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91章 血与泪

血与泪

枪声响过之后，现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还活着的安保人员才反应过来，逐步地开始善后工作。

有人发疯似地大喊着冲出了会场，在会场门口，和一个人擦身而过。

刚刚赶到的理查德看到现场的场景，瞬间瞪大了双眼，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然后又松开。

理查德踩着破碎的肉块和鲜血往一步一步往舞台走去，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太宰也缓缓放下举枪的手，他用审视和警戒的目光看着理查德，尤利西斯的视线也随着他的步伐而移动。

理查德走上了舞台，带血的脚印十分明显，国木田单膝跪在地上，把明理的遗体交给了乐队的成员们，鼓手紧抱着明理，已经哭得失去了声音。

“理查德先生……”

理查德闭上双眼，大概过了两秒的时间之后，他取下墨镜，走到舞台上的话筒面前。

“各位，非常抱歉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情。”他似乎很冷静，“comet乐队是稻草人的伙伴，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各位一个交代。”

“是他！是那个人杀死了明理！”

台下有观众愤怒地指着国木田。

“对，就是他！他开枪打死了明理！”

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讨伐起国木田来。

太宰感到心紧，他并不担心观众的过激行为，他担心的是国木田君自己，听到这些指责，他内心一定又会把这一切怪罪到自己头上，即便现在的国木田君已经成熟了很多，即便他的理智也会告诉他这件事不能这么算的，但他的那份骨子里的善良和温柔还是免不了会在感性上折磨着他。

“请大家冷静下来。”理查德却十分镇定，国木田都愣了一下。

“害死明理的凶手是谁，各位心里或许有自己的答案。”理查德眯起双眼，“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如果没有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冲突的话，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观众们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太宰咬牙，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目的在这儿啊。

“如果异能者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的话，这一切，还包括之前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理查德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

是的，我们能够更主动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犬……

“各位现在还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我想是因为诸位对异能者释放出的善意。明理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或多或少，哪怕是仅有一点的善意，她也感受到了，所以她保护了大家，从自己的异能手中保护了大家。”理查德握住话筒的手有些用力，“她一直都希望异能者和普通人能够和平相处，稻草人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的努力。请各位给我们一点时间，在彻查清楚这件事之后，我们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理查德说到这里，语气又一转，“当然，如果幕后的真相是有人刻意针对异能者的话，稻草人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届时，还希望各位能够成为我们的助力。”

有一名观众举起手，高喊稻草人的名字，一呼百应。

理查德关闭话筒的开光，走到一帮蹲下，对抱着明理遗体的队员轻声说：“辛苦你们了，把她交给我吧。”

鼓手仍然不愿意放开明理，键盘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猛地颤抖一下，哆嗦着松开手。

理查德抱着明理的遗体站起身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我杀死她的。”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的国木田走到他身边，小声又坚定地说，“不要把其他人拖下水。”

“感谢您的诚实。”理查德没有看国木田，“但是，我们不会天真到真的这样认为的。”

国木田无话可说。

“另外，我替明理谢谢你。”

“什么？”

“感谢你来看comet的演唱会，也感谢你阻止了她。”

理查德说完就抱着明理离开了现场，国木田有些脱力地盘着双腿坐在地上，他摊开自己的双手，看着躺在鲜血中的那一支手枪，沉默地把子弹一颗一颗退膛。

远处。

“您的搭档看上去相当沮丧。”尤利西斯看向太宰，“您不去安慰他一下吗？”

太宰抿了抿双唇，露出笑容 。

“国木田君没问题的。”他自信地看着尤利西斯，把收回的枪重新抵在他的背上，“如果因为我去安慰他而让你溜了的话，他才会真正沮丧的。”

“但我觉得您还是去安慰一下他比较好哦。”尤利西斯也露出微笑，几乎就在太宰瞪大双眼的同时，尤利西斯翻转手腕握住太宰抓着他的手，猛地弯腰同时后脚向上，踢中了太宰拿枪抵着他的手臂，他就着那个姿势转了一个圈，之后收回膝盖又精准地提中了太宰的手肘的经脉，麻痹的感觉让太宰松了手，尤利西斯伸手接住了手枪，然后反过来抵着太宰的头。

“因为您要是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限制住我的话，可是会让人感到有些困扰的。”尤利西斯说完，松开手，手枪下落，太宰伸手接住。

“感谢您把手枪还给我。”太宰不慌不忙，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不过这个东西，我就暂时不还给您了哦。”

尤利西斯看到太宰手上拿着的东西，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亚瑟大人送给自己的手环不见了。

尤利西斯眼神暗了一下，但在轻叹一声之后又露出了微笑。

“这个手环就暂时交给您保管吧。顺便说一句，它和您的异能有一样的效果。”

“原来如此，没有了它的话，你是不是也就能更方便地释放异能了呢？”太宰眯起双眼，危险地看着尤利西斯。

“或许你们认知中的超越者，就只是一个随时随地没有任何缘由就会毁天灭地的人形兵器。”

“难道不是吗？”

“但我还挺庆幸自己有属于人类的思想的。”

尤利西斯说完，转身跑着步离开了。

国木田默默退完所有的子弹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国木田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国木田举起手枪把它拿给身后的人，太宰接过手枪，然后手枪在他手上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带血的纸。

“又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了。”国木田抬起头，看着血肉横飞的舞台，“而且我还亲手杀死了她。”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或许会有更多人死去。”

“我知道。”国木田撑了一下地，站了起来，“我知道的。但是……”

他没有继续往后说，不过太宰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今天之后，函馆会变成什么样呢？”国木田有些恍惚。

“演唱会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压得下来的，再加上刚才理查德先生的发言，或许，很快就要到达那个临界点了。”太宰的语气不容乐观。

“大混战么……”国木田长叹一声，“对了，尤利西斯呢？”

“被他给逃了。”太宰无奈，“他身手了得，看样子果真是钟塔侍从的一张鬼牌。不过他留下了这个。”

“什么？”国木田好奇地转身。

太宰把尤利西斯的手环拿给他看。

“他说这个和人间失格有同样的效果。”太宰半信半疑，“不过看他刚才想要释放异能时的场景，这东西估计也需要一定的启动条件吧。”

“这个手环能无效异能吗？”国木田拿过手环，手环“咔”的一下合拢了，差点把国木田的手套进去，刚才一直都还是鲜红的宝石此刻变成了纯净的蓝色。

两人都愣了一下，国木田神色凝重：“这个还是交给坂口先生他们处理吧。”

“真是不好意思，又要给安吾加工作量了。”太宰苦笑了一下。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们请坂口先生喝一杯吧。”

“好啊，不过得他请客~”

“太宰。”

“嗯？”

“谢谢你。”

太宰眨眨眼，有些诧异地看向国木田。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国木田勉强勾了勾嘴角。

“如果没有国木田君的话，我也很可能老早就罢工，跟社长吵着闹着要回横滨了。”太宰轻笑，“我们是搭档啊。”

太宰说着伸出手，国木田做了一个深呼吸，嘴角勉强的笑容也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嗯。”他回握住太宰伸出的手，然后收紧五指，眼神坚定。

“接下来，就都是硬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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