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暗道通往的竟然是神殿。
倒也说得通,毕竟德兰格希的王权和神权并非对立,甚至是后者依附前者,这么多天,燕凉连个神的影子都没见着,反而处处是初代君王的雕塑。
相比起外界的炮火纷飞,神殿内格外死寂,民众静悄悄地抱团取暖,有牧师提着灯来回进行安抚工作。
暗道出来的位置不太对,燕凉小心地掀开顶上的暗门,刚冒出,就对上了一双空洞肿胀的眼睛。
一个人背对着其他人,定定地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燕凉眼皮子一跳,僵住没动,好一会他发觉了不对劲。
那人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燕凉放缓了呼吸,和暝小心翼翼钻出来,全程那人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如一具死寂灰败的尸体。
凑近了,燕凉才发现他脸上是严重的烧伤,眼睛大概也坏了,灰蒙蒙的,什么都照不进去。
跑了这么一趟,他们一身也是灰头土脸的,现在神殿大门紧闭,也不是出去的好时候,不如混在人群里,也许还能休息一晚。
燕凉和暝就坐在了那个人前面,贴着暗门,万一暗道又有什么动静能让他及时察觉。
好一会,烧伤的那人突然转了一下身,去碰身后的人,他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嘶哑古怪的腔调,然后用手指了指嘴巴,不知是饿了还是渴了。
燕凉觉得他身影有些奇怪,直到牧师提着灯晃了过来,他呼吸倏地一窒。
那个人炸伤的不止是脸,连着手臂、半边身体都被炸开了,边缘皮肉焦黑,但骨还连着碎骨,肉还连着碎肉,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器官。
那人跟身后的人要到的是水,他吃力地抬起另一只臂膀,浑身都因为用了这点力气开始颤抖,最后水撒了大半,他嘴里恐怕只落了几滴。
但那人好像很满足,他把水壶还了回去,然后用自己还算完好的一边身体倒了下去,似乎是要睡觉了。
燕凉抬起眼观察神殿。
这里很大,人头攒动,但国王若是在里面要找到也不是难事,怕就怕这里只是国王离开的一个通道。
今天夜已经深了,跑出去面对那些羽人也不是明智之举,燕凉打算趁这个机会稍作休息。
“你身上衣服还是湿的,会冷吗?”暝语带担忧。
雨季后德兰格希的温度会大跳崖,现在就有了些预兆,哪怕神殿中人挤人,还是免不了一丝凉意。
燕凉靠在他身上,已经有些困倦,闻言含糊道:“没有,我身体好,不会感冒的。”
暝牵住他的手,“要是冷的话告诉我……”
燕凉乖乖应了,意识模糊间脑中突然蹦出个问题:羽人为什么不入侵神殿。
难不成两个种族信的同一个神?羽人怕冒犯到神明?
之前暝提过一嘴,德兰格希在开辟之际容纳过各不少族群。如今羽人说的话也是德兰格希的通用语,多半两者同出一脉,信奉同一个神也不奇怪。
燕凉把这个想法记在心底,很快睡了过去。
.
凌晨,天光乍现,雨势减弱。
神殿外一阵由远及近的动静,突地,大门被粗暴踹开,强光照入,躲藏在此的民众纷纷惊醒,如被捕获的一窝老鼠。
“给我搜!”
一声号令下,高大的羽人涌入,有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他们中的一个老牧师提起胆子发问道:“大人们这是做什么啊!不是说不杀神的信徒吗!您们如此英明神武,怎么……”
为首的羽人抬脚就踹倒了他,“老东西,有个歹徒混入了你们当中,你最好把他给我交出来!”
说着,他拿着一副画像怼到了老牧师眼前,燕凉身体素质提升后视力极佳,一眼认出那画像上的人跟国王卧房中肖像画里的人物极为肖似。
虽说外形更瘦、更老一些,但燕凉还是能肯定这就是国王。
老牧师也是见过国王几面的,他浑身颤颤微微,看了下画像就一口咬定:“我们这没有这样的信徒!”
羽人不耐地又踹了他一脚,“有没有搜查一下就知道了,全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要是让我看见包庇这歹徒的,脑袋就送给我当个练脚的玩意!”
