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异能力是读心 第14章 当年真相

离开异能特务科，回侦探社的路上，飞鸟和太宰治之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走在鹤见川边，只能听见树上的蝉在不安地叫着。

其实这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两年以来，只有在侦探社其他人面前，两人才会有几句交流。

但是这次，太宰是来帮她的，所以飞鸟开口，“你为什么会来？”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一直看着鹤见川，好像在思考什么。

看他不愿说话，飞鸟也继续保持安静，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空气再次回归了沉默。

“真美啊。”太宰治突然开口，跳下去一定很幸福吧。”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就好像在看着他的挚爱之人。

这个人是个自杀惯犯。

飞鸟一直都知道，但是，“鹤见川很浅。”

所以跳下去只会把衣服弄湿，不能让他如愿地死亡。

“嘁”了一声，太宰偏过头，“真是无聊。”

从飞鸟认识太宰开始，他就一直在追求自杀。

之前她也会觉得他只是嘴上说说，毕竟如果真的想死，怎么会一直失败呢？但在骸塞之上，她看到太宰嘴角露出了如愿的微笑。

他那时有一种平静的幸福，比活着的任何一刻都要幸福。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呢？”她询问出声。

太宰看向她，“你不也是吗？”

我现在没有……飞鸟想反驳，但是她对上了太宰治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鸢色眼瞳，不似平时的插科打诨，他这次十分认真。

“如果没有人抓住，你还是会像风筝一样飘走吧。”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那么这样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

飞鸟沉默，因为他说的对，如果没有乱步、晶子和侦探社的大家，没有把她当孩子一样照顾的猎犬，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就像是让她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一条线。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太宰治嘲弄地笑了笑，“要知道，得到的注定会失去啊。”

飞鸟感觉她好像看到了14岁的太宰治，冷漠、极端、对一切都毫不在乎。

他又接着说：“还是，你现在会觉得，人活着有某种价值吗？”

仿佛有浓浓的黑雾把太宰治包围，他在沼泽之中不断下坠。

“你在转移话题。”飞鸟转过头，不去看他。

黑雾在一瞬间消失了。

太宰治恢复平常的状态，不满地开口：“明明国木田都被骗过去了，为什么比他聪明不了多少的飞鸟能看出啊！”

他不是容易被别人的话影响的人，所以飞鸟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刚才会对她火力全开。

“你不想回答，为什么？”飞鸟好奇地询问。

“啧。”太宰治偏过头，“早知道这么麻烦，我才不会来。”

他不习惯向别人表达善意，也不善于接受别人的善意。飞鸟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

这句话貌似和太宰平日里所表现出的形象十分不搭，但是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飞鸟想起乱步说过的话。

［因为体会到了同样的痛苦，所以能够理解他人的痛苦，开始感到愧疚。太宰那家伙，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哦］

“难道还是因为愧疚？”她试探地问。

“愧疚？”太宰治指了指自己，“那么恶心的词你用在我身上？”

他又用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飞鸟，“还是飞鸟觉得，我看起来是什么好心的人吗？”

飞鸟点头，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地说，“当年的事，不怪你。”

因为那时她也是迁怒。

太宰拍手，似是十分感激，“哦，这样啊！那飞鸟真是大度呢！”

说完，他又垮下脸，一副无语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要这样说吧？”

并没有，她刚才被恶心到了。

果然，和太宰这个人就不能煽情。

………………

九年前，在得知百惠死于mafia袭击后，飞鸟的异能不受控制地暴走。

“异能力，【我心无我】。”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

那一天，横滨某条街上的行人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疯了一样冲向mafia大楼。

在途中，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飞鸟混在人群中，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

“啧，麻烦死了。”

她转过头，看见了曾经在诊所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他丝毫不受影响地朝她走过来，用一根手指点住她的额头，“异能力，【人间失格】。”

所有被控制的人在这一瞬间如梦初醒，纷纷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后，她被敲晕了。

再次醒来时，飞鸟的眼前一片黑暗。她想伸手去摘掉遮住眼睛的东西，却发现双手都被固定在了身下的床上。

“本间飞鸟，你被捕了。”

因为异能暴走，扰乱秩序，她被军警关押了。

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她又被带出监狱，来到异能特务科。

“本间飞鸟，鉴于此次没有造成实质人员伤亡，并且有人愿意为你担保，所以特务科下达指令，认为可以将你释放。但是我们会给你种植一个芯片来监视你的异能波动，如果在出狱后你发动异能，就会被再次逮捕入狱。”

“担保人，是谁？”

