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未来路线 第15章 15

他这么做我可以当暗示吗？回想起加岛说的话，我不禁侧目偷偷观察起迅。说实话这人的所作所为和以前确实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之前自己从不觉得奇怪呢？难道我真的是块木头？不、应该说他也许从很久之前开始就这样吗？

至此我又开始对自己的猜测产生迟疑，或许只是我经过山崎一事变得敏感，或者说自我意识过度了？我原来是这样自恋的人？心中莫名觉得不只迅感觉变得奇怪，连我自己似乎也不像真正的自己。明明都是过去习以为常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自己才觉得奇怪呢?

“我说迅你……”

“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望向离自己有一步之遥的迅，他随我停下不再继续朝前迈出。侧过身回头敏锐捕捉到他眼中还未彻底消失的促狭，那双被霓虹灯染上五彩斑斓而看不真切的眼眸，我仿佛从中读懂什么又或许完全接收失败。在此刻我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他，即便我们至今已相处将近八年之久。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法应该还算委婉吧？但他是不是也会感到尴尬？虽说他应该不会介意我问，但涉及个人**即使提问方是搭档兼前辈，也可能不太乐意回答这种问题。因此我在问出口后立刻就想要撤回，可显然面对面对话并非聊天软件，说出去的话已然无法撤回。

“额、你当我没问。”

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想要收回的心情越发强烈。最后我先坚持不住反悔道。他却反而在我揉着脑袋反悔时突然凑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灯光影响导致他眼睛亮闪闪的。我甚至莫名感觉他眼中逐渐酝酿出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雫很好奇吗？”

“都说了要叫前辈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先前似乎也没加前辈，我后知后觉提醒他但语气算不上多么坚决。我和他硬要说也不过只差一岁，脱离了校园仅凭加入【Border】的前后辈关系，其实自己没必要这么计较称呼。过去全然没在乎对方用不用敬称，可现在自己纠正就显得有点刻意。

“雫觉得呢？”

“为什么我要猜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对他没头没脑的反问大脑空白，我和他的社交圈只在【Border】重合，所以要我猜的话人选肯定脱不开【Border】人员。加之他大多时候行动都和【Border】相关，依照他的喜好或许可以猜出几个。不过要我猜感觉多少会冒犯那些人，啊、我绝对不是在说被迅看上不好的意思。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

先不论他喜欢的人是谁，至少他看起来并不介意被问及私事，我摩挲着下巴将他上下打量。虽说我有怀疑他喜欢自己，但万一真听他嘴里说出确切答案，相反可能不会把自己考虑进人选之中。毕竟如果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们认识这么久却未曾看出任何一点痕迹。

迅捕捉到我脸上短暂停留的纠结，他不知不觉凑到足够近的位置。我只要稍微把头上扬些，鼻尖大概就会分毫不差地撞上。我沉浸于思考中没有注意到这点，直至他再次呼唤我名字下意识看过去。鼻尖触及的柔软和眼前放大的面容成功吓了我一跳。

“如果我说有，雫会怎么办？”

抿唇伸手推开那张大脸面不改色挑眉，他对上我淡定到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神情瞬间变得委屈巴巴并试图用眼神控诉。不是、他干嘛要露出这种表情啊，为了不让我们之间的友情变质，我可是很努力地在装无所谓。他做出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却毫无解释清楚的打算。

是在戏耍我？不、他应该没有那种恶趣味才对。为什么我一定要成为那个苦恼的人呢？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喜欢某人的家伙又不是我诶。重新捋清楚头绪的我振作起来，坚定绝对不能掉入对方设下的陷阱里。打死都不和我说真话是吧，非要跟我打哑谜是吧，好、我奉陪到底。

“不会怎么办，你加油。”

某种好胜心不知道自何处冒出来，我于心底对他狠狠嗤之以鼻，面上表现得更加冷静。纵使他看得见未来又怎么样，只要他没有亲口向我坦白就全部白搭。说我小心眼也没关系，因为对面还有个坏心眼的家伙。这样想着我后退拉开距离，原本乱跳的小鹿被自己扼杀，连带声音跟着变得平稳。

“你在生气？”

“没有。”

到底是作为搭档相伴数年，这点情绪他还是能察知。我轻轻瞥他一眼自顾自迈开腿，顺便用不在意的口气回应。既然他想要营造神秘氛围，那我作为搭档兼前辈当然会给予帮助。这样不管他最终喜欢的是谁，自己都可以心平气和装作不知道，不会多想、不会乱猜。

“赶紧回去吧。”

我头也不回出声提醒他，没办法、我明早还要继续研究新触发器。没管身后人是否跟上来，我依旧目视前方行进着。这次对话不欢而散、其实也许算不上，只是可能我们两个都没得到想要的。回到玉狛后我和刚送走游真他们的栞打招呼，随即上楼换衣服结束洗漱关上房门。

