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第15章 第 15 章

离开余梵的公寓，中原中也直接前往旗会成员常聚的一个私人酒吧。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是熟悉的喧闹氛围。

钢琴师在角落的钢琴上即兴弹奏着慵懒的爵士，外科医生和公关官在吧台边低声交谈，冷血靠在不远处的沙发里擦拭着他的爱枪。阿呆鸟则是最显眼的那个，他正眉飞色舞地对调酒师讲着什么，一头金发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依旧闪耀。

“哟！中也！”阿呆鸟第一个发现他，立刻扬起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热情地挥手，“迟到了啊！罚一杯！”

中也走过去，在吧台边空着的高脚凳上坐下，向调酒师要了杯威士忌加冰。他身上的紧绷感似乎比平时少了一些。

“有点事。”中也简短地回答。

就在中也接过酒杯时，坐在他旁边的阿呆鸟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猛地凑近，鼻子用力嗅了嗅。

"喂喂喂！"阿呆鸟夸张地皱着眉，语气却带着促狭的笑意，"中也，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一股……关东煮的味儿？还混着点……嗯…… 甜甜的洗发水？还有...等等..."

他又凑近一点，像只大型犬一样仔细分辨："这底调...怎么有点像我昨晚在便利店闻到的……香水味？"

他挑了挑眉，促狭的笑意更浓了：“看来，信息量巨大！"

酒吧里的音乐似乎都小了一瞬。

钢琴师的指尖在琴键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外科医生和公关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连冷血都从擦拭的动作中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

中也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耳根瞬间又有点发热，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他斜睨了阿呆鸟一眼，语气平淡地否认：“胡说八道什么。只是在朋友家吃了顿饭。”

“朋友家？”阿呆鸟显然不信，眼里的兴趣更浓了，“什么朋友会请你吃关东煮？还留你一身的... 复合型香味？”

“阿呆鸟。”中也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完全压下脸上的热度。他能感觉到其他几个伙伴投来的、带着探究和看好戏意味的目光。

“好了好了，”钢琴师适时地开口，指尖重新在琴键上流淌出音符，打断了阿呆鸟的八卦和中也的窘迫，“说正事吧。中也，关于那个新冒头的走私团伙的情报……”

话题被强行拉回正轨。中也松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但心底那丝被点破的涟漪和耳边仿佛残留的、少女清脆的笑声，却没那么容易散去。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钴蓝色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阿呆鸟则耸耸肩，给了中也一个“我懂”的眼神，笑嘻嘻地不再追问，但那点小小的八卦种子，显然已经埋进了旗会众人的心里。

另一边的余梵在好好玩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开始好好拆解她的“好人计划”了。

余梵面无表情地划拉着淡蓝色的系统面板显示的资料，上方Q版像素小人云轻轻正坐在面板边缘，晃着腿，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怎么样，小梵！我整理的《魏尔伦观察日记：从弟控到弟疯的108种可能性》够不够详尽？连他喜欢在暗网论坛潜水看《如何与叛逆期弟弟相处》的帖子都扒出来了！】

余梵没理她，手指点着资料上魏尔伦那张帅得人神共愤但眼神冷得能冻死企鹅的脸。

【好家伙！这货的原著路线是‘清除中也身边所有羁绊，包括但不限于物理超度’？什么东亚独裁大家长？】

云轻轻的小人用力摇头。

【请不要抹黑我们东亚大家长！孩子和混混玩在一起，我们家长才不会完成“五杀”】

余梵抓了抓自己睡得翘起来的刘海。

【好吧，为了阻止这位‘弟疯’先生搞屠杀party，顺便完成我的“好人卡”KPI，你的计划是我主动送上门去，用我的‘降智Buff’感化他，再把他打包送去给中也当“惊喜哥哥”大礼包？】

【Bingo！而且要在原著剧情开始前！时间紧任务重！小梵，拿出你忽悠羊、森鸥外、太宰治的气势来！】

余梵尬笑一声：“呵呵。”

【我是咸鱼，事情展成那样全靠他们这群剧本组脑补过度。】

云轻轻小手一挥。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再说了有剧本组给你布bug这怎么不算是本事，这一次！我们不但有情报优势！还有系统加持！

面板上弹出一个新的、画风略显潦草的界面，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数据流和几个闪烁的光点。

【当当当！看这个！为了对付魏尔伦这个究极弟控兼人间兵器，我可是熬了好几个通宵，结合我们之前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行为模式、心理侧写、能力参数，专门定制开发了——“降维Buff精准投放插件Pro Max版”！】

余梵看着面板上那个画风潦草、写着“智商-50%”的箭头插件，眼角抽搐。

【怎么看着跟网游广告似的……你确定这玩意儿靠谱？不会把他直接降智成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哈士奇吧？让我们下一步计划落空？】

云轻轻拍着胸脯保证。

【安啦安啦！我调试过了！效果是让他对你的话逻辑接受度提升，对潜在风险警惕性下降。绝对够用！】

【你……什么时候测试的？】

云轻轻心虚的用力拍拍胸脯。

【咳！我可是反复用模拟人格AI跑了几百遍测试！效果绝对可控！】

余梵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横滨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派和平景象。谁能想到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她这个只想回去上晚自习的高中生，正准备主动去招惹一个能徒手拆大楼的“暗杀王”？