“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

飞鸟不知道福泽为什么会愿意冒着风险成为她的担保人，明明她与侦探社一直都是简单的“委托”与“被委托”的关系。

但她不能答应特务科在狱外完全不使用异能。

“做个交易。”飞鸟说。

她知道特务科对mafia十分忌惮，所以他们会同意的。

出狱后，在不影响横滨城市运转和不伤害其他人的情况下，她能且仅能对港口mafia使用异能展开报复。

条件是，她必须在一年后回到异能特务科，为之效力。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飞鸟不知疲倦地四处游走在港口mafia的每一个地盘，不断给他们找着麻烦，光她摧毁的武器库就多达数十个。同时，她还控制每一个看到的mafia成员，对他们下达指令“杀死首领”。

但是却始终都没有传来那个罪魁祸首身亡的消息。

眼看着一年之期即将到来，飞鸟又一次潜进mafia，却很不巧地再次被太宰治发现。

他明明不是mafia的人，却一直在阻止飞鸟的行动。

“临死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太宰治拿着手枪指向飞鸟，“他已经死了。”

太宰摁下扳机，却被飞鸟操控的mafia成员扑倒在地，子弹射歪了。

飞鸟也趁机逃了出去。

后来森鸥外上位成为mafia首领，他让太宰传话说想和她见上一面。

她那时对mafia的痛恨程度没有随着前首领死亡而消减。在一年的契约里，她仍乐此不疲地找着mafia麻烦。

但她还是选择和森鸥外见面。

地点选在了一处普通的大街上，他只带着太宰治一人前来赴约。

几句寒暄后，森鸥外邀请她加入mafia，并许下承诺如果飞鸟成为他们的一员，他就会帮她摆平军警的抓捕，还会把当初参与了那件事的人全交给她处理。

飞鸟没有回答，只问了他一个问题，“百惠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那时候，森鸥外陷入了沉默。

但她已经得到答案。

飞鸟离开了。

后来一年之期已到，她按照约定回到异能特务科，以为自己会像工具一样被压榨使用。

但他们的长官种田却对她说，“你有两个选择，一，回去读书，在拿到学位后再进入异能特务科工作；二，在军校特殊班就读，三年后加入军警。”

“我可以去武装侦探社吗？”飞鸟一年来虽然没有去见过那个为她担保的男人，但她在心里一直很感谢他。

“如果福泽同意的话，可以。”

在那之后，飞鸟就进入了军校。由于异能原因，她的眼睛在不训练的情况下一直都被黑布蒙住。那三年里，她学到了很多，还认识了猎犬几人。

…………………

回忆结束，他们已经快要走到武装侦探社楼下，太宰治突然转头看向她，“前mafia首领手下有一条忠犬，在他晚年疯魔时，真正把他每一条指令奉如圭臬的只有那一人。”

“而他的异能是，给指定目标打上标记，不论目标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

“森鸥外把这条信息告诉了小池百惠，同时，他隐瞒了我的异能。”

说完，太宰治就乘电梯上了楼。

…………

飞鸟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侦探社。

本想庆祝她平安归来的众人看到她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黯淡神情，都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中岛敦有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国木田捂住了嘴，泉镜花想上前的动作也被谷崎直美拉住。

他们朝着两个新社员摇摇头。

与谢野晶子走上前，她双手握住飞鸟的肩膀，“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回答，飞鸟把头埋在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

“晶子，让飞鸟和我去见社长吧。”

江户川乱步不知何时已经把眼镜带上，一直眯起的眼睛也睁开了，表情有些不同以往的严肃。

他走上前拉起飞鸟的手，“我们会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

当年接到小池百惠委托后，社长很爽快就同意了，他觉得保护一个小女孩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江户川乱步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如果要保护的话，放在身边最好吧？”乱步开口询问，“你的能力并不弱，相反，有你的保护，mafia绝对伤害不了那个女孩。”

听到他的话，小池百惠无奈地笑了笑，“那又怎样，一辈子活在被人追捕的阴影里？”

她刻意模糊了主语，似乎是想让人觉得她认为女孩是个累赘，所以才会交给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看着她，“撒谎。”

不管是她遇到社长时表现的惊喜，还是委托任务时表现出来的担忧，都不是演出来的。

“你很在乎她，比你的生命还要在乎。”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这么在乎的人交给别人？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接受这个委托的。”乱步赌气地把头偏向一旁。

“乱步！”社长语气有些斥责。

小池百惠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请一定要对她保密。”

得到两人的保证，她继续说：

“正在追捕飞鸟的人是mafia的游击队长，mafia首领最衷心的恶犬。”