一夜无梦大概算是老天的施舍，揉着脑袋坐起身看眼手机。早上七点整窗外甚至还没有天亮，大概是因为还在冬季所以天亮的晚。我起身打开灯光更换衣物，出门洗漱完便轻手轻脚离开。我到开发室时门并没有被锁上，我靠近门锁对面自动识别打开放我进去。

“你来得真早啊。”

寺岛前辈看上去似乎一夜未眠，桌边放着早已吃完的泡面盒子。我走进设备室递过去顺路买的早点，随手拉过来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电脑屏幕上是我勉强能看懂的数据，不过代码方面我就看不懂了。来时我想着也许有人会通宵干活，所以路上看见便利店就想着帮忙带个早点。

“谢了。”

寺岛前辈从中拿出一块三明治，我则拆开香蕉牛奶戳上吸管。坐在旁边静静刷会手机，等了半小时左右鬼怒田さん出现在开发室，我伸个懒腰起身准备迎接今天的数据记录。等结束今天全部工作，鬼怒田さん让我去找城户さん。鬼怒田さん没具体说找我什么事，只是摆摆手催促我别耽误时间。

我满头问号走出开发室去往司令办公室，三次敲击门板得到里面应允才推开。我其实多少能猜到城户さん约谈的内容，游真在迅的帮助下得以加入玉狛，而我又突然提出【珀拉莉丝】的使用申请。城户さん理应对此有疑问，不然他不会这个时候找我谈话。

“城户さん，”

“你来了。”

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看着办公桌前交叠手支撑下巴的人，我点点头上前在办公桌前方一步之遥处站定。城户さん察觉出我表现出些许躁动，他放下手严肃的脸有微弱柔和下来的迹象。他微微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我抬眼望过去感觉他神情似乎十分复杂。

“那个、城户さん您找我来是要说什么吗？”

“啊、是关于空闲游真和珀拉莉丝的事。”

嗯、基本和我猜测的没太大出入，自己姑且也有做好被再次问及的准备。城户さん放下手周身气压得到减弱，他表现出的态度似乎不像兴师问罪，我用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他只管说。但城户さん好歹看着我长大，更是我加入【Border】时除叔叔外的指导者，怎么会看不出我假装认真实际没完全在听。

自我以交出珀拉莉丝加入玉狛那天起，我与他自然随之拉开了关系。那时候我认为理念不同，长期相处爆发冲突意外正常。只是考虑到过去他于我有恩，没有人会想和恩师产生嫌隙对吧。所以我选择离开总部加入玉狛，当然个中原因并不只有这么简单。

“关于空闲游真加入玉狛，除迅之外我还需要你的保证。”

“那孩子是有吾的儿子、你的表弟，从这点上说你算他的监护人。”

“啊嗯、当然，请不用担心，我会看好他的。”

被城户さん这么提醒我才记起来，抛开Replica这个叔叔指派的监护人，我作为他血缘关系上的家人算法律上的正式监护人。那孩子自幼生活在近界，对玄界这边基本上算毫无常识可言。稍微检讨下自己身为监护人，对游真几乎没什么了解实在失职。

嘴上说着要去多关注那孩子，可自己根本没有踏出那一步。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心情，自责、愧疚还是后悔又或者都有呢。啊、大概是都有才说得过去呢，我把叹息默默压在心底面上仍旧假装正经。城户さん得到我的保证，只要答应下来应该可以当做保证吧，总之话题被他换到了珀拉莉丝。

“我听鬼怒田说你打算开发一个能继承珀拉莉丝功能的新触发器？”

“嗯、珀拉莉丝是Black Trigger，我作为玉狛人员并不适合拿着。”

“……我以为是你终于看开了。”

“多少也有看开吧，但为了不再引起争端，用普通触发器要合适点。”

视线没有具体注视着什么，关于大规模入侵的事情，还是由知道更多细节的迅来说比较好。话题到此结束城户さん陷入短暂沉默，我察觉到气氛似乎变得沉闷于是回神扬起微笑。我对城户さん从五年前开始其实未曾生出嫌隙，只是稍微因顾及玉狛的特殊性所以鲜少过多交流。

“我并没有讨厌城户さん哦，只是您也知道，随着派别不知不觉形成，有时候过于私密并非好事。”

“在脱离【Border】事务以外的情况下，我们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

近界民常年向玄界送来Trion兵，仅凭四年半前那场大规模入侵，就足够让很多人对近界民产生敌视。玉狛即便为保护玄界出过不少力，但单以玉狛对近界民持友好态度这点，足够某些经历过大规模入侵的人产生异议。城户さん身为【Border】总司令，有着最高权利的存在，他必须时刻保持他的立场。

城户さん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抚平，他下意识清清嗓子坐直身子。我自动屏蔽眼前所看到的画面，笑笑问自己是否可以离开。城户さん叹口气后摆摆手，获得放行我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室。虽说自己心中确实没觉得生疏，但对他如今从外表和气势来说稍微有点无所适从。

“对了、关于你和迅重新组队的事。”

“自他师父离开后，那小子变得更加离不开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