威胁一出,一些民众当众吓得尿裤子了。
羽人中有的负责往神殿深处搜索,有的则是负责将民众一个个提溜起来挨个对照。
很快就有人搜到燕凉跟前,而昨天那个被炸伤的人还躺在地上,连姿势都没有变,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的模样。
“喂喂喂,给我起来!”羽人可不想屈尊纡贵地蹲下身喊人,直接一脚踹到那人身上。
还是没有动静,羽人更是恼火,把人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燕凉面前。
那张炸伤的脸暴露在人们面前,灰蒙蒙的瞳孔已然扩散,呆板死寂地望着神殿高耸的穹顶。
他死了,死了很久,皮肤都冻成了灰白色。
羽人吓了一跳,暗骂晦气,对比一番后又审视完燕凉和暝,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大张旗鼓搜罗了许久,天光大亮时才离开,临走时为首的羽人还警告老牧师,要是私藏歹徒,就是在神明面前犯下了大罪,每个人都会处死。
大门重新关上,神殿内静了静,响起了哭声。来自那脸被炸掉的人身边的女人,她或许是妻子、也或许是女儿、甚至是个毫不相干的人,她小声地哭,嗓子也被硝烟熏伤了,哭得很难听。
燕凉睡的不太好,湿衣服一晚上跟块铁似的压着他,没动的腿脚麻木着,他眼神落在面前那具尸体上,不知道该怎么挪开。
忽的,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
“燕凉。”暝挨在他身边,“别看了。”
燕凉眨了一下眼,胸口酸涩得毫无缘由。
也不是为着面前这个人,死在他面前的人太多了,他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暝拉着他的手,走出神殿。
燕凉回望着缓缓关闭的大门,神像露出一片影子,建的高大神圣,兴许雨水模糊了视线,他没看清是什么模样。
也罢,他只要看得清一个人的神像就够了。
暝带着燕凉钻入巷子,巧妙地躲避了那些羽人的追捕。
“我们去哪?”燕凉问道。
“帮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这附近就是伯爵的庄园,里面的人大概都逃得差不多了。”暝眉心拧着,难得一副凝重的模样,“你的手比我还冷。”
燕凉安抚:“体温低了些而已,不用紧张。”
暝抬起手,擦过他的唇,“唇都冷得发白了,别逞强。”
燕凉自知理亏,没反驳他,规规矩矩地被他拉了一路,最后翻进了一片狼藉的伯爵庄园里。
暝带他直奔贵族们常住的卧房处,可惜这里不仅仅是被逃命的人拿走了东西,还被羽人抢劫一空,最后只在一个看上去陈旧破烂的房间翻到了干净合身的衣服。
燕凉一边换衣服一边观察起这个房间,其实空间很大,但随处可见的灰尘和蜘蛛网彰显了此地的落魄,墙上挂了一副粗糙的油画,画面是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站在树下的模样。
偏偏柜子里的衣服、还有窗帘床布这些家具风格都很是华贵,显得画很是突兀。
燕凉伸出脚,想要看看这画,蓦地踹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毛球一样的东西骨碌碌滚了出来。
燕凉捡起来,被一张丑的离谱的脸震了震。
这是个娃娃的头,但眼睛缝得一大一小,一黄一黑,鼻子歪在左脸上,嘴巴歪在右脸上。这要是个恐怖副本燕凉肯定以为是个邪灵了。
除了丑的出奇的五官,娃娃脑袋上面还用蜡笔歪歪扭扭写了一句话,充满小孩稚嫩的笔触:“伯森,讨厌鬼。”
——伯森?
不会吧,这么巧?还是说只是同名?
暝见他对着个圆脑袋表情莫测,疑惑道:“是有发现什么吗?”
燕凉展示给他,“巧得让我觉得像是阴谋了,这伯森是我们矿洞里见到的那个伯森吗?”
暝被逗笑,“德兰格希的伯爵不多,伯爵儿子叫伯森的更少,你们挺有缘。”
燕凉看着这个娃娃,想了想,还是跟那些遗书和信放在了一起。
再看墙上的画,背后署名竟是“约拿”。
“也一起带走吧。”暝提议道。
换上干爽的衣服,外面恰好是雨停,燕凉琢磨起国王的动向,“神殿那个暗门位置很偏,想要掩人耳目并不难,国王要逃估计也不会带什么人,水池还有余热,他没有跑多久……”
“他到底会去哪呢?”
燕凉回忆起神殿里的经过,微微眯起眼。
“还是说,灯下黑?”
修改了上章浴池一个逻辑bug
推推预收,不出意外的话下本开:
主攻单元文《听说主角攻他只爱白月光》
文案:
【你的任务是:取代白月光在主角攻心中的位置,让主角攻爱上你。】
为了实现愿望,无数的任务者任务者涌入小说世界攻略主角攻,他们或是努力成为替身、或是截胡白月光最初的救赎、或是以生命为赌注来博取爱意……
但在无数次失败后,他们终于发现——
无论怎么做,主角攻心中只有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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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一:
【厉鬼是他白月光】(纨绔胆小富二代x哑巴厉鬼情人)
“一只善妒的金丝雀很容易被抛弃”,这是我在连淮身边学会的道理。我自知是个糟糕的人,不会说话、没有学历、没有特长,除了一张脸一无所有。他给了我食物、给了我栖身的地方、给了我在世间的庇佑。他对我太好了,我不想做一只善妒的金丝雀,可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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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连淮。】
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弹窗,来自联系人[小哑巴]。
明明是夏天,连淮却浑身发凉。
他曾经有个情人,是个哑巴,连淮就这取了个这样的绰号。
可是——
对方已经在一个月前死了,死在一场凶杀案里,尸体损坏的不成样子。
【我回来了,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啊……你为什么不回来……】
【连淮!!!】
单元二:
【始祖是他白月光】(道貌岸然破产公爵x单纯血族始祖)
我没有心脏。所以你不相信我说的爱,可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是你的心脏告诉我的答案吗?
下辈子我想成为你的心脏,你一说假话我就死掉。
单元三:
【捉妖师是他白月光】(冷漠自持山中大妖x表里不一黑心捉妖师)
你怎么能说爱我呢?
你以为你说爱我,我就舍不得杀你了吗?
你起码要再给我一个吻吧?
【殿下是他白月光】(开朗颜控侍读x阴暗毁容皇子)
【alpha是他白月光】(自私自利没落贵族alphax富贵大贵族少将alpha)
【龙傲天是他白月光】(不正经大反派x太正经龙傲天)
……
更多世界待定(不一定按照顺序来)
[比心]
具体排雷可移步预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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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第233章 德兰格希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