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甚至来不及反应,缠绕在周身的藤蔓便将他以一个毫无防备的“大”字形递进了米迦勒的怀中。
身下传来温热的体温,那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腰间环上一双有力的手,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空隙彻底挤压殆尽。
他的脸颊被迫贴在米迦勒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听见对方沉稳而略显缓慢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米迦勒,放开我。”白术挣扎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米迦勒此刻的状态极不正常。
上一次在学院里被他按在身下的记忆还鲜明的好像发生在昨天,现如今的情形与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米迦勒的手臂箍着他的腰往上托了托,下巴柔软地蹭过他微乱的发顶,清冷的声音与这过分亲昵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真不乖。我找了你很久……为什么不通过王血的链接回应我,白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最后的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带着说不清的暧昧与危险,让白术不由自主地战栗。
白术下意识地用牙齿磨了磨口中的藤蔓,心想自己才刚醒来,哪有机会回应——可辩解的话还未出口,下巴就被用力掐住,被迫仰起头。
即便已经适应了黑暗,他依然只能看清米迦勒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在昏暗中灼灼发亮的猩红眼眸。
那目光如有实质,滚烫地烙在他的皮肤上,竟让他莫名生出几分羞耻。
而身为血族的米迦勒,却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泛红的脸颊,被藤蔓撑开而合不拢的湿润唇瓣,还有那双闪躲着他的眼睛。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缠绕着他的藤蔓开始缓缓退去。白术眉眼一弯,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米迦勒能听懂他的话!
当最后一根藤蔓从他口中退出,带出几缕银丝,白术不适地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的唇再次被堵住——却不是冰冷的植物,而是米迦勒温热的唇。
“轰”的一声,白术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米迦勒的身形比他高大太多,整个人压下来时,他连抽出手的余地都没有。
口腔被彻底侵占,舌尖纠缠间不留一丝喘息的空隙。
这个人总是这样任性……从来不会考虑清醒后两人该如何面对。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纠缠,白术苦涩地发现,纠结辗转、寝食难安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米迦勒这个血族压根就没有这种情绪!
一直纠结来拉扯去,辗转不能休息的是他这个笨蛋!
可他是真的很喜欢米迦勒啊。
喜欢不就是要得到吗?
他怎么才能得到眼前的这个血族啊!?
“嗯哼。”
米迦勒突然加深的吮吸让他浑身一软,注意力再次被拉回这过分亲密的姿势上。
身体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某种危险的预感在心头炸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蹙起眉,心一横,用力咬了下去。
腥甜的液体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是米迦勒的血。
趁着对方怔神的刹那,白术猛地发力将他推开,慌乱地坐起身向后挪了挪。
他抬手擦去唇角湿痕,又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不是要喝血吗?我给你喝就是了……别再做这些多余的事……”
仿佛他们真是什么亲密恋人似的。
米迦勒的目光沉了下去,凝在那段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那里的脉搏正诱人地跳动着。
他伸手抚了上去,拇指轻轻摩挲着皮肤下奔流的血液。
皮肤与皮肤相交的感觉让白术忍不住的颤栗,米迦勒的手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不仅牵引着他的神经,注意力,还有那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的感觉。
米迦勒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捏住了一侧的肩膀。
白术垂眸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米迦勒俯身贴近,银白的长发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
巨大的双翼冲破法术束缚缓缓展开,又温柔地收拢,将白术整个笼罩其中。
他被米迦勒环着腰抱进怀里,双腿被迫分开卡在对方腰侧,头向后仰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将最致命的动脉送到对方唇边。
但米迦勒没有咬下去,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白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出声催促:“……你还要不要喝?”
一声低笑在耳边响起。
白术感觉脚腕处有东西缠了上来,冰冷的触感让他又是一颤,他感受到了上面细密光滑的触感,也意识到这是米迦勒的尾巴。
“...你笑什么?”白术出声问他。
米迦勒的唇贴上了他的脖颈,双手箍着他的腰猛地收紧,向上一托——某个敏感的部位猝不及防地擦过对方紧实的小腹。
“啊……”
极致的酥麻感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时已软软地瘫在米迦勒怀中。
他听见米迦勒的唇擦过耳廓,低沉的声音呢喃:“白术,我感受到了你的**。”
白术彻底熟透了,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许久,他轻轻回抱住对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终于顺从地吐露心声:
“那怎么办,米迦勒……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只是被对方轻柔抚摸都能带起身为人族的原始**。
米迦勒没有回答,温热的舌尖舔过他的锁骨,而后利齿刺入皮肉——甜美的血液涌入口腔。
但这份痛感却给白术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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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薇薇拉公主求见。”
“让她做好自己的该做的,别的不需要她插手。”
“是。”
关门的声音响起,白术感觉到箍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伸手推拒了下,才好转了许多。
米迦勒嘴角笑了下,轻轻吻在对方的额间:“醒了?”
白术不太情愿的缓缓睁眼,朦胧的光线下一张宛如艺术家精雕细琢般的眉眼五官便放大出现在了眼前,银白的发丝慵懒的散落,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在余光的折射下透出微微的红光。
好漂亮。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米迦勒瞧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弯了弯精致的眉眼,声音放的很温和。
白术舔了舔唇,点头嗯了一声,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真的醒了吗...”
怎么还是感觉和做梦一样。
米迦勒将辛西里尔早上递过来的调查风之城的资料放置在床头的木柜上,侧身支着脑袋问他:“那你要掐自己一下,试试看会不会痛吗?”
