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这个日常就充满各种意外状况的城市,普通人对异能者们突兀的浮空出现很统一式样的小屏幕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心。
但各国超越者手中都出现这么一块屏幕,明显让事情不对劲了起来,最头疼的就是各国政府了,超越者们反而不慌不忙,觉得还能当电影看看。
白天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晚上八点,画面终于有动静了。
开头就像是很典型的电影手法,夜晚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浑身是血,十分狼狈的中年男人在仓皇逃命。
【快点!再快一点!氧气剧烈消耗,眼前发黑,子弹已经用光了,喉咙火辣辣的疼,即便如此也要逃走。
“绝对,绝对!不能落在那个恶魔手上”
哒、哒、哒,鞋跟与地面接触,清脆的声音十分有规律,从微弱变为清晰,由远及近。
逃命的男人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绝望,身后空旷道路上出现的却是一位黑发微卷,身着长裙,身材娇小的幼女。
若是可以,这位田中先生恨不得一头撞碎玻璃躲到数十层银行金库那般保险的大门之后,可他也知道那些手段根本抵抗不了那金色瞳孔的恶魔。
秋海棠,看上去容貌精致的幼女,放普通人当中,大概是路人见了都要赞美一遍的程度,长大后必定是个人人争抢的大美女。
可这里是横滨,帮派火拼都是日常的租借界,如此容貌都没有人下手,足以见得其能力之恐怖。
事实也确实如此,被她杀死的人都称为海棠红,秋海棠从不杀无辜之人,在现场,死者除了尸体分外凄惨模糊的不成人形,几乎全身的关节都被反向扭断,大片的血迹像是海棠树一般,枝丫上开满了花朵以外,最醒目的便是由他们血迹在醒目的地方书写的罪行,血色的字体如海棠花一般娇艳工整。
两年前才出现的恶魔,那时这个恶魔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那些被欺压的无辜之人,满怀怨恨入睡之时,便会在梦中有奇遇,醒来之时,枕边留有一朵海棠花,几天之后便会大仇得报。
如果说在横滨黑手党比政府管用,那么秋海棠无疑对于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来说,是比黑手党还重要的天使。
而且还很实惠,天使所需的报酬并非是金钱那类东西,而是一些留有美好回忆的物件:发条生锈却依然保养完好的芭蕾舞八音盒,日夜擦拭的水晶球,已经褪色氧化的球形关节人偶……
直到今年,幼女加入了黑手党,那些心怀感激的普通人自然有所偏向,森鸥外做梦都要笑醒了,连兰堂都从准干部直接升到干部了。
为什么?因为秋海棠是兰堂养的崽。】
感温异常的兰堂正在屋内取暖,屏幕放到这,他翠绿的眼睛都睁大了,说句难听的,他性格本来就阴郁冷漠,现在还失着忆,难以想象会跑去养孩子,难道屏幕里的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现在兰堂看这屏幕的眼神都不同了,他想或许他可以通过这个屏幕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
森鸥外第一时间询问下属,在他印象中,横滨乃至日本,没有秋海棠这个人啊,更何况在这在后面兰堂干部和他记忆中的眼睛颜色不一样,是平行世界吗?那倒可惜了,能力出众的萝莉,真的很想养啊!
在法国的波德莱尔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是他的学生啊!即便眼睛颜色不同,他也认出来了,可是他的学生很早就死了啊,也不叫兰堂,不,说不定这是命运给他的提示!他或许该去横滨看看,那个他学生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
暗杀王又解决了一个目标,因这变故气息有些不稳,横滨啊,他和搭档决裂的地方,他以为他都把兰波忘掉了。如此变故,4年的回忆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大脑。金色的眼睛啊,那不是他的搭档,或许他也该去那边看看。
【或许老天爷看不过眼,这位田中先生自以为能逃脱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巨石直直的砸在他面前,羊之王站在顶端,钴蓝色的眸子冷漠地注视着他。
不像是在看活人,而是死亡的尸体。身后的脚步声加速了,而这位田中头都不敢抬,转身用力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只有一个想法,要活下去,为此快速的运转大脑,为什么镭钵街的羊之王也在这?他能不能从中求得逃生的机会?
