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162章 第 162 章

162.

结果来说，蟹黄包试做成功了一半。

中原中也对着漏掉的皮沉思，金橙色鲜香四溢的汤汁分成一粒粒小水珠，与破皮的大个包子一起浮在空中。

想做得大一些，其结果就是很难掌握熟度，蒸的时间短里面还是生的，重新蒸不小心蒸过头，外皮变硬粘在锅里，强行分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太宰治拿个小勺子在旁边小心地收集起汤汁喝，生怕人间失格一发动把包子直接砸下去。

说实话，味道不差。

他眼睛亮起来，紧盯半空中两个手那么大的蟹黄包。

热气腾腾，皮很薄，捏出的细褶均匀散开，能看到里面满满的色泽诱人的内馅，这是他刚才亲眼看着重力一批批拆出来的新鲜蟹黄与蟹肉，提前调过味，当时就已经足够诱人。

他咯吱咯吱咬勺子，拖出长长的尾音：“中——也——”

跟喊魂一样，红本来在窗户前边蒙了张白床单，把自己吊起来cos晴天娃娃晃悠了一整天，愣是被这曲折的语调给喊活了，努力将脑袋上的床单戳出洞来观察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然后，看到了半空中的大个蟹黄包。

他张张嘴，没动静地发出了一声“哇”。

中原中也回神，看到屋里两个能动的东西拼凑出一双眼睛来，神色还挺像。他有点想笑，找了个大盆将包子丢进去。

估计是锅的问题，火力不够，该找那种传统的柴火灶台之类的东西，燃气还是老实做小包子吧。

太宰治迫不及待舀了一大勺，撑着脸眯起眼，整个人飘出一朵朵小花似的，看得出合口味。

中原中也思维发散，想起来青花鱼好像的确是肉食性的鱼类，主食里真有甲壳类生物。

那这家伙爱吃螃蟹不奇怪。

晴天娃娃解了绳索飘下来，叠好床单与上吊绳收进柜子，才跳到餐桌前趴下好奇地看太宰治吃东西。

享受美食本身是纯粹的事，对谁都不例外，太宰治吃得满足不加掩饰，僵尸中也看着看着，不自觉露出些怀念的神情。

太宰治一勺蟹黄精准送进走神的中也口中，眼神瞟向同样走神的红，闲聊着接着问安全情报：“你要是一直不吃饭会饿死吗？”

中原中也嚼了两下咽下去，感觉下回再做可以多放点姜汁。

僵尸中也慢半拍地回答道：“会吧……”

他捧住脑袋试图回忆，仍然不确定：“好像也没事……饿过头突然就不饿了。”

太宰治早有预感，闻言也只是“唔”一声，不受影响地继续问：“那被太阳烧多久会烧没啊？”

僵尸中也继续捧脑袋，眼神逐渐智慧：“就……烧、烧多久呢，白天……晚上就好了，嗯，要躲起来。”

太宰治亲切建议：“要不，哪天你把头摘下来检查检查里面的脑子还好使吗？阳光太烈了不会伤到里面吧？”

怕不是一打开马上飘出两撮灰。

“摘不下来！我又没被斩首过……”僵尸中也半途反应过来，“等会儿，你是不是在骂人？”

“没有。”

真诚的回答。骂小狗和骂人有什么关系，肯定没有啊。

僵尸中也将信将疑，勉强没追究。

他问：“你想知道的是怎么能杀死我？”

太宰治点头，用力点头，不忘换筷子戳了块皮给自己包了个超迷你蟹黄包嚼嚼嚼。

中原中也习惯了他这幅在不着调里刺人的德行，僵尸中也同样没多少特别反应，他只是思考、再思考。

然后，这样回答：“当我不存在时，我就可以死去了。”

稍微有些意义不明的话。

“或者吃掉我。”僵尸中也看向中原中也，打量过后倒是带出犹豫，“要吃吗？过食会消化不良的。”

中原中也荒谬：“我吃你干嘛。”

“我也想知道。”僵尸中也把脑袋缩进环抱在餐桌的手臂中，躲在符纸后露出蓝黑分明的一角斜斜地瞄，“你居然吃自己，好变态哦。”

太宰治咬住筷子，低头，中原中也气得发笑：“来来来，我这就变态给你看，你自己选个烹调法。”

