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幻梦境里说晚安 第52章 【叁扒】

给怕刀的小伙伴们提前说一下，女主的设定就是丧系万人迷，最后会被救赎。

0.

琴叶掰着手指头说：“哎呀，这么说，已经有十个家伙能上桌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琴叶白了我一眼：“你表演一下那个，就那个‘说说他们让你觉得反差的点’。”

6.

“首先讲讲你的模特椿野吧，不许说什么‘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喜欢女孩子的东西’这种肤浅的回答……追求梦想的时候被一个不屈的灵魂触动，这不是少女漫画的经典开头吗？完全值得大讲特讲吧！”

“类似‘你看着很伶俐’和‘你讲话有些逻辑不通’的反差是吧？当然有。我以为椿野有着‘爱哭的人’和‘坚强的内心’的反差。”

琴叶以为我认识椿野是因为我去。其实不是的。在我知道妈妈宁可把我送到福利院，也不愿意变卖钢琴之后，我就再也不想触碰黑白琴键了。我根本没有继续谱写乐谱的兴致，《莲》永远不会完成，我也不会想上台演奏、追逐梦想。

我第一次见到椿野，是我在挑选布料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做生日礼物的时候，撞见了在百元店门口拿着《芭比梦想清单》扭扭捏捏不敢进去的椿野。

椿野黑发蓝眼，急得哭出来的样子让我没有理由地想起了我爱哭的弟弟罪木莲。

他实在是个显眼包，我对他起了兴趣。

当时，他对自己的爱好与众不同而感到羞耻。

店员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孩，于是开玩笑说，是不是在给自己的姐妹买礼物。椿野面红耳赤，不敢承认是给自己买的。在他就要接下话茬的时候，我看不惯他这窝囊劲，打断对话。

“不好意思，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我们要给弟弟妹妹做衣服。——请见谅，我的哥哥有些害羞。”

我帮椿野解了围。他感谢我的时候，也赞叹我的裁缝技艺。更重要的是，在我选购原料的时候发现，他本身具有一定的审美，能够指导我的设计。

顺理成章地，椿野成了我的模特。

椿野本来就很E，他像个姐姐一样对待周围的所有玩得好的女孩子。他对我不一样是因为我见识了他最脆弱的一面，我正巧撞见了他挣扎着是否要出柜自己有女装癖。

毫不含糊地说，正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琴叶对于我”=“我对于椿野”，所以我打算在我失去琴叶后，通过给椿野做衣服走出阴影。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是这样的，我想着琴叶肯定会早死，想趁着她还活着的时候给我们两个人留下一些具有纪念意义、且不容易弄丢的东西。

散步找灵感的时候，我发现有一户种植四照花的人家。

四照花的花语是：恒久的思念、纯真的爱情、吉祥与幸福。它戳到了我。

我想利用我的园艺知识移植一棵，并因此留意到了种植四照花的人家。

保险起见，我先和主人家打了个照面。很幸运的是，那对老夫妇慈眉善目，没有就我身为不速之客这点而大做文章，待人亲切到让我觉得陪他们聊几天，他们会白送我一箱羊羹。

直觉告诉我，只要我说出自己的目的，老夫妇就一定会答应我。可是我脸皮薄，一般情况下不好意思接受他人的好，所以我一直不肯开口，想掩饰自己的目的性。

巧合的是，这户人家也是椿野的恩人。

椿野涂口红的情境被我无意撞见，老妇人本来想解释什么，可椿野兴高采烈地向我打招呼以后，我们一下子都松了口气。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放下包袱坦诚布公。

听到我说起自己的身世和觉悟时，两个老人十分揪心。

太好了，看来我能拿到四照花树的枝条了。

我转头望向椿野，椿野的反应和琴叶一模一样。他氤氲了水汽的蓝瞳晶莹剔透，我忍不住拥抱他说：“你真的很不适合哭泣。”

在我印象里，椿野一共哭过三次。还有一次是他再知道了我希望“琴叶在我写完《莲》之前不要出事”，拿到了我默写的、残篇的乐谱的时候。

他乐观地觉得我不会因为骨肉分离而放弃梦想，只是单纯地为琴叶和我的羁绊与处境而哭泣。

别人印象里的椿野，是个阳光开朗的女装癖；但在我眼里，他是个爱哭的坚强之人。

“坚强”指的是：即使他因为留长头发，给自己画指甲、涂口红而落得个众恶亲厌的下场，他也能坚持地说“我就是喜欢这样，这就是真正的我。”；即使他因为被非议、霸凌不得不学会打架，也能带着脸上的伤，喜笑颜开地和我聊害他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即使他知道琴叶比他更重要，就算我不说“我喜欢你的坚强。做你自己就好。”他也能放下芥蒂，和琴叶相处得很好。

我在离开妈妈和弟弟以前，娇生惯养，喜欢通过挤出生理盐水的方式向妈妈撒娇。妈妈察觉到了我的虚伪与做作，为了弟弟抛弃了我。之后我就没怎么哭了，可是我还是渴望通过经历“能让心理健康的其他人流泪”的事情而获得他人的同情和额外的帮扶。

因此，福利院的保育员眼中的我，梅宫一眼中的我，风铃高中预备役眼中的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哭过，却总是能让老好人心疼。