“可以吗?”白术仰头眨了下眼睛,竟然是在问他可不可以。
米迦勒轻笑出声,伸另一只手掐了掐对方的脸颊,又顺着脖子往下挑开了对方的衣领,摩挲上了自己昨天咬出来的齿痕,眸中红色光华闪过,他问:“要我再帮你证明一下吗?”
令人酥麻的感觉连同一些羞耻的记忆重新回归,白术一把便按住了对方的手指,轻咳了一声,忙道:“不用,我已经醒了。”
低头扫视了眼自己崭新的丝质衣物和干爽的身体,还有周围整洁的床褥,瞬间明白米迦勒已经重新换了新的。
“昨天...”白术本想说昨天你没事吧?可是声音刚一出口又对上了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瞬间就红着一张脸闭了嘴。
昨天他半被迫在米迦勒的手中失控了。
“白术,你想说昨天什么?”米迦勒很坏的继续着这个话题。
白术转开了脸,不敢看他。
米迦勒处在那种状态中真的就不能失忆吗!
他于内心深处呐喊。
沉默半晌,等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些,他才又开口:“...闻远部长说你杀了沙利耶?”
米迦勒嗯了一声,重新坐好,语气没有起伏道:“他死了。”
“真的死了?”白术好似梦中。
米迦勒点头:“他的脑袋还在辛西里尔那里,要过去看看吗?”
“...不了,你们怎么做到的?”白术不是很想见到那样血腥的东西,又忍不住好奇开口。
米迦勒看了眼对方,开口道:“...”
时间回到那天清晨。
米迦勒只带了三名三年级的学生和辛西里尔一同重新回到了他从魔药沙利耶的城堡中逃出来的那个崖壁,几人凭借着血族的飞行能力一路向上,只要越过这个地方,就能抢在沙利耶之前到达城堡的必经路上。
这几个三年级的血族的能力都已经达到了一级魔法使的标准,这也是米迦勒敢过来拦人的底气。
悬崖周围有不少沙利耶的实验品残留,米迦勒在重返此地的途中看到了不少带有中央学院手环的血族,那是那天拼死护送他出来的族人。
他派辛西里尔去收拢这些人的尸体,就算是死去他们也应该躺在血族开满荆棘玫瑰的墓园之中。
那里才是每个血族的归宿。
猎杀,是他们血族最擅长的手段。
了解到了每个人的能力后,米迦长剑执于手中,在地面布下了自己的奥义魔法【荆棘围笼】,他修改了魔法产生的条件,只有在人经过的时候才会触发。
派其余三人清空周围游荡的实验品后,再次向着预想的位置布下了两个【荆棘围笼】的陷阱。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在沙利耶中了第一个奥义魔法的时候便乘机绞杀对方随行的魔族护卫。
然后再引诱对方接连触发其余两个魔法做到层层减员。
等拖延到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米迦勒再出手用【影杀】结束。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一位能够成为魔族殿前司的半魔的实力。
沙利耶再最后的关头服下了一瓶药剂,这药剂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自己3/2的魔力值,削减几乎所有的负面状态,是他根据殿前司女巫安吉尔的魔法药剂改来的。
不过这么强力的药剂的副作用也相当大,在药剂持续时间结束的一瞬间,这个人将再未来的几年内都无法掌控魔力。
米迦勒他们也因此又遭到了一场恶战,他的魔力值因为经历过一场战斗又分给了白术许多,最先被抽空,最后不得已献祭了自己一部分血液给了始祖之剑,才堪堪撑到了沙利耶的药力结束,最后才将其斩杀。
白术听的眉头紧蹙,抬眸看向对方有些发白的唇色蹙眉将自己的胳膊伸了出去:“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饿吗?我的魔力值恢复的很快,要不要再喝一点?”
米迦勒捏住了对方的手腕,感受着上面的软肉,将人往自己身侧拉了拉:“在关心我?”
白术没有反驳,咬了咬牙有些别扭着小声开口:“嗯...昨天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米迦勒重复了一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术,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想怎么负责?想成为我的伴侣?我的王妃?”
白术郑重地点头:“所以以后……如果你想喝血,我会同意。”
米迦勒低笑出声:“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白术?”
白术心尖一颤,迎上那双含笑的眼眸,认真道:“是。”
米迦勒唇角弯起戏谑的弧度:“那你现在这样……算是在奖励自己?”
白术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摇头:“不是这样的!”
“哦?”米迦勒挑眉,“那是什么?”
“在我们人族,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这样亲密的事。”白术急切地解释,“昨天是我没有控制住,是我的错。我是真心想对你负责,也是真心……想和你成为伴侣。”
说到此处,他望着那头银白长发,语气不由低落:“血族的规矩,我上次已经明白……我们身份悬殊,但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会对你负责的……”
“即便你可能……并不需要。”
米迦勒有辛西里尔,有薇薇拉,有整个血族的供养。
“但是,我的魔力值很纯粹,我的血液对你的恢复是很有帮助的。”说到此处,白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来到你的身边。
话未说完,米迦勒的指尖轻轻按上了他的唇。
那双眼睛不再深沉,绚丽的红光流转其中,漂亮得惊人——此刻只清晰地倒映出白术一人的身影。
他听见米迦勒说:
“我同意了,白术。”
我同意了……
白术怔住了。
是同意他随时过来?
还是同意……在一起?
他不想去问,也不敢去问。
这样他就可以欺骗自己,米迦勒的回答是第二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