵物，不可饮凡水，不可食凡物，否则便是糟蹋了你这先天圣体。”

那时，杨戬如此刻一般，站在云端并未现身。

小石猴寻声不见，却听话的没有去喝那水。

如今，小石猴已经成长为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亦学会了用他那双破妄金瞳看破云层，与杨戬对望。

孙悟空的金瞳子亮的摄人，他眨了下眼，颇有兴味地挑起眉梢。

“三只眼睛。”

他问身边人：“那是谁？”

移山大圣狮驼王帮孙悟空正了紫金冠，又把他耳后翘起的一撮猴毛捋顺，朝天望了眼，有些意外道：“二郎神杨戬，想不到他也来了。”

“哦？”孙悟空用舌尖扫过唇侧的虎牙，勾起唇角：“原来他就是杨戬。”

“七弟，你知道他？”

孙悟空道：“老孙当弼马……呸！老孙在天庭做官儿时听说过他的大名，听闻他是玉帝外甥，号称天界第一战神，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狮驼王道：“天界第一战神？听你这意思，你是手痒想与那小圣二郎较量一番了？”

孙悟空不置可否。

狮驼王拉着他道：“想便想，但今日不成，大哥还等着咱们兄弟喝酒呢，料想天庭那群夯货不敢轻举妄动，改日再与他较量不迟。”

孙悟空闻言点头。

“也罢，那便改日再战！”

一声“改日再战”传进杨戬耳里，杨戬收敛心神，轻声应了：“好。”

我等你。

***

花果山景色极美，虽四面环山，但有两山之间汇聚着一片汪洋直通东海，汪洋中间有座小岛，可谓人间仙境，七大圣常来这里喝酒。

孙悟空始终记得那“神秘人”的提醒，不曾饮过凡间酒，所喝的酒都是从天庭盗来的御酒。

他仰头饮下一杯，眼神不觉地往天上瞧，眸子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狮驼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约能看见李靖大营前竖起的战旗。

他调笑道：“七弟瞧什么呢，还在惦记着那小圣二郎？”

孙悟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指尖在空掉的杯盏上弹了下，随着“叮”地一声，他笑道：“杨戬应我了。”

“什么应你了，应你什么了？”

孙悟空身侧坐着牛魔王，说话声音大的惊人。

牛魔王头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足下踏一双卷尖麂皮靴，一双眼亮如明镜，身形壮硕魁梧，坐在当中犹如一座小山，将孙悟空罩在阴影里。

他问完才反应过来：“七弟是说二郎神杨戬？”

“不错。”

牛魔王的身形实在庞大，孙悟空不得不抬起头看他，然后颇为无奈地说：“大哥，你挡着小弟的光了。”

牛魔王：“……哦。”遂揉揉鼻子将身形变小了些。

“怎样，可还挡光么。”问完看了眼仍在阴影里的孙悟空，又默默缩小一圈。

狮驼王忍着笑道：“适才我与七弟看到哪吒身边站着一人，正是杨戬那厮。”

“确信是他？”

“那人身穿黑袍银甲，头戴玉冠，额有天眼，脚边随一条白毛细犬，确是杨戬无疑。”

“哦？”几位妖王一听，顿时都来了兴致：“素闻杨戬同玉帝老儿不和，没想到竟也来了。七弟快说说，那杨戬应你什么了？”

孙悟空言简意赅：“应战。”

孙悟空酒量不佳，喝酒时又不喜用法力解酒，几杯烈酒下肚已经微醺，连鼻尖都起了薄红。

说话间，他摘去了凤翅紫金冠，任由金发随意散落，神情中透出几分带着醉意的慵懒，眉眼间却是敛不住的锋芒。

七大圣中除却孙悟空外，唯有牛魔王因其夫人铁扇公主的缘故，曾与天庭诸神打过交道，自然对杨戬的实力有所耳闻。

牛魔王号称平天大圣，又有一称叫大力牛魔王，自是勇猛无匹，乃是三界内实力强横的大妖，压根不会轻易将谁放在眼里。

可便是如此，他依然道：“七弟，听闻那杨戬法力高强，神通变化不在你之下，不可小觑啊。”

哪知本来微醉的孙悟空一听，酒都醒了七分。

是兴奋的。

他笑道：“不可小觑？如此甚好，正合老孙心意。”

天庭能有一个哪吒做他的对手已经极为难得，何况来了个杨戬。

一旁的混天大圣鹏魔王冷哼道：“管他是谁，碰到咱们兄弟必叫他有来无回！”

覆海大圣蛟魔王点头：“三弟说的不错。”接着对牛魔王道：“大哥莫涨他人志气，待喝完了酒，我先去会会他。”

“不成。”

牛魔王还未说话，孙悟空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杨戬是我的，蛟二哥可莫要同我抢。”

蛟魔王听罢，爽快大笑：“哈哈哈好！既如此，便将那小圣留给咱们大圣，且看他有何能耐和手段敢来应战！”

①《西游记》——第一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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