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76章 第 76 章

76.

某次吵架后。

中原中也气闷地独自铲掉了这次任务的据点，人与建筑间大大小小还未消散的重力黑洞如繁星坠地，一切生死在连哀嚎都被吸取的静默间转换。

十五岁的少年人，真正意义上拥有作为人类的记忆不过短短五年，又有近半的部分与实验室脱不开关联。那双过于清澈的钴蓝双眸从头至尾不通人情、无关世故，活生生站立的人型更近似于荒野中被迫求活的兽。

彼时还未披上红围巾的太宰治坐在废墟的一角，尚没有养出后来惯于立在顶点的从容气度，夕阳下单只近似干涸血色的鸢眸同样气闷地不去直视前方。

敌人无法接近他，最危险的力量隔绝出最安全的空间，缠绕诅咒的话语在出口时截断，意图伤害的举动泯灭于念头生出前。

做过头了，到底知不知道搞成这样善后有多麻烦。

这么想着，他没有阻止。

先开口像认输一样。

完成任务后沉默对峙的两人一同回到安全屋。

事情的起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如同命运的惯性，明明很少在港口黑手党本部露面的中原中也居然会在少数的意外中被人拦下来搭话。

太明显了，在看不起谁？

那是势力中年轻的下一代，是未来可用的精锐。

个性的五人组。

有价值，所以留下了，仅此而已。

尚未改换善意的恶意，因为特殊的缘由而无法再萌生出顺应未来的转变。从监视要爱护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相处，这是需要常驻实验室的中原中也已经无法做到的条件。

友人不再是友人，只会徒增伤害。

太宰治趴在二楼的围栏上，静静地看中原中也由警惕到疑惑，跌落的敌意转化为微薄的好奇，如此鲜活、属于人类的情绪。

“中也。”他轻轻呼唤。

赭发的少年人停下交谈，第一时间抬起头找到了呼唤自己的人。

“离他们远点。”太宰治平常地说。

“是敌人吗？”他这样确认。

没有回答，一只鸢眸的少年人居高临下地眺望着，身边的几人混杂警戒与畏惧，不再释放友善。

于是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回到了太宰治身边。

无人时，太宰治发出嘲讽：“没脑子的小蛞蝓，敢不敢再没警戒心一点？”

“哈？混蛋青花鱼，有胆再说一遍！”

“说就说！没警惕性的笨蛋蛞蝓活该被人骗！”

“骗你个头啊！话说了没两句我都不知道他们来干嘛！”

不知不觉、一如往常，他们吵起来。

吵着吵着已经不知道将话题偏到了哪里去，太宰治在最后脱口而出：“笨蛋中也连人都还当不好，没人会喜欢和异类做朋友！”

以奇妙的方式圆回了话题，但话刚出口就知不好，太宰治懊恼地咬住嘴唇，只看到那双钴蓝间微微的黯淡。

“本来也不需要。”中原中也说。

其实知道是气话，扭曲的关心隐藏在激动的口不择言下，然而、然而，话语本身或许不是错误的。

他们闹起别扭，又按照惯例在第二天自动和好，寻找新的由头开启新一轮争吵。

可自那以后，他再没理会过任何过来搭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