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在青学打网球的日子 第81章 弃权

锦织兮来到对面球场，耳边是观众的各种倒喝彩声，亦或者沉默，她弯腰，攥着手中的黄色网球，羽睫垂落，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她讨厌网球。

但她更讨厌输！

旋转，抛球，挥拍。

完美的发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千锤百炼的动作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高强度训练，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旁人怎么评价她的网球，就算是被千万人指着鼻子骂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锦织兮这个替代品依旧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盲目的自信。

她不会输！

无论对手是谁！！

“砰！”的一声，高速运转的网球以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弧线窜向对面球场，在空气中留下残存的剪影。

诺亚的反应速度很快，天生的球感让他迅速捕捉到落球点，与此同时，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选择挥拍。

球面与黄色小球摩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撕拉声。

诺亚的右手像是坠了千万斤的负重，他温和的表象被轻易打破，咬牙，改双手握拍，转动手腕挥动。

“砰！”

网球被动地反击回球场。

观众的视线随着网球移向锦织兮的方向。

锦织兮同样拥有着可以和职业选手媲美的反射神经和观察力，跑位，挥拍。

“砰！”

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网球，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回击。

诺亚再次双手握拍，击球。

“砰！”

“砰！”

网球在两个人之间来往，众人屏着呼吸，耐心地等待结果。和最开始诺亚的发球局不同，锦织兮的网球没有任何的招式，更没有一击必胜的手段。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15:0，锦织兮得分。”

“30:0，锦织兮得分。”

“30:15，诺亚，高尔吉亚得分。”

“45:15，锦织兮得分。”

锦织兮并不是不会失分，偶尔诺亚的绝招还是会打的她措手不及。即便如此，她那普普通通的发球和第一场的软弱回击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刺激了她的胜负心。

她的发球强劲迅猛，诺亚接起来越来越吃力。

汗水挥洒。

“砰！”诺亚挥拍的瞬间，球拍上的网球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怔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立在原地。

“出界，1:1，锦织兮发球局得分！双方交换场地，下一场，锦织兮发球。”裁判出声。

锦织兮立在原地，风扬起她的发丝，吹袭的小脸白皙如玉，偏偏苍蓝色的眼底冰冷如寒潭，没有一丝温度，她抿着唇，静静地望向对面球场的人，神情中流露出同情。

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快！

是因为发球局的那四个球都被自己打回来的缘故吗？

现场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负责采访的网球期刊记者更是目不转睛，震惊地不行，“诺亚怎么会发球失误？”

因为锦织兮的上场记录并不多，无论是对手还是观众对于她的网球印象大多是普通，完美的复刻。

这也就是最开始诺亚，高尔吉亚说她是个复制品的原因。

她总是能精准地打出对手的绝招，哪怕只是看过一遍。

诺亚和锦织兮擦肩而过的瞬间，锦织兮淡淡地说了一句，“抱歉。”

诺亚礼貌地微笑，纤长的羽睫卷翘，衬托出少年白净如玉的脸庞，他立在阳光下，似乎已经反应过来了什么，“很有趣呢～锦织桑。”

锦织兮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垂着眸，沉默。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选手就好了…

双方再次交换场地，这次是诺亚发球。

诺亚做出了漂亮标准的发球动作，抛球，挥拍，弯腰蓄力跳起的瞬间，网球飞了出去。

可是他的绝招却软弱地像是换了个人，失去了精准度不说，盲目的力道冲击下，网球再次砸向场地外。

“出界！诺亚，高尔吉亚发球。”

随着裁判的哨声，观众席上球迷面面相觑，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诺亚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好端端地连着两球都出界？”

“是不是那个日本选手做了什么？”

“可恶，打不过我们哥哥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胜负！”

“只有实力不济的人才会用这种阴险的方式！卑鄙小人！下去！下去！！”

随着发酵，各种咒骂声越来越多。

锦织兮立在原地，傲然握拍，清冷的瞳仁中沉淀着自己的所有，她的网球，她数十年的热爱和甘之如饴，所以，她没有丝毫的动摇，更不会被影响。

诺亚本就是澳大利亚的国宝级选手，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不为过，偏偏他又长的极为俊美，微微一笑，温柔干净，举手投足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球迷，成为他的忠实粉丝。

这样的人，光是站在球场什么不做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原本一面倒的喝彩声中只有对锦织兮的无视，可自从他连续两球的失误后，各种谩骂声，恶意中伤的揣测层出不穷。

“就任由小兮被误会吗？”真田弦一郎双手环胸，立在教练席的身后，脸色严肃，正直。

“网球只有赢和输。”幸村精市鸢紫色的瞳仁幽深平静，吐露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弦一郎，帮我打个电话吧，喊几个保镖过来。”

真田弦一郎蹙眉。

幸村精市仰头，环视着满场的敌意，浅浅一笑，言语间是少年独有的傲慢和温柔，“总有一天，这些人的炽热视线会像追随诺亚一样追随小兮儿。”