“我前不久得到情报，他的异能是给目标打上标记，被标记后的人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飞鸟她……被打上了标记。”

“但是你们放心，她现在的标记已经消失了，那条疯狗不会追到侦探社。”

三人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小池百惠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拿手摩挲着杯壁。

江户川乱步把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你把标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对吧？”

“又被你猜到了啊，真不愧是名侦探呢。”

小池百惠喝了一口咖啡，“我不想让飞鸟失去自由，一辈子担惊受怕。而我恰好认识一个可以改变异能作用目标的异能者，就让她转移了标记。但是那又能怎样？只要那条恶犬还活着，他就随时能再为飞鸟打上标记。而飞鸟，永远逃不出mafia的阴影。”

“所以，我要去除掉那只恶犬和他的主人。”

她很善良，江户川乱步和社长不约合同地这样想，明明完全可以把标记转移给其他人，但是她却选择了自己承担。

“你做不到的。”江户川乱步直接开口，“mafia能在横滨肆无忌惮这么多年，他们的游击队长功不可没。他很强，凭现在的你，是做不到的。”

小池百惠苦笑，“还真是直接啊……”

福泽谕吉看向她，“你可以把这件事委托给侦探社。”

“但是社长先生早已经决定不会再杀人了吧。”小池百惠直接拒绝，“我已经设下埋伏，只要他进入圈套，就绝对尸骨无存。至于mafia首领，他活不了多久了。”

“诱饵是你自己？”

她点头，“只能是我。”

名侦探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看向福泽谕吉，“社长，这个委托我们接下吧。”

后者点头，“但还有一个问题，本间飞鸟的异能到底是是什么？”

“我不知道。”小池百惠笑着说，“飞鸟以前没有告诉过我，说明她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强迫她。”

……………

但百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飞鸟想，不然为什么在她面前伪装的这么好，连心声都伪装起来了。

“所以，乱步在知道我的异能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躲着不和我对视吗吗？”

社长也是，每次和她见面都是闭着眼睛。

她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呢。

“飞鸟，百惠希望你自由。”社长对她说，“不要被过去束缚。”

她懂，她都懂。

她现在稀松平常的生活是百惠拿生命换来的，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

她露出笑容，“社长，乱步，谢谢你们。”

“飞鸟的笑比哭还难看哦！”

乱步走到她的身边，“乱步大人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哭吧，飞鸟，哭出来，一切就都过去了。”社长的语气比平时都要温柔。

飞鸟想到了百惠，想到了和她生活的一点一滴。

她会在睡前给她念书，虽然都是一些哲学鸡汤。

她会特意去餐厅学习厨艺，只是为了让厌食的她多吃几口饭。

她会在每个节日都为她准备礼物，帮她不停地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

可这样好、这样温柔的百惠，却为了她，为了从来没有珍惜过这份爱意的她，失去了生命。

九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痛苦和悲伤全都在这一刻爆发。

少女抱住乱步，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发泄一般地大哭起来。

名侦探回抱住她，像安慰啼哭的婴儿一样，轻轻地拍打着少女的背。

“飞鸟乖哦。”

社长室外，趴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翻了一个身，他静静看着天花板。

游击队队长的异能是他告诉森鸥外的。

森鸥外当时已经在筹划谋杀前任首领，自己取而代之。但一直苦于无法解决前首领手下的疯犬。

所以在mafia开始抓捕本间飞鸟的时候，森鸥外就知道机会来了。

很完美的一招借刀杀人，是森鸥外一贯的作风。

他当时默默旁观，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自杀药，所以任由森鸥外隐瞒他的异能，冷眼看本间飞鸟一步一步失去小池百惠。

就连她最后无力的复仇，都一直被他听命阻止。

愧疚？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

只不过在织田作死后，他加入侦探社。每次少女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都会想起最初那个吃便当都需要被哄着的女孩。

她失去了能让她走出痛苦的人，

就像他失去了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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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面会有一些啰嗦的解释，如果介意的可以跳过不看哦！

其实飞鸟崩溃的原因是，她以前以为百惠是受她牵连被mafia害死的，但是真相却是百惠是为了保护她以身为饵而死去。

她以前可以把百惠的死全然怪罪在mafia身上，会觉得死的人应该是自己。但是现在却发现百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让她自由的地活下去。

而飞鸟，却从来没有珍惜过自己的生命。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全在别的人身上。

太宰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选择直接把伤口揭开，来波大的纠正她的思想。（他只渡人不会渡己）

最后，ooc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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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当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