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怪谈]你不爱我我自有妙计 第74章 唉，朱耀星

01.

风很大，你不懂这大晚上你老板朱耀星把你单独叫到百货大楼楼顶上是想干什么，你看他叼着烟，随着他的动作他手里打火机腾地燃起火焰，又瞬间被风吹灭，来来回回数次，你算是看出你老板完全心不在焉。

你叹气，你上前用手护住那奄奄一息的火焰才没让它被风吹灭。

朱耀星终于如愿以偿抽上烟，他在那吞云吐雾，你抬头看天试图数头顶这片天空有多少星星。

可惜今夜云层较厚看不到星星。

朱耀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你身边学着你动作抬头向上看，他问你在看什么。

你实话实话你想数星星的。

喔，数星星啊，朱耀星把烟夹在指尖点了点烟灰，犹豫好一会，他还是出声问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别给他发好人卡。

你被哽住，朱耀星怎么预判到你的，你思来想去很久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很好的老板，你愿意跟随他一辈子。

朱耀星被呛得直咳嗽，小声嘟囔你这话怎么话告白似的，他说这话声音着实小，你没能听见。

在朱耀星抽完手里那根烟扔到地上用鞋底来回碾压之后，他扯了扯领带，用一种极其轻快的语气看着你说:“我要破产了。”

“我知道。”

朱耀星设想过千千万万种你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你能平静到这种程度，连脸色都不带变化一下的。

“你知道什么？”朱耀星问你。

“眼仙带来的财富都要消散了。”

朱耀星笑了:“那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做什么吗？”

“和我殉情？”

朱耀星又被你语出惊人的话呛到直咳嗽，这次咳的比上次还要厉害些，都咳到他开始干呕，你马上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水拧开瓶盖给他喂水，一直到他拍拍你手腕表示他没事才收起水瓶。

“我是想问我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能。”

朱耀星无语，他又问你不能再认真思考一下吗？不怕他对你图谋不轨吗？

“那就是不能。”

“那你还是带我回家吧。”

总而言之，你把即将破产登上新闻头条的大老板朱耀星带回家。

不过把朱耀星带回家之后你才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家是一居室，所谓一居室就是没有第二个卧室，这意味着晚上他是睡沙发又或者是睡你的床，还有一堆需要买的东西。

好在朱耀星之前给钱够大方，你一个人生活且物欲较低，几乎没怎么花钱，目前存款多养一个朱耀星是绰绰有余的。

“明天我们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吧，老板。”

“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

“好的，星星。”

“你怎么改口那么快？！”

你看着朱耀星突然爆红的脸没好意思戳破，这其实是社畜必备技能。

最近气温较低，加上你家没额外添置其他被褥，你努力翻找出尺码比较宽大的衣物给朱耀星做睡衣，又腾出半张床位置给他，让他跟你大被同眠。

你去卫生间洗漱完直接跨过朱耀星到里侧平躺着睡下，好像他完全不存在似的，反观他紧张到完全睡不着，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却刚好跟你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朱耀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你提前出声打断:“……老板。”

“嗯。”

“你不要死。”

朱耀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又为什么会哭，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小心翼翼用指腹抹去你的眼泪。

“好。”

02.

不用上班靠存款过日子的生活还不错，至少能睡到自然醒不用早起，你跟朱耀星近期生活就是窝在家里养猫和看电影。

是的，养猫。

上次跟朱耀星去超市大采购完回来路上，一只狸花猫踩着你的影子一路跟到家里，你把它抱到楼下它又蹭蹭跑上来，用脑袋蹭着你裤脚，见你无动于衷它就去找朱耀星了，他蹲下对着那小小一团毛茸茸摸了又摸。

家里暖黄色灯光照在他和小猫身上，让你脑海里莫名跳出一个家的概念。

“你想养吗？”

“你介意吗？”

“不是很介意。”

于是，你家里又多了个成员，一只狸花猫。

在取名方面你跟朱耀星起了些争执，原因是你想叫小猫钱辈，朱耀星想叫小猫来财，最终你们是划拳决定小猫的起名权是谁的。

你险胜，小猫从此拥有人类名字，钱辈。

钱辈很省心，不用怎么过多照顾也很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最常做的事情是窝在你或者朱耀星怀里，陪你们看电影。

这段时间里你出去租了很多碟片回来看，涵盖国内外的，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不小心把三级片当做喜剧片装到碟里，谁懂你本来摸着钱辈想看看这喜剧片有多好笑，结果电视屏幕上跳出一男一女**裸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你瞬间捂住钱辈的眼睛，你的眼睛则被朱耀星捂上，视觉被剥夺之后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便会上升，他的手心温度偏高，感觉像是你平时你用眼过度后敷了热毛巾一般舒适。

朱耀星两只手都交叠在你眼上，自然没手去管音量，不过钱辈估计也对突然被失去视力这件事感到困惑，向来乖乖不叫的它，一出声就打破你对猫咪叫声都是软软的印象。

你和朱耀星注意力都被它吸引走。

“孩子是不是随你？”你问朱耀星。

手心好痒，朱耀星想，你应该是在眨眼，不然他手心不会有被眼睫扫过的瘙痒感。

“什么叫孩子随我？”

“它叫声哑得像是老烟枪。”

“我这不是已经在戒烟？”

哦，对，朱耀星最近在戒烟，所以才会拉着你看电影转移注意力，目前看起来还是有点成效的，不过烟是不抽了，吃糖果的频率倒是与日俱增，你又不得不开始限制他每日摄入糖果的数量。

