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异能力是读心 第30章 组合（7）

“飞鸟小姐又要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对铃木凉使用异能呢？”

随着阿加莎的话音落下，空气恢复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湖里的鱼儿热得跳出水面的扑腾声。

几个呼吸之后，飞鸟看向阿加莎，“因为，我当时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她就没有办法使用异能，她不信钟塔骑士调查不到这一点。

“哦？要怎么证明？”

飞鸟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阿加莎，“这张手帕上有当时致盲的烟雾残留，骑士长可以调查一下它的成分。”

她的伙伴们，早在横滨，就为她做好了许多准备。

……

临走之前，以乱步和太宰为中心的侦探社众人展开了一场关于“如何粉碎费奥多尔阴谋”的激烈讨论。

太宰首先指出，“如果是我，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而是会选择更好用的‘刀’。”

乱步十分赞同，“在欧洲，没有比钟塔骑士更好用的东西了吧！”

中岛敦纠正，“乱步先生，不能用'东西'来形容人啦！”

大家分析得都很有道理，飞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如果是在护送途中出现的情况，对我来说都不是大问题。”

一路上注定腥风血雨，费奥多尔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以他的恶劣脾性，应该会选择一个所有人都觉得已经安全开始松懈下来的时间点，再打出一张让人措手不及的王牌。

“所以，我该怎么保证不落入他的阴谋呢？”她认真发问。

因为在和太宰敌对的时候，她经常精准地踏入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虽说这么多年过去她成长了不少，但是如果魔人和太宰一样难缠的话，她也不免会有些担心。

乱步拆开一包薯片，“对于这一点嘛……”他看向太宰治，“太宰应该比我清楚吧。”

太宰治一直在纸上写画着什么，在众人都满怀期待地看向他时，他才收起笔，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国木田，“这上面的东西都给飞鸟准备一份。”

国木田接过来一看，额头上爆起了青筋，“录音笔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有口香糖、湿手帕和胶带这种东西啊！”

谷崎润一郎也十分不解，“怎么好像在为飞鸟前辈准备郊游用品一样！”

但是社长一直十分信任太宰治的能力、“就按照太宰说的做吧。”

然后，国木田就任劳任怨的开始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一堆看起来和任务没有一点关联的生活用品。

……

现在想来，恐怕连铃木凉的自杀都被太宰提前算好了。

在当时烟雾袭来的同时，飞鸟就拿出了那页写着湿手帕的纸，通过国木田的异能将它变出来后，趁着果戈里不注意，将它放在身后，充分沾染着那浓厚的颗粒物。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阿加莎接过手帕，发现它仍然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并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从铁塔到凉亭的这一路都有人监视，本间飞鸟也没机会去找一张湿手帕。

所以它只能是在铁塔上使用的，上面也确实有一些化学物质的味道。

她派人拿着手帕去化验，又转过头看向飞鸟，“本间小姐，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也许可以先享用一些点心。”

说完，几名侍从鱼贯而入，手上拿着各色的甜点，一一摆放在她们面前的小茶几上。

“抱歉，我不喜欢甜品。”飞鸟委婉拒绝，她其实不喜欢所有食物。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加莎端起茶杯，“泰戈尔先生可是很喜欢这里的甜点呢，我还以为你们身为朋友会有一些相同的品味。”

这是她第四次提到泰戈尔了，他貌似和钟塔骑士关系匪浅。就是不知道在这次的戏剧里，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了。

“小姐似乎并不关心泰戈尔阁下？”阿加莎笑迷迷地说，“要知道，在你还未到达欧洲之前，我们就收到了那位先生的消息。”

“他可是亲口说让我们不要为难他的朋友，还因此使用了钟塔骑士欠他的那个人情呢。”

泰戈尔早就知道她会来欧洲？还特意为她做了这些？难怪钟塔骑士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

但是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加莎所说的那个人情显然十分珍贵，不然她不会把两人误认为是要好的朋友，还想着从她这里打探泰戈尔的消息。

