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132章 第 132 章

132.

大清早的，家里的房梁上吊着两个晦气东西。

晃啊晃、晃啊晃。

中原中也木然抹了把脸，回卧室摸了把顺手的匕首走出去，回旋投掷，依次切断两根绳索又收回掌心。

吊死鬼们噗通噗通栽到底，跨越楼层砸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

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去洗漱了。

吊死鬼一号太宰治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两声通通气管，吊了许久仍是个健健康康的活人。而死人自然还死着，在他身边睁着眼，努力吐出一点闷红的舌尖做死不瞑目状。

明明死了，他居然没法吐那种长舌头！

摘了顶戴，火团到白天自动变回了符纸，歪歪斜斜贴在他脑门上。

太宰治观察几秒，不太顺眼，伸手揭——

“？”

他奇怪地使劲拽了拽。

赭毛脑袋随着他的力度晃了晃，颈骨失去作用，软软的，可以说死得很彻底。

他不停手，继续拽，直到死人被他烦到诈尸，恶狠狠吐出两个礼貌的音节：“走开！”

清醒了的中原中也趴在楼梯杆上观赏限定版太宰医生实录，厨房里几个鸡蛋打架摇散黄，拌上调味料与配菜顺滑溜进平底锅。

呲啦呲啦煎蛋白质的动静，微波炉热好牛奶后“叮”的一声，还有盘子刀叉酱料从各处飞出来盘旋，挑剔地在餐桌上寻找自己的位置。

僵尸中也打开那只烦鬼的手，拖着长袖子直挺挺爬起来，自己对着门前的穿衣镜两只手并用隔着布料将符咒撕开，调整位置，“啪”地贴在眉心。

薄薄一张黄纸，总算不歪斜不起伏，稳当遮住了大半张脸去。

太宰治欣赏完进厨房笑眯眯拎了个杯子出来，翻手间刀锋完美复划过横断掌纹的那条线。连绵血液坠进杯口，黯淡流动的红。

有些人嘴上喊着最讨厌疼痛，身体对疼痛的适应度却不知高到了哪里。

僵尸中也动作迅捷，骨头也不僵了膝盖也会打弯了，闻到味道已经眼巴巴探过来，在量差不多集满一个杯底时凑上去舔舔那条伤口。

愈合得很快，快速的低温冻结，连感觉都会麻痹。

“不用每天。”僵尸中也小心翼翼隔着袖子捧杯子，甚或不敢动用重力，虽然这么说，却对拿到额外口粮这件事肉眼可见的愉快。

他挪到餐桌边放好，又谨慎地往里面推推，松了口气。

厨房的蛋饼煎好了，带着些油润汤汁飞进餐盘，牛奶分流落进杯中，与萃取好的咖啡液撞出漂亮的深褐色。

中原中也总算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身及时调整过尺寸的西装制服利落干练，与另一方两只怎么看怎么碍事的宽大袖子形成鲜明对比。

僵尸中也又想起他昨天夸过的衣品不错。他看看那身帅气西装，感觉这人审美好迷。

“早上好，中也。”太宰治摊开手上下挥挥，活像个蹲在桌边的优雅招财猫，一身开朗清爽招财招运的美好表象。

他刚将绷带在掌心绕了两圈，位置不方便完美隐藏头尾，退而求其次别了枚固定用的扣针。

“早。”中原中也回应。

没了戏看，他开始心不在焉。

太宰治想想最近几日的日程表，了然：“一会儿要去开会啊。”

“A碰了条暗场的宝石线。”中原中也厌烦地说，“有人利用杠杆做局，千法没能及时摸出来，恐怕有异能力者下场。这傻子明显叫人联合阴了一把，几家赌场那边收益全都不对劲。”

太宰治想想，点头：“不奇怪，我们这段时间吞了不少好处，得到别方面的拦路才正常。”

得利后不怕有人使绊子，怕的是风平浪静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是A啊……”太宰治点点桌面，乐了，“这家伙什么来路？”

他叛逃后没再怎么接触过组织内部的情报，中也很有职业操守，他会尽量避开这些敏感的方面。

中原中也回答：“不知道，外来人，首领直接任命的。”他暗示性搓搓指尖，兴致不高，“首领说不用在意。”

太宰治“唔”一声，切了块蛋饼送进口中。好，看来不久后又能空出个饵来，森先生可太擅长做生意了。

他和中也负责的事务范围不同，中也拓展过海外交际后管经济更多，这是森先生逐渐向他下放的重要领域。

毕竟港口黑手党能光明正大在横滨杵上这么多年，其本职就是通过贸易、暴力等手段控制整座城市的经济平衡与流通，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太宰治管森先生叫资本家从来不是空口白话。

而太宰治，过去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将整个新港口黑手党的经济线盘活之后果断抽身，除了作为个人福利握在手里的几条外再不去接触。

他后期主要在管人，从正规到邪门，交好除虫、利益置换、威逼利引、诈欺诱导，现在把审讯彻底放开手后填补上来的是兼职侦探……这么一想工作量完全没减少！顶多就是不用再去事事亲自出面！

怪不得他每天赖在中也的办公室还是觉得好累！森先生！丧良心的大资本家！

“组织太大就是这点烦人啊。”

想想武装侦探社，嗯……

“带着这种心情上班会被乱步先生骂吧。”中原中也笑着睨他一眼。

太宰治也笑了：“哎，他可不会骂人。”

笨蛋、凡人、傻瓜，都是些类似的，仅对智商低下的猴子和自命不凡的小人才能产生攻击性的文明词汇。

太宰治自信不在那个范围里。

“红今天跟我走，乱步先生昨天明显有话要说。”太宰治思索间不忘威胁，“你给我把问题交代清楚，不然换中也的血给你当饭吃！”

好恶毒！

僵尸中也对他们的话题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唯独对最后一句产生了炸毛似的剧烈反应。

他想装死，但现在还在一点一点品味来之不易的早饭，舍不得放下手更舍不得闭上嘴。

“行，你问。”他忍气吞声，又抑不住反抗精神，“反正我记性不好。”

这句嘀咕让中原中也对他侧目。

太宰治笑得平常，很光明灿烂的样子：“没事，我问我的你答你的，跟我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