突然间，电视背景音消失的同时，你眼上一轻，你看见电视机已经被朱耀星关上，他蹲在碟机前取碟片装进CD盒里，意外瞥到他通红的耳根让你觉得有些好笑，你松开钱辈，它则哧溜一下跳出你怀里直奔他的纸壳猫窝把自己埋了进去。

都说猫随主人，感觉朱耀星其实也很像跟钱辈一样吧自己埋进去吧？

你走到朱耀星身边，弯腰捏了捏他充血发红的耳垂，不知道是不是你错觉，他似乎整个人抖了一下？

“原来你没看过这种片子吗？”

朱耀星选择用沉默以对，这几年工作相处下来，你也了解他的沉默一般代表默认，好纯情的大老板啊，怪不得第一反应是捂住你眼睛。

你没忍住笑出声，换来朱耀星几声尴尬的咳嗽，为缓解尴尬他说要不还是看点其他的吧。

“老板，你转身看着我。”

“我都说我不是你老板了吗。”朱耀星一边吐槽一边却又听从你说的话转身抬头看你。

可能是气氛到了吧，你做出一个遵循本心的决定，你倾身覆上了他的唇，趁他没反应过来又无师自通撬开他齿关与舌共舞。

最大的感想是好甜，朱耀星又背着你吃糖了吗？

这个吻止于朱耀星不慎用牙咬破你的舌尖，你尝到血腥味吃痛的退出，朱耀星慌张说抱歉，还直接用手指夹住你舌头想拉出来看伤口。

然后朱耀星就被你咬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抱怨你比钱辈还要过分，它都不咬人。

“老板，你不觉得你应该付出点什么代价吗？”

朱耀星已经隐约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他又不确定，如果贸然说出来和你想要的又不一样，这不是显得尴尬，所以他问:“你想要什么？”

“你还能给我什么？”

哈，朱耀星笑了，他真的笑了。

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的他，除了剩下的这条贱命还有什么呢？

“我的命。”

你跟着朱耀星笑出了声，你伸手紧紧抱住他:“那你不要死。”

朱耀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这句话，最终却也答应下来:“我不会的。”

总而言之，稀里糊涂的，从那天开始你和朱耀星交往了。

03.

你近期睡眠欠佳，主要每晚都在不停的做梦，你脑海里多了许多似乎不属于你的记忆，但偏偏对方的脸你又认得。

那是朱耀星的脸，不同时代的朱耀星。

你梦到他骑于马上在被层层包围的绝境下提剑杀出一条血路，画面一闪又穿变成着红黑色的龙袍坐在最高处撑头颇为无趣的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最终定格于他被一剑贯穿胸膛死于高位之上，死之前他的眼神还直直望向你所在的方向。

那些血蜿蜒的从楼阶流下，如同跳跃的火焰那样刺痛你眼。

你也梦到过他被一个卖鱼老头的收养，跟他一起起早贪黑的卖鱼赚钱养活自己，老头去世后他又阴差阳错的加入当地□□势力最后篡位成为一把手，开了个赌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赌场转悠看赌徒是怎么被剁手的，不过这次你没有窥见他的最终结局。

他只是像是若有所感似的，隔着时空与你对视，突然对你笑出声:“原来是你。”

最让你感到痛苦的莫过于今夜梦到的那场火，那场能够吞噬毁灭一切的火，由朱耀星亲手点燃的那场大火，他在火焰中大笑去迎接他应有的结局，他死在那场大火里，只留下一块被烧灼到发黑的石头。

你醒来的那瞬，被火焰灼伤的痛感仍存留在皮肤上，朱耀星睡得很熟没有被你惊坐起的动作吵醒，反而是窝在床尾睡觉的钱辈察觉到你的惊醒跑到你怀里舔了舔你的手指，你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慢慢冷静下来。

你全都想起来了。

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你且切身经历过的，你一直被困在时间循环里，因为你的执念。

你的执念是想要救下朱耀星，也正因如此，你才会无意识间的一次次对他说出你不要死。

这样的循环你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次数多到你已经记不清，唯一清楚记得的是不论如何，他都会决然奔赴自己的死亡，你只能站在一旁徒劳见证他的死亡，又在废墟之中找寻到那颗发黑的石头，开始新一次的循环。

痛苦吗？或许吧，但也是幸福过的，就像这次他选择短暂停留在你身边，与你像寻常情侣那样生活。

够了，足够了。

你低头亲吻下朱耀星的眉心，他迷迷糊糊的睁眼醒来问你怎么了，回应他的是钱辈爪子拍在他脸上的两下，他直接被疼得清醒，他刚想抱怨钱辈怎么打他，又在看见你脸上未干的泪痕把话吞回去。

“怎么哭了？”

“梦到我变成寡妇。”

朱耀星被哽了下，安慰你说梦就是梦，不会成真的。

你笑笑没搭话。

“钱辈打人好疼，啊！它又打我！”

你有些哭笑不得的抱住钱辈安抚它说你没事了，你想肯定是它闻到你身上悲伤的气息，被你一顿安抚之后它才不情不愿又回到床尾窝下。

现在变成朱耀星可怜兮兮凑到你面前找安慰，你对他的伤口亲了又亲，最后你问他能不能抱抱你。朱耀星怎么可能拒绝你？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你，你则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体温，无声的落泪。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便好。

你知道朱耀星在撒谎，他不说破，你也不会点破。

00.

只是这次你终于放下了执念。

我不救你了。

我们一起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