阿加莎继续套话，“据我所知，本间小姐和泰戈尔阁下刚认识不久吧。”

也许每个组织的首领，除了社长，大多都是人精，他们都很把套话当作聊天的一环，喜欢不懂声色地打探着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和森鸥外打过交道的飞鸟显然不吃这一套，她直接打断她，“我希望能尽快回横滨。”

泰戈尔的人情应该很好用，否则已经和费奥多尔达成合作的钟塔骑士不会慈眉善目地和她在这里玩洗刷冤屈的侦探游戏，而是会不给任何辩解机会直接将她关押起来。

等她回去后，会好好感谢泰戈尔的。

就算是面对飞鸟这种直接转移话题的人，阿加莎仍能面不改色地接话，“如果本间小姐无罪的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骑士长阁下。”飞鸟用了敬称，“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不管他们和费奥多尔做了什么样的交易，现在这种情况，钟塔骑士很明显被当枪使了。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事情被闹得再大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损失也都是他们的。如果是侦探社面临这种情况，她相信社长会毫不犹豫地抽刀向那位幕后黑手，给那人展示一番属于孤剑士银狼的压迫感。

将心比心，这种明显不平等的合作关系，她不信身为近卫骑士长的阿加莎能甘愿任其摆布。而且，她觉得钟塔骑士之间的关系和侦探社很像，虽是同事，却更似家人。

闻言，阿加莎笑了笑，“本间小姐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这已经是飞鸟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这句话了，她也同样有些好奇阿加莎听到的传闻又是哪一个。

“你说的对，我们可以不是敌人。”阿加莎的目光望向湖的另一边，那边除了简奥斯汀和柯南道尔外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人，他们虽然表面上是在在玩闹，但实际上都在悄悄地关注着凉亭的动静，似乎十分担心飞鸟会对他们的骑士长不利。

阿加莎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有时候，身为一个组织的首领，难免需要为组织多做一些考虑。”

这句话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之前的侍从拿着化验结果走过来，他将报告交给阿加莎，“骑士长，化验结果显示，手帕上面的化学物只是一些普通的火药。”

………

在亚欧大陆的另一边，审问完尾崎红叶后，太宰治就被国木田告知飞鸟已经使用了他所准备的那些纸的其中一张。

“湿手帕么……”他摸着下巴 ，“原来是这种手段啊。”

那就难办了啊，钟塔骑士对这件事的态度捉摸不定，但是不管他们到底有何想法，以费奥多尔的心机，绝对不会给飞鸟任何自证的机会，所以……只能去找那个人了吧。

“国木田，敦，你们先按照社长的吩咐去旧晚香堂，我随后就到。”

“你要去哪里？”国木田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这么问是想确定他的去向，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好保证他的安危。

太宰治走出门，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去见一位老朋友。”

……

怎么会？飞鸟盯着阿加莎手上的化验单，皱起了眉头，钟塔骑士不可能趁机调换手帕，所以是在铁塔上就出了问题。

真是麻烦，费奥多尔果然和太宰一样不好对付，是她先前把问题想简单了。

“所以呢，本间小姐，这又作何解释？”阿加莎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飞鸟在思考对策。

这种情况，走自证的道路明显是行不通了。她看向阿加莎，也许可以……挟持人质？

虽然眼前的人不是真人，但是通过湖对岸那群人紧张程度不难看出，这具人偶如果出了问题，也绝对会对阿加莎本人造成不小的影响。

而且……

阿加莎似乎有意在引导她这么做。

从她踏入这座凉亭开始，附近所有人就都被遣退了，就连钟塔骑士的其他成员都只站在湖的对岸等待。再加上她话中透露出的一些言外之意……

飞鸟懂了。

阿加莎和费奥多尔做了交易，但是钟塔骑士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她既不想让钟塔骑士违背与泰戈尔的约定成为不义之人，也不想让费奥多尔觉得她故意放走飞鸟，自然而然地就陷入了这样一种两难的境界。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让钟塔骑士“不得不”放走飞鸟，才能够同时不得罪双方。

