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男人离开了人世。
他生前总讲述着一个故事:俊美的勇敢王子与狡猾大乌鸦的激烈对抗。
男人离世的瞬间,像是触发了古老的禁忌咒文,大乌鸦和王子竟从故事的虚幻中挣脱,降临到真实世界。
大乌鸦肆虐,所到之处混乱不堪,恐惧在人们心中蔓延。
王子目光坚毅,毅然取下被严令禁止使用、独属于自己的神秘心脏之力,用以封印大乌鸦。
光芒闪过,大乌鸦被成功封印,可王子的心脏却不堪重负,化为无数碎片,朝着城市的各个角落飞散。
从那一刻起,这个城市被诡异的氛围笼罩,故事与现实的界限模糊不清,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连上演。
人们走在街头,可能会突然看到童话里的场景,或是遭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这个城市,成了故事与真实交错的奇异之地,而王子破碎的心脏,成为了这一切混乱的开端,也为未知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破碎之心,交错之始
一一
雅喜儿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昏沉,意识还有些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这不正是她上次做梦的地方吗?
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
“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展手臂,活动一下筋骨,却惊觉自己的双手又变成了毛茸茸的鸭子翅膀。
“这……这是怎么回事?”雅喜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她慌乱地朝着草丛奔去,脚步踉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咦,怎么回事?”
雅喜儿越跑越快,内心的恐惧也愈发强烈,“骗人、骗人、骗人的吧!”
难道那不是一场梦吗?
雅喜儿也不知跑了多久,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前的景色愈发迷离,终于,她来到了一片被白茫茫雾气笼罩的湖边。
雾气像一层轻纱,悠悠地缭绕在四周,湖边的树木、草丛都变得影影绰绰,朦胧难辨。
雅喜儿脚步虚浮地走到湖边,湖水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湖面,只见水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只小鸭子的身影。
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慌与迷茫,扁扁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还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惧。
没错,这就是她现在的模样,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鸭子。
雅喜儿的肩膀微微颤抖,满心都是失落,她轻声呢喃:“我真的是只鸭子吗?那之前救谬特学长的事,那也是在做梦?”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湖边轻轻回荡,带着几分不甘与困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竟脱口而出:“呱...说不定现在还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笑声尖锐又刺耳,“都不是做梦哦,雅喜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雅喜儿正低头看着湖面,冷不丁地,湖面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那个怪老头,这张脸扭曲又恐怖,眼睛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雅喜儿吓得尖叫起来,一连发出几声“呱呱”的叫声,转身拼命向后跑去。
没跑多远,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那眼睛里布满血丝,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雅喜儿惊恐地跳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质问道:“谁?”
“我的名字是特罗斯马亚。”怪老头的声音悠悠传来,只见树林中渐渐浮现出他那佝偻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木质箱子,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想救没有心脏的王子殿下吗?”
雅喜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忙说道:“我想救的是谬特学长。”
特罗斯马亚对雅喜儿的话充耳不闻,眼神中闪烁着幽邃的光芒,自顾自地开口:“王子是与恶魔大乌鸦战斗的勇者。”
说着,他枯瘦如柴的手缓缓松开,那原本普通的黑色木质箱子,竟不受重力影响,缓缓悬浮于半空之中,周身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闪烁。
他伸出食指,在空中缓慢地比划着神秘的轨迹,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在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存在于我撰写的故事里时……”
话还未讲完,悬浮的箱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缓缓地竖了起来,箱盖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打开,赫然是一本古老的书籍,散发出一股陈旧而古朴的气息。
“故事吗?”雅喜儿疑惑地问道。
特罗斯马亚从袖子里抽出一只沾满羽毛的笔,在立起的书中匆匆写着,头也不抬地回应道:“他从故事中走出来,为了封印大乌鸦而失去了心脏,而失去的心脏裂成碎片,四处徘徊...”
