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逆运繁星 第101章 第 101 章

101.

不含实质意义上的贬义，太宰治总是毫无顾忌地评价罗生门为废物异能，且无比真心地这样认为，毕竟限制性偏门的异能力天然注定了成长的上限。

异能力这个东西，某种意义而言越极端越强大，要么简单泛用如中原中也的重力控制，要么复杂限制如敌我不分的行走规则书，这才是国际公认的有望踏入超越者领域的门票。

偏偏日本这个地方，本土的异能力一个比一个奇形怪状，多数限制一大堆全落在自己头上，芥川的罗生门可以说是其中翘楚。

攻击力毋庸置疑，兼具切割与吞噬的性质，可强化，应用灵活。这些都是优点，但，最基础的条件出问题了。

罗生门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将身上的衣服化作武器，衣服啊，能穿出多少去？最多进行一定限度的伸展延长。还没有自动模式，操控如何全凭意念。

好惨，惨不忍睹，再怎么锻炼顶天投入小型战斗，完全没可能拥有大规模的杀伤性。

太宰治本人承认芥川龙之介天赋卓绝，经过锻炼假以时日一定会变得非常强大，愈发衬得异能力这奇葩限制可惜。

不过这种时候还算好用。

酒杯中沉在金色酒水中的冰球闪闪发亮，太宰治坐在吧台边撑着下巴无聊走神，地下的排风系统不太好，带不走满盈的血腥气，哪怕还算习惯仍很难不叫人倒胃口。

入口旁的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在口袋里，静立时犹如无生命的干净雕塑，通身黑白色调分明，自衣角延伸的黑影分散徐徐盘旋，飞溅血痕没有半分沾身。

而交错的尸体就这样无人在意地遍地萎顿。

太宰治看见他的姿态时会自然地想起有相似习惯的荒，接着想到跟魔法有得一拼的重力操控，继而对比起罗生门，恨铁不成钢地打量罗生门的主人，思维就这样成为无限循环。

芥川龙之介工作时心如止水，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斩一双，思维专注成一根直线，徒留太宰治幽幽目光抛给木头看。

所谓计划就是这样的东西，十分之九的麻烦丢给准备期，真到了实行阶段要做的反而简单。

“所以，谁给你的胆量去刺杀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用肘尖碰碰身边的酒伴，难以抑制查清杀手迟到原因后无语到家的吐槽欲，“刺杀也就算了，你看你，雇人都不雇仔细，am和pm后缀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二十四小时制被你下酒吃了吧。”

另一个自己晒那五分钟的太阳实在晒得不值得。

“酒伴”被迫长在对比硕大身躯型号完全不匹配的高脚椅上，胶布糊了一脸，麻绳缠了一身，此刻面对指责只能涕泪横流发出模糊到极点的呜呜声。

“别急，你还能活……我看看，哦你还能活两个小时十三分钟，多好啊，比别人多活五个小时呢。”

太宰治确认邮件时瞄了眼时间，随口安慰一句。

他不在乎会不会真的把人逼疯。哪怕不算上给自己找场子的初衷，单说这人敢雇外籍杀手刺杀森先生，已经可以当场发个天冠戴了——谁让港口黑手党的基础规则之一就是受到攻击要加倍奉还呢。

邮件上，中原中也用转述的格式明明白白写上了森先生的叮嘱。

所谓“行为不要太出格”。

太宰治理直气壮回了个“上吊小人ok”的颜表情。他可什么都没干，出手的是芥川啊！

不过之后就是好长串的清理名单，太宰治一目十行过了一遍，感觉森先生恐怕也是心情不太好。

堪称地下世界迟到的新年大扫除，扫完这一回好长一段时间组织的日常工作都能轻松不少。

话说回来工作时间怎么在哪里都过得这么慢。

“喂，再不闭嘴送你去那边坐。”

挣扎的呜呜声变成了更难听的断续抽噎，想摸鱼都没处摸的劳模斜了眼身边的大聪明，情绪更加忧伤：“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刺杀失败不赶紧跑路，还专门留这开会等人一网打尽。”

虽然主要原因可能在于他和另一个他分别做的一点小布置，这种时候就是会相信的蠢货的错。

遍地的尸体里显然包括了另外几个起码雇人雇成功的小聪明。本该是一场反抗港口黑手党联盟的密会就这样毫无预兆成为了人间地狱。

和尸体呆在一起等死，还是坐在魔鬼旁边等死，哪个选择都不好受。

抽噎强忍着变成偶尔流出的气音。

时间缓慢从不停歇，看似对定点杀戮视若无睹的鸳眸青年唯独在五小时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准时抬首。

但他看看旁边横着能装三个他的圆桶，原本骤然肃杀的表情又变成了嫌弃。

“芥川君～”

遇事不决就地召唤，太宰治撑起脑袋，话音拖长：“给他来个砰砰砰套餐扔出去作招牌，再继续回来守着。”

“……是，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顺从地行礼，罗生门一边从地上翻了把手枪一边灵巧切断麻绳捆住顺势倒下的人影。

胶带撕下时险些带下一层皮，但那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伤害。

摔下身躯，折断颚骨，粗暴地翻转，枪声一响、二响、三响。

熟悉的流程中鸢色愈见暗沉，绷带缠绕左眼的青年人面露微笑，对着虚空轻轻碰杯。

“现在，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