如果现在挟持她，钟塔骑士其余人也不会轻举妄动，等她离开了欧洲之后，阿加莎会和他们解释清楚一切，也不用担心遭到钟塔骑士的报复。

目前看来，这确实是现如今最好的破局之法，但是这样的话，特务科会很难和欧洲异能者法庭交待，甚至会在国际上留下话柄，导致整个横滨遭到更严格的异能监视。

一石三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克里斯蒂骑士长，战术玩得和森鸥外一样黑。

“怎么样，本间小姐，想好了吗？”她仍旧是笑眯眯的，还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飞鸟讨厌被人利用，尤其是这种充满逼迫性、还威胁到了侦探社的利用。费奥多尔也就算了，乱步不让她去直面他。而眼前这人……

她站起身，想直接离开。

“你走不掉的，骑士们早就已经集合在此。”

湖对岸的人影显然都注意到了凉亭的动静，已经开始动身向这边赶来。

飞鸟转过头看向她，瞳孔泛起暗光，“与我为敌，他们还不够格。”

迄今为止，她唯一认可的敌人只有太宰治。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只要在她异能范围之内，就均可为她所控。

阿加莎没有否定这句话，她不再一副玩味的表情，而是端正起神色，抬头直面黑发少女充满凉意的目光，“你想与钟塔骑士为敌？”

这时候，已经有人接近了凉亭，“骑士长，你没事吧！”

“退下！”阿加莎大声斥退来人，“不要与她正面交锋！”

“可是……”

“服从命令。”说完，等到来人不情不愿地离开凉亭后，她转过头看向飞鸟，又问了一遍，“你可想好，当真要与钟塔骑士为敌？”

阿加莎这几句话威胁意味不浓，更多的是不解与惊讶，她不懂飞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选择更为简单地以挟持她的方式来逃出生天。

而这时候，眼前的黑发少女却恢复起了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掀案而起的人不是她。

其实飞鸟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她的目标就在于先行赶来的这个异能者。

他们在湖对岸之时，她能够感知到这群人，所以也就听到了一些心声。就比如说，眼前这个把画笔随意插在耳后的女孩，名叫弗吉尼亚·伍尔芙*，异能名【到灯塔去】，可以通过画像召唤出死者的“灵魂”。

“纸和笔，可以借我用吗？”她看向被阿加莎训斥完，正一脸委屈地站在凉亭外的金色短发女孩。

“啊？”她不解，但是在阿加莎的示意下，还是不情愿地将身后的画板和笔一起递给了少女

飞鸟接过，迅速在纸上画出了铃木凉的素描像，然后将它递给了伍尔芙，“用你的异能。”

“你怎么知道！”伍尔芙十分惊讶，“难、难道你你你听到了？”

【明明有听简的话，好好控制好自己的内心啊！】

“刚才和你对视的时候。”

她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看向阿加莎，“骑士长，可以吗？”

在刚才短短的对视中，按道理来讲飞鸟不可能知道伍尔芙的异能。

这一点阿加莎肯定也清楚，这种聪明人应该很容易就把这件事联想到画像上那人的身上。

飞鸟这么做也是为了向她透露了一个信息——铃木凉所掌握的异能情报，她都有（虽然它们如今还在特务科，就差她手上的密码）。而他没有的情报，飞鸟也可以有。

阿加莎这次与费奥多尔做的交易，也不外乎是一些情报交易，因为死屋之鼠的眼线遍布全球，除了收集情报之外，他们并无其他长处。

就看这位骑士长如何选择了。

伍尔芙也看向端坐在茶椅上的上司，等待着她的指令。

思考了片刻，阿加莎点头，“可以。”

闻言，伍尔芙上前接过飞鸟手中的画像，看了一眼后，突然发出赞叹，“你画得还挺不错的！”

她的异能是通过画像将死者以一种虚拟态“塑造”出来，可这里的“塑造”需要她对那人有一定的了解。实际上，因为一些原因，除了骑士团需要的情况下外（给足了资料），她平时只会一不小心让某个出现在书本上的历史人物偶尔在课堂上现个身。