“而能让他恢复原样的只有萩萩公主。”
说这句话时,怪老头紧盯雅喜儿,嘴角扯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萩萩公主?”雅喜儿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特罗斯马亚瞬间出现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是一只鸭子,有觉悟的话我就再把你变成女孩子。”
“真的?能再见到谬特学长吗?”雅喜儿急切地追问道。
话音刚落,特罗斯马亚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他的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雅喜儿,并伴随着声音:“要有觉悟哦。”
雅喜儿沉默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谬特那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容,心中暗暗想着:“以女孩子的身份待在谬特学长身边,总有一天能帮他恢复笑容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缓缓说道:“我愿意。”
“恭喜,美梦都能成真,就是故事最棒的地方了。”
特罗斯马亚奸笑着说道,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手上挂着一颗璀璨靓丽的红宝石项链,那红宝石在雅喜儿面前摇晃着,发出诱人的光芒。
“鸭子啊,成为女孩,成为萩萩公主吧。”那声音充满了蛊惑,让人无法抗拒。
雅喜儿不由自主地伸出脖子,任由那宝石项链戴在自己身上。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色光芒绽放,光芒强烈得似乎能映照整个世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雅喜儿只觉身体一阵奇异的变化,原本的鸭身渐渐变成了人类的躯体。
她变成了人类。
“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发出鸭子的叫声的话……”特罗斯马亚的话还没说完,雅喜儿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呱”。
瞬间,光芒消散,她又变回了那只小鸭子,瘫倒在地上。
“好好地记住啊”特罗斯马亚的声音渐渐远去,带着一丝悠长和恶劣的嘱咐,只留下雅喜儿独自在湖边。
雅喜儿望着自己再度变回鸭子的模样,满心无奈,犹豫片刻后,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中,像一只普通鸭子般悠然地游弋在水面上。
水波轻轻荡漾,四周静谧安宁,她不禁感慨道:“啊,在水面上可真让人平静啊。”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宁静中时,身上的红宝石项链突然闪烁起耀眼的红色光芒,光芒转瞬即逝,而雅喜儿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人类。
她愣了愣神,似乎意识到只要身为鸭子时接触到水,便能恢复人形。
雅喜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颊,确认这不是幻觉后,她伸手拿起戴在脖颈处的红宝石项链,认真地端详起来,许久才喃喃道:“原来不是梦啊。”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动听的音乐声,旋律悠扬而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雅喜儿站在水中,眼神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随着音乐越来越近,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来人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淡绿色的头发,以独特的卷曲造型盘绕在头顶,显得颇为别致,双眼透着淡淡的紫色,眼眸深邃,表情平静且带着一丝清冷。
她手中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物件,乍看像是长笛,但却又有着明显区别,其主体呈金色,管身较一般长笛更为粗大,顶端呈喇叭状大幅展开。
在她双手的握持下,手指巧妙地按在不同的孔洞上,奇妙的音乐便从之流淌而出。
女人看到雅喜儿,神情平静淡然,缓缓开口说道:“接受命运之人将获得所谓的幸福,反抗命运的人则获得荣耀。”
雅喜儿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说着莫名话语的女人,问道:“你是谁?”
女人轻轻回应:“我是艾德露,而你是一只鸭子。”
听到后半句话,雅喜儿瞬间激动起来,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我?”
艾德露看着雅喜儿毛毛躁躁的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音乐也随之戛然而止。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雅喜儿,说道:“虽然你是只鸭子,但还残留着像人类的地方呢。”
随后,艾德露注意到雅喜儿此刻浑身**,双手递上一套校服,温和地说:“穿上吧。”
雅喜儿跟着艾德露,走在街道上,这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氛围,街道旁的店铺门如同被恐惧封印,紧紧关闭,不见一丝缝隙,行人的踪迹更是难觅。
雅喜儿紧紧跟在艾德露的身旁,艾德露走着,仿佛对这一切的诡异早已习以为常。
雅喜儿她一边小跑着跟上艾德露的步伐,一边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假如我是鸭子……女孩子的我是从什么时候才是我呢?”
说着,她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团乱麻,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头顶那根俏皮的卷毛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她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现在的我,昨天的我,昨天之前的我都是我,也就是……”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便沮丧地叹了口气,“唉,完全不明白呀!”
艾德露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雅喜儿诉说:“成为故事是突然,故事开始是偶然,结束总是必然的吗?”