这就是为什么，刚来福利院的时候，我宁愿在第二个晚上把长发剪得比男生还短，假惺惺地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生活”，也不愿意大哭一场。当时的我还会怕疼，现在的我不会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像怜悯自己一样共情梅宫一，在他蝶变以后发现我的自卑感还是没有消除，我酸得不愿意和他打照面。我是坟场的乌鸦，不会喜欢上教堂的白鸽。

这就是为什么，我宁愿被发狂的梶莲揍、掩饰琴叶的过错，也不愿意坦诚地向柊道歉。我就是想要被人安慰啊。我有什么错？

……

我性格里还是潜藏着劣根性，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太多的关切，就像对我好的琴叶命不久矣一样。可是我还希望被好好疼爱。

被感动到的老夫妇替我联系了买家，我免费获得了一棵茁壮生长的四照花树树苗。

我希望自己能够给出积极的回应，而不是只是干巴巴地说些场面话，可是我没有。我不能。

就如我的阴郁和琴叶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样，椿野和我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爱哭也并不坚强。我甚至在担心琴叶死后，我能不能走出阴影。

*

“意外得很真诚啊……说说梶呗。比起在感情中太被动的佐狐，和可能因为不让相熟的情敌难过而婉拒心上人的柊，我更看好意外坦率的猫猫学长！”

“他暴躁易怒，‘另一个自己’简直就是一头野兽。他也心思细腻，不希望伤害别人。同时，他还对亲近的人充满保护欲和跟随欲。”

保护欲指的是：戴上耳机后什么也听不到的梶莲，在一群被我胖揍一顿感觉很没面子、由此记恨上我的熊孩子的贴脸开下（一群人见梶莲很久没发威就以为他好欺负了。放学后他们堵住了梶莲，扯掉了他的耳机，并且大声蛐蛐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怒火中烧，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想保护的不只是我，是我们四个人。

跟随欲指的是：和我推测的，因为柊没说“跟着我”就自暴自弃、走极端的佐狐不同，梶莲即使柊说“不要跟着我”，也会遵从自己的内心，赖在他身边不肯走。他想跟随的是柊登马，不管柊是不是会成为别人的小弟、替别人做事。

爱看少女漫的琴叶喜欢猫塑梶莲，她口中的“猫猫学长”也确实形象。

第一，梶莲大我一岁，是我的学长。

第二，梶莲的性格确实像猫一样，蛮可爱的。

第三，梶莲长得和猫猫一样。

我曾经在琴叶的撺掇下，和他做过对视挑战。

琴叶曾经浪漫地说：“对视是人类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精神接吻。”

按理说我会“铁树开花”，但我和梶莲对视的过程里，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一点异样的情愫。

为了开始挑战，我把梶莲单独约到天台上，然后按了一下听歌听得十分入迷的梶莲的肩膀。

梶莲以为我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怎么了？”耳机里的音乐响得很，他的嗓门大得能震碎鼓膜。“？”的口气也因为高分贝变成了“？！”。

我记得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可能是梶莲在和我这么个小女生说话时习惯性地检查自己的语调，很快，他自己就摘下了耳机，用正常的声线重复问了我一遍。

我笑而不答。

对视三秒钟。

梶莲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我接过糖，继续盯着他。

对视五秒钟。

梶莲拿出一把奶糖。我笑得很开心，一口将糖闷了下去，然后继续盯着他看。

对视十秒钟。

梶莲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掏出我常去的百元店里贩卖的钱包（好吧，其实钱包是我送的。之前他会因为打架被监护人收走零花钱，没有钱包。），然后三下两下地跑到售货机那里，给我挑选了一个含奶量比较高的饮料。

表达感谢后，我还是坚持挑战。

对视十五秒。

梶莲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迟疑着把耳机戴了回去。

对视二十秒。

梶莲把耳机戴到了我的头上。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柊の歌单，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对视三十秒。

梶莲拉起我的手，拉着我站到天台的防护栏上。他的意思好像是，如果我想眺望远景，可以在他的搀扶下，扒上护栏，看个够。

恭敬不如从命，我灵活地把身子驾到护栏外边，脚后跟踩着天台的地板，手向后放、被踩在护栏中间缝隙的梶莲榄住。

感叹了一下蓝天的美丽，我决定找柊。

操场上，坐在高台上的柊和别人交谈甚欢，然后他“妈妈感应”响了一下，他突然抬头，看向正在做高危动作的我们。柊的眼神比巡逻的教导主任还吓人。

梶莲将身子贴在护栏上，我搭在他伸过来的肩膀上，做了一个轻盈地后空翻，带着梶莲一起到了安全的地方。

因为后坐力而双双倒在地上的我们两，因为尽兴而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梶莲扶我起来的时候，我扒拉起身子，看了看柊的动向。

……不好，柊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们所在的位置跑过来了。

因为我们两人预感大事不妙，所以挑战被迫终止。事后，我俩被柊好一顿说教。

顺带一提，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梶莲是猫的话，柊是德牧——总之会是一种服从性很高、又不失威严的工作犬，而佐狐是《小王子》里劝说爱人对玫瑰花负责的小狐狸。

再顺带一提，琴叶是游荡在坟场、细心呵护乌鸦、牵引亡魂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