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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当然是有自己的权衡。
眼下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让希尔莱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长久的存在。路西法的态度她一时之间也难得琢磨清楚，与其让希尔莱斯跟个炸弹一样，还不如借此机会，逼路西法做个了断。
让他动作快点，她也能早点拿到撒旦之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路西法闻言，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处理掉？你的真心，还真是廉价得可笑，收放自如。”
米迦勒：……
她看着路西法的脸，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
“路西法。”米迦勒连敬称都懒得用了，“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想听我说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然后让你更有理由嘲笑我？还是想听我说我恨他入骨，因为他是你的一部分？”
她摇了摇头，神情里终于只剩下了漠然。
“我说了，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他的存在，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换取撒旦权柄的筹码。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至于真心，陛下，我们之间，早就不该谈这个东西了。当年是你先不要的，现在又何必来挑剔我有没有？”
“……”
路西法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无言以对。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米迦勒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抹已经不是记忆中模样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长廊里。
……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在他们这些永生种里面，时间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
萨麦尔走进万魔殿时，之前受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他步履生风，正准备直接去觐见路西法，却在穿过偏殿时，意外的瞥见了一个身影。
是那个叫希尔莱斯的少年。
他们这些跟着路西法几十万年的人，自然都见过希尔莱斯，也知道前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这里看见对方，萨麦尔还是意外的。
希尔莱斯正独自坐在廊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萨麦尔一眼瞟过去，对希尔莱斯倒是没什么兴趣，但那与路西法一般无二的轮廓，以及和路西法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气息，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但以他的身份，却也不好跟希尔莱斯怎么接触，更何况在他们这一批人眼里，希尔莱斯也不算是个真正的人。
萨麦尔走进路西法书房的时候，魔王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工作，听到他的脚步声，头都没抬。
萨麦尔干脆利落的行了一礼，也不说自己最开始打算了说的事情，直接单刀直入。
“陛下，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希尔莱斯。”
路西法从卷宗上抬起眼，一双眼平静无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萨麦尔也不绕弯子，“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让他留在这里？”
他压低了些声音，“米迦勒现在已经在地狱了，她无处可去，正是势弱的时候。这是我们绝佳的机会。”
“陛下完全可以拿出足够的诚意，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把那份火之本源收回去，不是一劳永逸吗？”
路西法：“撒旦的位置，我已经应允了她。交易的条件就是希尔莱斯——我的另一半魂魄。”
萨麦尔却少见的对路西法的话表达出自己的不赞同，“陛下，恕我直言。撒旦之位您既然已经决定给米迦勒——我同样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您完全可以提出更有利于您的条件。”
“让她先替您取回封存在那半片魂魄中的火之本源。只要没有火之本源，以您的实力，多的是办法重新融合魂魄。”
麻烦的是火之本源掌控在米迦勒的手里，如若不然，一个希尔莱斯，就算不在路西法的手上，也多的是办法直接把魂魄融合回来。
只要拿回完整的魂魄，路西法就能恢复到他最强的状态，届时，就算米迦勒再有什么想法，主动权都将牢牢的掌握在路西法的手中。
路西法却没说话。
“……”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因为之前并没有设下隔音的结界，门外的人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的，但在没有得到回应后，门还是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别西卜。
现在变成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别西卜的脑子转得比萨麦尔快得多。他猜到了路西法沉默背后那层不愿言明的顾虑——所以才会更是一肚子的火。
他也真没想到，路西法竟然真的在忌惮这个由他自己剥离出的灵魂，在米迦勒的心中占据着不该有的位置。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别西卜面上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陛下。”别西卜说，“您与另一半魂魄分离已久，哪怕是您现在，灵魂都是极不稳定的状态。若不尽早融合，长此以往，恐怕会对您现有的魂魄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有溃散的风险。”
他说了一半，停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路西法依旧没什么变化的神色，继续道。
“至于米迦勒，她既然已经同意了以撒旦之位换取您的另一半魂魄的交易，在撒旦之位到手之前，她绝不会轻易反悔。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先让您的魂魄完整。”
然而，路西法却还是沉默着。
萨麦尔看了一眼别西卜，见别西卜也站在自己这边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说。
“陛下，就算您成功融合了魂魄，被封存在那半片魂魄中的火之本源也会随之苏醒过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当年路西法正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灵魂里的火之本源，才选择将其剥离。如今一旦把剩下的一部分魂魄融合回去，当年的问题就还是一样的摆在了面前。
别西卜当然也清楚火之本源的问题，但他并不赞成萨麦尔。
“陛下，事情也有轻重缓急。您现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可能魂魄溃散，远比火之本源的问题严重得多。”
长久分离的灵魂一直都在持续消耗着路西法的力量。这一点，别西卜和萨麦尔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
路西法半闭着眼开口道。他抬起一只手，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自他这一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灵魂撕裂带来的痛苦。那样持续不断的折磨与煎熬，比当年的火之本源带来的痛苦还要更疼。
有时候，在剧痛啃噬理智的边缘，他也会忍不住的想。
米迦勒喜欢希尔莱斯又怎么样？
那不过是他灵魂的碎片，希尔莱斯的一切，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就算米迦勒真的对那个残次品投入了感情——
他就是杀了她的所爱，那又怎么样？
米迦勒既然选择了堕天，踏入他的地盘，就永远别想再逃离。无论她恨他也好，利用他也罢，她都只能在他的掌控之下挣扎求生。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情仇，最终都只能围绕着他。
萨麦尔还想开口，但路西法已经抬起了手，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够了。”
路西法淡淡道，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别西卜。
“我意已决。”
“去通知米迦勒，让她立刻来万魔殿。这几天，我会将魂魄融合。”
别西卜皱了皱眉。他本能的就觉得让米迦勒参与这个过程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谁也无法保证那位会不会在暗中做些什么手脚。
但路西法的命令已下，他无法违抗，只能躬身应道。
“是，陛下。”
但谁都不会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路西法想，他要让她亲眼看着。
亲眼看着那个她爱着的人，是怎么在她面前一点点的消散，怎么重新回归到他的体内，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
他要让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无论她短暂的倾注了什么感情在那个残次品身上，最终，一切都将归于他路西法。
她爱的人？不，那从来都只是他的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也将由他亲手收回。
……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未完全按照路西法的剧本。
别西卜派去传信的人很快就回报了，米迦勒并不在地狱。露娜给出的回复是，米迦勒于数日前离开了地下城，行踪不明。
而此刻的米迦勒，确实不在地狱。
……
红海，碧凝宫。
与不管怎么装修，都盖不住那股压抑感觉的地狱截然不同，这里永远都是奢靡而绮丽的。
米迦勒才走进门——特指最外面的大门，一道张扬明艳的身影便带着香风扑了过来。
“米迦勒！”
玛格丽特毫不客气的抱住米迦勒的手臂，一双与洛斐斯一样的桃花眼好奇的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手就更是不安分的开始在她身上摸起来。
“让我看看，你堕天之后有什么变化？嗯……这身段挺辣的啊。”玛格丽特一边摸一边笑。
米迦勒起初还由着她胡闹，毕竟认识这么多年，玛格丽特向来如此，她来红海本就有事要找洛斐斯，不想一来就闹得不愉快。
但玛格丽特的动作很快就越来越过分。
“……”
米迦勒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玛格丽特不安分的手。
“玛格丽特。”她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没好气，“你自己没有吗？摸你自己的去。”
路是真不干人事，洛是真不当人[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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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Chapter 1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