“没有生命的故事是残酷的东西。”
雅喜儿一脸茫然地看着艾德露,显然对这番话似懂非懂,艾德露却只是微笑着看向她,轻声说道:“以后再见吧。”
就在雅喜儿欲张口回应艾德露时,忽地察觉自己已伫立在学校门口。
学校门前,那座古老塔楼宛如一位沉默的时光守护者,周身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此刻,它敲响了悠扬钟声,在迷雾蒙蒙的空气中悠悠回荡。
紧接着,塔楼下方的拱形窗户悄然敞开,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三座小型雕从里面轻盈浮现。
左侧的雕像,似飞鸟振翅欲飞,又神似憨态可掬的鸭子。
右侧的骑士,身姿挺拔,手中长剑紧握,眼神坚定而肃穆,恰似忠诚无畏的卫士,时刻守护着神秘故事的秩序。
而居于中间的王子与公主,正深情共舞,他们身姿曼妙,脸上洋溢着温柔笑意,正沉浸在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中。
与此同时,美妙动听的音乐如潺潺溪流,从塔楼中缓缓流淌而出,萦绕在四周,为这神秘的场景增添了一抹梦幻色彩。
雅喜儿被这美妙的音乐吸引,瞬间来了精神,活蹦乱跳地跑进了学校,头上的那卷毛也跟着欢快地晃动。
踏入学校,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地,在微风的轻拂下,泛起层层绿意的涟漪,谬特正静静地端坐在草地上,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的气质,仿若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手中捧着一本书,专注的神情令人着迷。
雅喜儿踏入这片草地,便一眼捕捉到了谬特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躲到草地旁的一个雕塑后面,只探出小巧的脑袋,目光中满是紧张与期待,小声而轻柔地唤道:“谬特学长……”
她静静地凝视着谬特学长那安静且优雅的模样,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昨天,她变成了萩萩公主,勇敢地救了谬特学长,可学长还记得吗?
想到这儿,她撅起了嘴,有些沮丧地喃喃自语:“即使记得,也不会知道是我。”
她又开始担忧起来,万一谬特学长知道自己是只鸭子,会作何感想?
雅喜儿的目光在谬特学长身上停留了许久,她微微低下头,脚尖不自觉地在草地上轻轻摩挲,犹豫再三说道:“就当成秘密吧……”
这声音,像是对自己的一声轻叹,又像是怀揣着少女心事,悄然说给眼前的谬特学长听 。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和今早遇到的怪老头,雅喜儿的目光落在谬特精致又带点忧郁的面庞上,心中暗道:“谬特学长是失去心脏的王子啊。”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还没为脚的事向谬特认真道歉,于是又躲回雕塑后面,偷偷观察着谬特,脸颊微红,小声给自己打气:“不去不行的!”
就在这时,谬特恰好抬眸,一眼便看到了躲在雕塑后的雅喜儿,雅喜儿见状,小跑着来到谬特身边,低着头,害羞地说道:“那个……对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轻声问道:“脚还痛吗?”
谬特看着她,语气平淡:“不痛了。”
听到这话,雅喜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松了口气:“太好了。”
谬特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雅喜儿被看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挽住了她的肩膀,随之琵可的声音传来:“雅喜儿原来在这呀。”
雅喜儿疑惑地回头,只见莉莉儿站在琵可身旁,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雅喜儿还是像往常一样可爱呢。”
两人谈笑着,不经意间转头,才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谬特,他们脸上瞬间扬起礼貌的笑容,忙不迭地向谬特问好:“谬特学长好!”
谬特闻声,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羽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小鸟,扑闪着灵动的翅膀,轻盈地飞到了谬特的肩膀上,它歪着小脑袋,亲昵地蹭着谬特的脸颊,乖巧的模样惹人喜爱。
雅喜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指着小鸟兴奋地说道:“是金玲妈妈!”
声音清脆悦耳,满是藏不住的惊喜。
金玲妈妈似乎对雅喜儿的声音格外熟悉,听到呼唤后,立刻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从谬特的肩头飞到了雅喜儿伸出的手掌上,稳稳落下。
雅喜儿眉眼弯弯,用脑袋轻轻蹭着金玲妈妈柔软的羽毛,声音里满是关切:“你的孩子们都还好吗?”
谬特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那个晚上,疑惑地开口:“金玲妈妈?”
琵可瞧着谬特的神情,嘴角上扬,打趣道:“雅喜儿可喜欢这些鸟儿啦,总爱给它们起名字,而且每个名字都独一无二,可有意思了!”
莉莉儿也在一旁温柔地笑着,轻轻附和道:“是啊,我们家雅喜儿就是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