选是不可能选的，两人回家时间就不早，又在厨房折腾半天，现在太阳落得差不多，僵尸中也一把扯下符纸化成蓝火，动作灵巧一跃而出。

——窗帘微微地动。

中原中也本来想跟出去先把人收拾一顿，此时也只能停在前面，看底下露出一截的脚踝踮起脚尖努力往里挪。

“？”

他不会以为自己躲得很完美吧？

太宰治笑得呛到，连忙给自己找水喝，抢救过后紧急安抚：“别气，别急，别在意，他、呃，他还小。”

中原中也抬起手，幽蓝的火团懒洋洋在他手心里打滚，像捏了一手的新雪，凉意在好手感后姗姗来迟。

他问火团：“他还算小吗？”

火团把自己压成一片火饼从指缝里倏倏落下去，分散开的火星变成萤火虫，排成一串钻进窗帘。

窗帘前的人嗤笑：“别藏了，来练练。”

窗帘后脑袋悄然探出：“不用能量？”

少见的说法……不过、

“可以。”

这家伙的重力操作往好了说是谨慎，实际根本就是技巧不合格，基础控制以外没有半成实用性。

落地窗无声划开，僵尸中也托起蓝色的萤火虫群捧在心口，那火炎聚拢、燃烧，没有回到耳坠中，而是开始在他的身边盘旋。

他此时穿了一身红，是专门挑的风格类似的练功服，被火炎的蓝光一衬，还能看到上面织成连环如意纹的暗绣。

太宰治总能找到风格多样品质足够的衣服，饰品也是，每年一送的项圈就是个典型。

见两人要打架，他端着包子盆到附近盘腿坐下等着观摩，琢磨一会儿，又去翻出支架和摄像机。

虽然仅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红明显是个正经练过的体术派，记录下来当资料不亏。

两人在院中相对而立，僵尸中也礼貌地先抱拳行礼，随后双脚微微前后错开，一手负背，另一手手心向上自然前伸，仿若邀请。

中原中也看他的动作只觉陌生。

武术。

流传于海对岸，尚未遇到过也尚未学习过的体系。

他微微颔首当作回礼。

下一息，两道人影已经碰撞在一起，拳锋与腿鞭相接，夸张到空气中划出连串尖锐的音爆，嘴上说着不用能量比拼的两人最终不约而同在肢体接触的瞬间附着了重力。

堪称漫长的试探，强硬的攻法对上了见招拆招的技法，黑红的重力因子在夜色中连成令人眼花缭乱的流星雨。两个重力使的交锋迅捷而凶烈，每一击皆带着足以致命的透骨力道，又默契地将打斗范围限制在交手的方寸间，连多余的野花都没有伤到分毫。

倏忽间红被中原中也曲臂防住一记撩踢，借机捉了脚踝甩上半空，红色的身影却并未失去平衡，霎时拔高数尺一个拧身携着半旋的力道重重砸下。

中原中也顿足跳开，就见原地坚硬砖石铺就的通路骤然陷下，金石裂隙声中将下方土层都劈开了一道深刻裂痕。

“真狠啊。”他掀开嘴角泄出丝险恶笑意，眼中寒光凛凛。

扬尘遮挡视线，同样藏住了悄然破开的气流，从中刺出的边踢似毒蛇掠食，集中一点对准了人体连接中最为脆弱的关节处。

中原中也直觉一动，同样伸腿与其勾住化力绕开半圈，借着余势踹向小腿骨。

又是踢到钢板的动静，脚背都被震到发麻。然而这现学现卖的反击法让红猝不及防间结实挨了一下，踉跄两步露出空隙。中原中也撑地旋身缩短距离，连着蓄过势的腿鞭猛然抽在他腰腹间，红只来得及伸臂抵御最直接的冲击，整个身体已被彻底摔进了房屋墙体。

中原中也半跪在地调整呼吸，一时没有动弹，似是在领悟什么，太宰治按停录像键，溜边绕进遭了殃的客厅一角，从红砖水泥的废墟里将人影拖出来。

僵尸中也按着不自然扭曲的胳膊一动不动，腹部更是有一处明显的凹陷，不用检查都看得出是完全的致命伤。

“真狠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