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露娜抒发心中的急躁,凯因就更加强势的将她环住,眼神直逼她的瞳孔深处,留在她腰腹上的手,彰显着某种控制欲。
凯因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泄出,因为过于小心翼翼,而带着哑声,语气出奇的温柔。
“怎么不说话?”他循循善诱道,“我觉得有些话应该说开。”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露娜紧盯着他青涩的轮廓,想到漫长的出海行军之旅总算结束了,他们二人终于得以相见。
可许多话还未倾诉,身体就先贴在一起了,当他薄衫下宽硬的身躯将她整个人裹住,唇也贴合上来时,失控的边界变得尤为模糊,也让露娜愈发想要遮掩为何她在心底不再把他当成哥哥,而是更加陌生且跨越边界的存在。
“我,我也不清楚。”她喘气不止,心脏狂跳。
她心中真实的想法难以启齿,连带着刚刚升起的火星都偃旗息鼓,“我知道你有责任,我认为刚刚我的表述——”
他扣住她的肩,露出了被抛弃似的可怜情态,“我不足以帮助你么?”
少年越说唇抿得越紧,伯爵夫妇的死像一个开口,将他们经历的许多难事都翻涌上来,那些大大小小的艰难时刻里总是充斥着血腥,仿若剑柄以外空无一物。
现下两个人紧紧依偎着,渐渐被过去的阴影所吞没。
然而这句话稍稍安抚了露娜,她明白凯因和她理解的不是一件事,可是他急于帮助她的心使她感到温暖。
“不,我没有多余的意思。”露娜轻轻的叹息似的说道,“凯因,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将父母之死这件事翻案,纵使乔老师警告过我,可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别在来不及的时候后悔。”
月光之女头一次无法和自己敞亮的魔道之力共振,她压抑着血脉里的冲动,想着自己必须隐藏月光般脆弱的心绪。
“他的考量不无道理。”银发少年一针见血的说道,“我们不是真正不朽之身,若是之后我们在权力斗争中落败了,这次翻案导致的得罪的人会在我们落魄时卷土重来,将那时的我们带上绝境。”
露娜:“所以你的应答值得我的感谢,你在陪我孤注一掷。”
看到少年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后,她明白自己将之前的怪异表现巧妙的圆回来了。
可月光之女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再加上她听到了凯因一针见血的判断,只能茫然的将视线移到了海都夜晚的港口上,把自己的视线短暂寄托在缥缈的大海上。
她害怕本就容易失控,自小就疏远人群的凯因将也远离她,也困惑于这样的执着又别扭的自己。
忽然间,凯因牵住她的手,将妹妹复杂的心绪拉了回来。
他握紧露娜的手,而他自己的手上可见数次大大小小的斗争时挥剑留下的薄茧,是不同于月光的真实存在,掌心贴近时传来了热度,带着他贯有的沉稳有力。
“无限接近死亡,更能醒悟生存的真谛。”他缓缓开口道,“人,总是向死而生,而我一直与你同在。”
灶火温暖的火光映在凯因的面颊上,浓密睫毛下那双深邃的蔚蓝色眼眸正倒影着跳动的火焰,也将他很少外向的心绪尽数展露出,他很关心她,以一直以来的态度对待她,这就足够了。
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干扰这种奇怪又令人烦扰的小事,留给她自己就好。
露娜心潮涌动,不为哥哥的承诺,而是因为此刻弥足珍贵,他们曾一同跨过许多艰难的事情,数次奋战不退,今夜也一样。
“我相信你,凯因哥哥。”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像小时候一样。
这个瞬间,一向自持的凯因再次陷入了怔愣。
凯因想,面颊稍微移开距离之后,该到了冷静下来的时候,可他没有,他的喉动了动,盯住露娜的唇再次恍惚,也许是附近正升起的火焰正烘烤着他的躯体,使他再难冷静。
他记得刚刚那个贴吻礼超过了该有的尺度,他多年都在与失控的力量做斗争,很快就能将这类别扭的心绪压下,只是他的身体不太听话。
露娜柔软的唇的触感被他的身体记住了,靠近她时也被某种沁人心脾的气味环绕,月光之女的魔道气息其实非常好闻,甚至使他产生了一些多余的反应。
当尴尬的瞬间到来时凯因即刻站起身,假装自如的离开,“也许特兰利的美食做好了,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
听完这段话后,露娜善解人意的答应下来,但是凯因没走几步就听到耳畔传来了令人恼火的铠甲的声音。
魔铠说:【将来你和露娜要是发生什么的话,我是不是该避开。】
“你在胡说什么?”凯因有些严厉的喝问道,可很快他又有些别扭的说道,“我会想办法解除与你的联系………”
银发少年接连抛出两句话,语气头一次这么不确定。
走近特兰利的家中后,高大的少年弯着腰进入矮小的房屋中,他的黑影投在地上,将特兰利吓了一大跳。
“您越来越高了,老实说,我刚刚以为海盗来我家寻仇了。”战友抱怨着,“瞧你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样子。”
凯因现下确实心气不顺,他急需要干些什么来舒缓,可魔铠的消耗太大了,很快让他的食欲涌了上来。
身上的这幅铠甲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激动以及身体的一系列变化,甚至继续调侃到:【我有负罪感了凯因,我的存在似乎使你抛下了很多快乐的事情。】
“都不重要。”凯因闷闷的说,“你不要多管闲事。”
拿到晚餐后,兄妹二人再次坐在一起。
露娜好奇的观察哥哥自小的迅速进食的速度,也感觉他闷头吃饭的样子有些莫名的乖巧,看他额头上的汗往下滴着,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又被他拿丝质手帕轻轻抹掉。
老实说,特兰利的厨艺还有待进步,常坐办公室被侍女伺候的露娜有些不习惯,于是剩了很多,她一时间有些难为情。
“给我吧,你应该吃不习惯这些。可就这样,特兰利也是我们在船上的唯一大厨。”凯因把露娜的剩饭端了过去,很快就蹙眉咽下这些,嘟囔着,“把它们全吃完,至少让这个家伙开心点。”
少年抛下贵族礼仪盘腿坐在路边,帮她吃着剩饭,过于浓的眉眼被汗黏住后显得毛茸茸的,狼狈到有些可爱。
露娜拿走了他的手帕,替他擦汗,一边撩起他在肩上因为进食而不断弹跳的发尾的一缕辫子。
他的发尾有被精心养护过,很顺滑的摊开在她的手心。
也令露娜联想起家族舞会上他的别扭和疏远,其实他的舞姿也很好看,发尾的一缕长辫总是会抓人眼球。
忽然间,凯因抓住了她的手腕,挨得极近时,热烘烘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带起某种战栗。
“我吃完了。”他眨眨眼,好心提醒道,“不要嫌我啰嗦,少年人很需要营养,你该再吃点,这样怎么撑得起魔道之力?”
“哥哥,我觉得是你的饭量有些夸张了。”露娜偏头看他,莞尔一笑道。
听到这话,凯因无奈的捏了捏露娜的脸,抱怨道,“连你也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