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44章 第 44 章

44.

“侦探社吗。”太宰治思考时有一个小习惯，他的眸色会变得非常暗沉，给人以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森鸥外一直觉得这点很有趣，并且没什么害处。不过他要是在侦探社也是这么个形象的话……

有机会的话去问问这孩子的职场风评吧，哎呀想想还挺期待的。

太宰治整理言辞，或许是做医生的职业病，森先生对语言表述的精确度要求很高，正式问答的时候需要打起大半精神去应付。

“作为三刻构想中的一柱，是立场最具灵活性的合法异能武装集团，既可以接手军警等明面组织无法下场的危机委托和隐秘调查，也可以作为最亲民的异能者组织处理普通人的委托，提升异能者的风评及名望。”

“正确，很棒的总结。”森鸥外矜持地鼓掌，“武装侦探社作为异能者与普通人的接点，是十分符合福泽阁下自身定位的抉择，当初他真是捡到了一张好手牌。”

“事实上福泽社长的人脉是不是有点太广了。”太宰治吐槽了一句。

与一众要人相熟，交往不拘三教九流，隔一段时间就能冒出个大人物旧识，还做到了和森先生平等交流这么多年不落下风。

“这就是，天赋问题了。”森鸥外提起这个也觉得郁闷，“太宰君，我举一个简单易懂的例子。”

他转头看向认真工作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跟着看过去。

“……”他主动说，“森先生，我们继续吧。”

森鸥外从善如流：“好，如你所言，侦探社的作用广泛，是缓和接续各类关系的重要环节。至于我们港口黑手党，太宰君应该没有忘记。”

他不自满、不贬低，以客观的口吻定论：“横滨需要黑暗规则的约束者，龙头战争的惨状不能出现第二次。”

不被恐惧约束的人类能做到什么地步，是常识所无法理解的。

“哪方都有其必要的存在意义，哪种都不可或缺，社会终究是分工合作的产物。所以，这是最优解啊。”

森鸥外摇头：“如果异能特务科一家独大，我能够理解并接受，租界地的完全回收证明了国力的提升，对于群体而言恐怕是利处居多。”

“侦探社、无法想象，人手太少不做考虑。”

年长的教导者将思路仔细剖析给特意来求教的弟子。

“说实话，就算基于我的立场，也并非乐见港口黑手党的过度扩张，黑暗的蔓延恰恰反应了正常社会制度的崩溃。”

“这样假设。”

“普通的杀人事件，以最理想的流程论，侦探社接受委托找出凶手，警方依法逮捕，这其中不涉及到黑暗面，我们唯一有可能的出场余地是用来混淆身份。”

“非正常论，若另外两方机能停摆，凶手不会被找出，不会被逮捕，杀人者逍遥法外，终究会有人找上黑手党给予最直接的报复。”

“现实的条件更为宽松，凶手的正确与否可以算作干扰项，只需要一点，法律广泛地不再被公正执行。”

“这样，对社会失去信任的民众令我们轻松收获报酬、声望以及人手。”

森鸥外摊开掌心：“其结果，组织就这样扩大。”

太宰治向他确认：“黑暗的扩张需要时机？”

“被迫扩张。”森鸥外纠正，“人人皆依赖非常规的手段，只能说明那已经是常理无法存续的世道了。”

他说：“群体的思想是狂热的，汇成洪流才是黑暗生长的天然土壤。”

在秩序尚存的社会中，黑手党想要一力控制一个人口超过三百万的城市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事。

这就是立场的天然对立。

太宰治沉默不语。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荒说过的太宰治利用家族势力夺取实验室控制权。

是盲点啊。

“用黑暗维持秩序。”他喃喃。

必须这样做，只能这样做。

森鸥外肯定了他的答案：“个人愚见，望对太宰君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