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 人鱼之声 第127章 太阳的骑士

太阳的骑士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not fight.（我会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笔直的剑柄朝着自己不断靠近，然后在肩膀上轻点两下，接着那个人将剑横着递给自己。

“remember it, Gwalchmai。（记住你的誓言，五月之鹰。）”

那人的嘴角似乎噙着微笑，但逆光使人看得不甚真切，连记忆也开始褪色。

那一抹微笑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也已经永远无法知道了。

亚瑟……

高文微微睁开双眼，脸上带着沉重又寂寞的表情。

“就站着的这么几分钟都能睡着的人，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你了。”加荷里斯递给高文一杯咖啡，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杯，和他一起靠在墙上。

“谢啦。”高文道了谢，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了苦笑，“我梦到亚瑟了。”

加荷里斯握着咖啡的手略微用力，之后像是鉴赏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看了高文好几遍。

“你够了吧……”到第五遍的时候，高文终于忍不住吐槽出声。

“如果你是梦到在他面前揭竿而起的话，我还能理解。”加荷里斯笑了一下。

“我梦到他赐予我日轮之剑的时候，我发誓要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高文的视线投向远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而加荷里斯则是低头看了看倚在他身边的宝剑。

“那个时候真的有种，世界在我眼前展开了的感觉。”高文眼神中带着怀念和憧憬。

“现在呢？”

“现在的话——”高文顿了一下，视线收回来落在加荷里斯疑惑的脸上，接着嘴角上扬，“还是有所期待的。”

“笑得难看死了。”加荷里斯移开目光，喝了一口咖啡，又推了推眼镜，那是他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才会用的道具。

“说起来，你的研究进展得怎么样了？”高文转移了话题。

“我研究了近几十年的非自然医疗案例卷宗，这些都是我家医院联合世界各个医疗机构一起搜集整理的。”加荷里斯认真地说，“虽然因为案例不多，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有个猜想。”

“是什么？”

“你知道——算了，你肯定不知道。”加荷里斯话说一半又露出嫌弃的表情，之后才又接着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其实基因都差不多，而在这些‘差不多’的基因当中，有一段碱基序列可以说是完全相同的。”

“完全相同？？”

“没错，现在的研究者把它称为卢卡（LUCA），也就是the Last Universal Common Ancestor（最后的共同先祖）的简称。”

“倒是有听说过人类都是猴子变成的。”

“我看你的进化似乎没有完成得很彻底。”加荷里斯笑了一下，“卢卡是在所有的生命体中都存在的一段基因编码，和远古恐龙、昆虫或者一些植物不同，卢卡没有留下任何化石证据，研究者们只能通过比较不同生物的基因来推断它的存在，它编码了所有生命的基础特征，像是细胞膜、遗传物质和代谢能力这些。”

“真是厉害啊，那这个卢卡就好像是大地女神盖亚一样呢。”高文连连点头，“不过这和你的研究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基因，就都有变异的概率，这一点就算是远古基因也一样。”加荷里斯微微眯起双眼，“那些非自然医疗案例的卷宗里，有一部分留存了下了DNA资料和样本，我通过对比发现，这些DNA样本里的卢卡基因，似乎都和常人有所不同。”

“欸？那你的意思是，异能者是基因变异导致的？”高文睁大双眼，“你也检测了自己的基因吗？”

加荷里斯低下头，从高文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抱歉。”高文愣了一下，连忙道歉，“这种事一定很不好受吧，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检测我的基因。”

“用不着，只是猜测阶段。”加荷里斯冷哼了一声，“而且，样本数太少了，我只是想说，也许异能的历史，比我们想象得要古老得多。”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呢，加荷里斯博士。”高文由衷地赞扬。

“算不上是什么发现，我想亚瑟也一定早就知道了。”加荷里斯露出苦笑。

“我倒不这么认为。”高文认真地说，“我们或许习惯性地把亚瑟想得过于全能了，卢卡被发现到现在应该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吧，钟塔侍从针对异能的研究也一直专注于异能本身的应用探索，拥有相应的能力以及专业知识能够从基因层面针对异能开展研究的，应该也就只有你了。”

加荷里斯眨眨眼，嘴角的苦涩融化成一道淡淡的自豪。

“是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骄傲。

“而且——”只是可惜刚刚给加荷里斯带去了自豪感的家伙下一刻却又要开始泼冷水了，“我觉得亚瑟可能并不会关心异能的起源。”

加荷里斯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因为他知道，高文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伟大的发现。”高文站直身体让后背离开墙壁，“你值得为它感到骄傲。”

“都说了只是猜想而已。”加荷里斯微微抬头看向远方，“而且，要在这些有限的样本数中找到某种一般规律，还需要更专业的知识辅助。”

“更专业的知识？”

“数学和计算机。”加荷里斯轻叹一声，“真的是什么都脱离不了这两个玩意儿啊。”

“这就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高文尴尬地笑笑，“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

“我这就去接他过来。”

“你是指鸣海真帆？”加荷里斯猜到了高文说的人选，“他只不过是一个大二的学生。”

“但除了他之外眼下在函馆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不是吗。”高文陈述着客观事实，“话说真不愧是你啊，能记住真帆的全名日语读法。”

“那小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相信他的能力！”

“那给他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这是诚意和礼仪哦，加荷里斯博士~”高文摇了摇手指，然后微微弯腰拿起自己的佩剑，“而且，也让我做些什么吧。”

加荷里斯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

“帕西瓦尔在和异能特务科沟通交涉，兰斯洛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高文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也有了最新的发现，我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高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知道了预言的真相之后，我拼死逃了出来。”高文握剑的手渐渐用力起来，“但我却害死了救命恩人们，也害得真帆和他的父亲遭遇那样的痛苦，我发誓要勇敢地对抗□□，我发誓要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然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你真的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吗？”加荷里斯却幽幽地说。

高文眨眨眼，似乎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啥。

“那里还躺着一个醒过来之后要向你道谢的家伙呢。”加荷里斯的视线投向某个方向，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高文，“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达里尔的生命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高文瞪大双眼，一时无言。

“你救了很多人。”加荷里斯认真地看着高文的眼睛。

包括我 。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而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加荷里斯想自己一定会把这后半句说出口来的。

“谢谢你，加荷里斯。”高文露出轻笑，“那我就继续跟随内心的指引，帮你把最需要的助手带到你身边来吧。”

“如果他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实习生的话，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加荷里斯勾了勾嘴角。

“难道说你还打算对真帆出手吗？”高文假装惊讶。

“那要看他的表现了。”加荷里斯顺势轻笑。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高文左手抬起贴在右胸上，微微欠身向加荷里斯行了一礼。

“那我走啦！”

他朝加荷里斯挥手，寻常地道了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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