很可惜,接下来的对话,打破了他的妄想。
“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看你现在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嗐,没什么,老板给我组里塞了几个新下属,新人嘛,没看的严,就跑出来一个漏网之鱼。”
田中还想再听,中原中也一腿就把他踢晕了,操控重力提着这家伙走到自家弟弟身边。
是的,弟弟,秋海棠并不是女孩子,本名也不叫这个,虽然被兰堂大哥捡到的时候只有三四岁,比中也小个四岁,但是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就是比较喜欢对家人撒娇。
在家里,他和大哥都叫他安安,虽然没有更小时候的记忆,安安这个称呼是小名,他想恢复记忆之后,再让妈妈和哥哥叫他,暂时就用海棠这个名字替代了。
他们家关系就是这么古怪,中也觉得兰堂虽然失忆了,但是看起来比自己大十岁左右,叫爸好像太奇怪了,应该叫哥。
他弟弟觉得自己就大他四岁,应该和他一起喊兰堂妈妈,所以为什么是妈妈?他弟弟说妈妈就是妈妈。
兰堂大哥一开始还想纠正过来,两年了,也佛了,随弟弟这么叫吧。
“所以你为什么穿裙子啊?”
弟弟说:“因为体格力量上的差距,导致妇女儿童啊,老人啊,都会作为第一掠夺选项,其中幼女最容易被小看,也最容易被盯上,这是心理上的社会形态。”
大部分的黑手党都是男的,聪明人并不多,人啊,最容易被外表所迷惑。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我想和妈咪更亲近一点啊。”他有一双金灿灿的和兰堂一样的眼睛,因此就看自己暗红色的长发不太顺眼了,既然都和妈咪一样,是卷发了,为什么不能颜色也一样呢?
中也觉得自己恐怕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一下楼就看到他弟弟把头发染黑,穿着小裙子,一整个“羊”头皮发麻。
而兰堂大哥表情都裂开了,一个人对着书架上的儿童心理学、幼儿资格证书等资料沉默半晌,愤愤的把他们摔进了垃圾桶,然后开始自我安慰,说什么这么伪装一下也好,反杀啊,高端的猎人以猎物方式出现,巴拉巴拉令羊之王听不懂的话。
中也只觉得他家大哥今年的健康报告可能血压会有点高。
所以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呢?自家弟弟精力旺盛,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即便是大哥训练他们两个教导各种战斗知识,他都累趴下了,眼皮打架了,他弟弟还活蹦乱跳的,还有精力去外面“闯祸”。
隔壁邻居老奶奶家宠物猫外面抓了一堆老鼠,挨个排成一排放到老奶奶面前,得到夸夸和冻干。
兰堂路过隔壁,和邻居打了声招呼,打开自家家门,一只十几斤重的小鲨鱼和兰堂面面相觑,拿龙尾巴举着鱼的弟弟满脸骄傲说这是我和哥哥一起抓的,听说这种鱼的内脏很鲜美,抓过来给妈咪尝尝鲜。
不开玩笑,中也第一次觉得他大哥的表情那么鲜明:我远远看到房子塌了,走近一看,原来是我家的房子塌了。
他大哥关上门又打开,绝望的发现,这好像并不是幻觉,细心养的崽就像隔壁那只白色长毛宠物猫,灰头土脸的拎着猎物就回来了,还满脸骄傲,是的,他和弟弟都一身海水,他没拦得住弟弟下海。
因为海里的水压不同等原因,第二天中也感冒了,大哥比较担心,于是请假照顾他,弟弟也比较愧疚,于是第二天就抓了只熊过来打算切个熊掌什么的,他和大哥下楼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
第三天,因为抓熊而被勒令送回去,抓的鱼吃了,但是被禁止下海。弟弟思考了一下,抓了只漂亮的老虎,等大哥回来的时候,那老虎已经跟只猫似的了,温驯的很,除了眼中常含泪水。
弟弟说:“妈咪这个先不吃,可以当代步工具啊,等饿了再吃也一样的。”
兰堂:……你放过人家吧。
当天晚上,他大哥就痛定思痛,觉得不能以常人的思维逻辑去说服弟弟,于是跟弟弟讲了关于动物的丛林法则,尽量不要吃怀孕的动物啊,以及贸然去捕猎动物,对环境生态生物链造成的影响啊,吧啦吧啦。
隔天就打算把弟弟带去黑手党了,多余的精力还是留给黑手党吧,用在学习技能熟能生巧上比较好。
说不定遇到的人多了,相处的多了,就能回归正常人思维呢?
从结果来看,兰堂看着自家首领的黑眼圈觉得自家幼崽好像有的时候比森鸥外还不当人。
虽然可能是为了收买人心,薅羊毛以及好利用什么的,但至少,平时会装的像个人了不是吗?
单身,还带着战斗力超强的幼崽的老父亲略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