余梵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接受了云轻轻的提议，行吧，死马当活马医。

她转身，眼神里那点懒散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心取代。

系统备忘录上显现了计划。

钓鱼执法。

目标：保罗·魏尔伦。

鱼饵：余梵。

鱼钩：降智Buff加‘我对中也很重要’牌诱饵。

地点嘛……

余梵手指在地图上某个远离横滨、被她特意圈出来的小村庄点了点。

【就把他引到你调查的中原中也双亲在的那里吧，这样按照剧情还可以给中原中也带回来他父母的消息】

【欧~克~代号“一年备考计划”！启动！】

为了这一个“宏伟”的计划余梵还斥“巨资”买了一台电脑。

看着自己瘪下去的钱包，余梵无声抹泪。

【轻轻！为了你我实在是付出的太多了！！！】

云轻轻也很配合的开演。

【呜呜呜，余梵！余梵！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余梵！！】

几天后，保罗·魏尔伦的临时据点。

魏尔伦端着一杯黑咖啡，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面前多个光屏。

暗网的情报片段、地下交流区那个指向性明显的问题、甚至他惯用的几个信息平台……所有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流，在经过他超越者级别的信息处理能力过滤后，都隐隐指向同一个焦点——一个名为“余梵”的少女。

“顾问？”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捕捉到的、一张模糊的街拍照片。

照片里，一个穿着休闲的东方少女正和一个橘发少年站在街角说着什么，少年侧着脸，表情是魏尔伦很少见的……放松？甚至有点无奈？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桀骜、孤独的弟弟形象产生了微妙偏差。

这种偏差，让他感到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烦躁。

他需要更直接的情报。需要近距离观察这个“变量”。直接潜入港口黑手党？风险过高。接触她身边的人？效率太低且容易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他信息流中一个被算法重点推荐了，实则是云轻轻搞得一个账号。

这个账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ID：“网恋被骗六套金太阳，从此封心不再爱”。头像是猴子？（余梵：不，其实是学疯了的马喽），风格……很别具一格。

他随手点开。

主页内容出乎意料的“干净”。

大部分是横滨各处的风景照片，拍摄角度独特，光影捕捉得不错，看得出拍摄者有一定的审美和……闲情逸致？

其中几张照片的背景里，模糊地出现了港口黑手党大楼的轮廓，或是镭钵街的边角。夹杂在这些照片之间的，是一些摘抄的书籍片段内容多涉及人性、孤独、选择，以及几条语焉不详的动态：

网恋被骗六套金太阳，从此封心不再爱：傍晚的码头，风里有铁锈和海盐的味道。某人的脑回路真是比迷宫还绕。心累，但……算了。

（配图：夕阳下的海港剪影，远处有两个模糊靠得很近的人影，其中一个的橘色发梢在光线下很显眼）

网恋被骗六套金太阳，从此封心不再爱：自由并非无拘无束，而是选择承担的重量。

（配图：一本摊开的哲学书，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

这些动态，在魏尔伦眼中如同密码。

这些代指几乎呼之欲出！尤其是那条关于“自由”和“承担重量”的，简直像是直接戳中了中也的性格核心！

这个“网恋被骗六套金太阳，从此封心不再爱”，即便不是余梵本人，也绝对是她的亲近之人！而且从行文语气和照片风格看，极大概率就是她本人！一个有点文艺、心思细腻、对中也抱有某种……关心的年轻女孩。

一个绝佳的、非官方的、看似毫无防备的接触点！

魏尔伦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主动接触一个目标人物的公开社交账号？这对他而言有些掉价，但为了获取更直接的信息，评估这个“变量”的真实影响力和“污染”程度，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而且，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中。对方只是一个在社交网络上抒发心情的普通女孩，根本不会意识到联系到自己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他点开私信框，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片刻，打下一行字。语气刻意保持了一种疏离但不算太冷漠的试探：

用户A：照片视角独特。关于'自由'与'重量'的论述，引人思考。你似乎很关注他。他近况如何？

发送。

魏尔伦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咖啡，嘴角噙着一丝掌控者的笃定微笑。鱼钩已经轻轻放下，现在，只需等待那条懵懂的小鱼，好奇地游过来触碰。

于是，沉迷于玩植物大战僵尸的余梵终于收到了魏尔伦的私信。

余梵伸了个拦腰，不枉她潜心研究中二文艺少女的□□空间包装自己的网络社交账号，魏尔伦终于上钩了！

余梵目光恋恋不舍的从游戏界面收回落在弹出的私信窗口上。看着那句“"照片视角独特"、"论述引人思考"和直白的"你似乎很关注他"、"他近况如何"，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嚯，够直接的。上来就点题，一句废话没有。这哪是网友搭讪，这分明是审讯式摸底啊。不过也好，省得绕弯子。不愧是暗杀王，效率至上。】

云轻轻分析道。

【他在试探！用这个敲门砖！想确认你对中也的了解程度，顺便套话！小梵，按剧本回他！‘迷路文艺女青年’模式启动！】

余梵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道：

网恋被骗六套金太阳，从此封心不再爱：谢谢。不过，随便评论别人的动态，还打探**，不太礼貌吧？那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很好，不劳费心。

发送。

“欲擒故纵。”余梵对着屏幕自言自语，“让他觉得我不是那么好接近，但也留了个‘朋友’的口子。

下一回合，该抛出点‘诱饵’了。

这一场提前一年开始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