不，她会超过诺亚！

因为我要把她亲手捧向神坛！！

真田弦一郎唇角轻抿，望向球场上的视线担忧。

幸村，你的眼里好像只能看到自己的梦想…但凡你抬抬头，就会注意到小兮越来越不开心了。

小兮自从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快被你那沉重的梦想，压地喘不过气了。

幸村精市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温柔矜贵，一如从前，明亮的眼神中夹杂着隐隐的疯狂，偏执被暗藏在心底，耐心妥帖地安排，“记者那边也要麻烦你联系一下了，可以采访，也可以报道，但一张照片都不能露。”

他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说是藤田回国了。

虽然只是可能，但小泉家这些年如日中天，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知道了。”真田弦一郎离开，没留一个眼神。

没再看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球场上——

不管球迷们如何谩骂，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倒向锦织兮了。

诺亚没有轻易妥协，但是网球不是逞凶斗勇，光是耍耍嘴皮子，宣誓几下志气就能逆转局势的，它比拼的是选手的韧性，耐力，天赋，高强度训练的积累。

残酷，却又现实。

诺亚的双手发麻，失去触觉后，虽然强撑着没有再发球失误，但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渐渐模糊，球场成了不清晰的画面，网球消失。

“2:1，锦织兮得分。”

“3:1，锦织兮得分。”

……

冷汗顺着锦织兮的发丝垂落，她的发球越来越急切，力道越来越猛，甚至每一次都精准地砸落诺亚的球拍，逼他立刻放弃比赛。

“4:1，锦织兮得分。”

“5:1，锦织兮得分。”

在她力所能及的发球局里，她会冷酷精准地控制住局势，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获取分数。

幸村精市知道她那愚蠢又多余的打算，却并不阻止。

“双方交换场地。”

这样猛烈的攻击除了让球迷更加误会外，没有任何好处。

诺亚和锦织兮再次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还是轻易地戳破了她的意图，温柔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

“锦织桑，意外的温柔呢～”诺亚淡淡一笑，涣散的瞳孔已经没办法聚焦了，脚步变得缓慢迟钝，像个垂垂老矣的风霜老人。

锦织兮眼神冰冷，扫向对方，“我听不懂。”

诺亚温柔地笑，“不，你知道，但是锦织桑，我先是一个网球选手，才是你比赛的对手。”

我有我的骄傲和尊严，不需要谁的同情和怜悯！

这对我而言，是羞辱。

锦织兮攥着球拍的手青筋直冒，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你想颜面扫地，我成全你！”

“那就多谢锦织桑了～”诺亚嗓音柔和，笑容温暖，慢吞吞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自己的球场。

锦织兮才不会这么好心，最后一场是她的发球局，怎么控制比赛进程还是要看她。

只要诺亚能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反抗…

锦织兮眸子一深，唇角微抿。

别做蠢事。

“砰！”弯腰，挥拍。

网球激射而出，冲向诺亚的球拍，和之前一样，失去触觉之后的回击变得笨拙缓慢，像个网球初学者。

只是诺亚这次的球拍偏偏没有被砸落，他灵巧地转动手腕，挥拍。

“砰！”

锦织兮心脏一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网球在越过球网之后，立刻换了一种速度袭击后半场球场底线。

锦织兮的补救很及时，即使惊讶，身体已经本能地冲了出去，借助着出色的柔韧性，拉伸胳臂，横向挥拍。

小球受冲击，被球拍的惯力挑高，力道不减地冲向对面球场的底线。

所以说，没有什么比网球再有趣的东西了！

他永远热爱的网球！

诺亚唇角微翘，脚下一个领空跳跃，犹如灵巧的鱼冲向水面，少年天赋，惊才绝艳，在网球砸向底线弹起的瞬间，挥拍。

下一秒——

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强撑着的模糊视线瞬间陷入黑暗，滞在空中的他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侧倾。

原本应该从球面擦过去的网球直直地冲向他呆滞空洞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尖锐的惨叫撕破天际，响彻球场。

诺亚像个破烂人偶摔在塑胶球场，他被迫弯着腰，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痉挛，球拍重重地砸落，无情地摔向他惨白的脸颊边。

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被挖的渗血，他浅蓝色的发丝混合着肮脏的泥土，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地弥漫开来，灼热，整个人宛如被献祭在神台的祭品，生命力被无情褫夺。

网球浸透了令人心悸的血，可怖，阴森。

从此明亮绚烂的视线里只剩下昏暗的深海，窒息，冰冷。

空气凝滞——

全场寂静。

球迷们不敢置信短短地几秒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赛暂停！”两秒过后，哨声响起。

裁判挥手，澳大利亚的教练迅速地冲入球场，扶起倒在地上的诺亚，把人抱在怀里，大喊，“医务人员！医务人员！”

锦织兮的球拍掉落在地，她失神地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