一般来讲，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画像上的那个人，或者完全不了解那个人的话，是很难召唤出这个人的“灵魂”的。虽然这幅画画得很好，单从画像就大概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特征，但是伍尔芙对这次的召唤还是没有信心。

毕竟，她曾经也尝试过锻炼自己将有过一面之缘的死者召唤出来，但是在完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做到过。

钟塔骑士其他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骑士长才会同意让她使用异能吧。

如此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发动异能，“异能力——【到灯塔去】！”

一阵淡蓝色的光亮起之后，画像上逐渐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伍尔芙大叫着躲到阿加莎身后，她还以为召唤不出来呢！！

没错，伍尔芙怕鬼，虽然她的异能有些灵异，但是她还是十分怕鬼。

骑士长像是习以为常，她轻轻拍着女孩的手，温柔地安慰着她，“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伍尔芙点头如捣蒜，赶忙把脸埋在了可靠的骑士长大人背上。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理解，到底为什么能召唤出来呢？

这时候画像召唤出来的“灵魂”也开始有了意识，他怔怔地看向飞鸟，“我……不是死了吗？”

飞鸟点头，“很抱歉打扰你死后的安眠，但是有一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仿佛是察觉到了不对，“铃木凉”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原来真的有幽灵吗……那我这种人死之后一定会下地狱吧。”

“我会帮你去神庙多烧几柱香的。”

“这样……也好。”他发出几声低笑，这是笑得最正常的一次，“请说吧，需要我这个亡灵为你做些什么？”

飞鸟看向阿加莎，“骑士长阁下，当事人就在这里，具体的情况不妨问问他？”

钟塔骑士成员异能召唤出的“灵魂”，如何确认其所说之话的真实性，想必身为骑士长的她比飞鸟更清楚。

阿加莎从少女要纸笔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想干什么，她清楚自己部下的异能，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想到这个办法。但是这样也好，毕竟，【到灯塔去】是被本间飞鸟要求使用的，而不是钟塔骑士主动想去帮她洗刷冤屈。这样的话，费奥多尔那里，她也可以有所解释了。

“你是如何死亡的？”像以往询问其他亡灵一般，阿加莎询问着“铃木凉”。

“自杀。”

“无人逼迫，也没有被人操控？”

“嗯。”铃木透明的脸上含着笑意，“完全自愿。”

说完这些，他半透明的身体突然开始颤动，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并且从脚开始向上逐渐消失。

“我的异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伍尔芙从阿加莎身后探出脑袋，闭着眼睛解释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飞鸟点头，已经足够了。

铃木凉看着自己正在逐渐消失的的身体，喃喃道，“这次是要真正下去了么……”他看向飞鸟，又笑了起来，“不要忘记给我烧香啊！”

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只剩一张画像随着风飘到了飞鸟面前。

她捡起画像，“好。”

这时候，侍从将一份文件递给阿加莎，“骑士长，这是刚刚传来的电报。”

接过文件，她扫视了几眼后，又看向飞鸟，“本间小姐，贵国特务科向我们传来了您到达欧洲后两个小时内的异能使用情况。”

飞鸟不解，特务科从哪里获得的情报？明明她走之前显示屏都被关掉了。

阿加莎继续说，“资料上显示，在铁塔的那段时间里，您确实未曾使用过异能。”

这就更加奇怪了，在那两个小时里，她绝对不只一次使用了【我心无我】，所以特务科怎么会传来这种资料……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和太宰有些关系。

虽然心里十分疑惑，但飞鸟表面却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淡定地开口，“所以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阿加莎说，“证据充足，经由我们骑士团判定——”

“本间飞鸟，无罪。”

*

艾德琳·弗吉尼亚·伍尔芙：英国女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理论家，代表作《到灯塔去》、《达洛维夫人》。

大家久等啦，最近忙着期末课设，更新可能会不太及时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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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组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