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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要去小圣贤庄。
我寻思了一下，小圣贤庄这地方虽然我没去过但并不陌生，天下儒宗，可谓是闻名遐迩。
当年韩非就是从这里毕业的，而李斯正是他的同门师弟。
后来韩国灭了之后张良也来了这里，甚至还成为了儒家的三当家。
儒家如今有名满天下的齐鲁三杰——掌门伏念，二当家颜路和三当家张良，又称儒家三花——很显然后面这个是我给他们取的组合名。
单从感觉上就知道李斯去小圣贤庄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如果他只是要去回顾一下年少时候的经历，就没必要带着一群人一起去。这更像是一种耀武扬威，仿佛功成名就的人回乡一样大张旗鼓。
当然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嘛——
嬴政让我来桑海不是没有原因的，据说墨家人是跑到这边来了，那么墨家在这边必然是有行动的，但以墨家现在的实力单打独斗肯定不行，说不定就是来联合儒家了。
所以李斯此行也是来给儒家敲警钟的，如果儒家真的只是一心读书便可继续安然存在，如果一旦查明有反秦之心，就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如此想想厉害到底还是嬴政的手段厉害，经过之前种种，如今甚是雷厉风行。
于是这一日风和日丽，我又像一块被搬的砖，作为护卫队统领跟着李斯上山。
到山上的时候，远远就见小圣贤庄大门已开，正中站着三个盛装男子，两边又站了一群年轻人。
盛装男子中有一个就是张良，他看到我倒也并不是多讶异，只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回以一个笑。
他是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我还记得彼时那个青葱的小少年，一袭水绿色的衫子，眉眼间满是不经风霜的稚嫩青涩，像是不曾被侵染过的春日亭亭玉立的小树，而如今岁月几经白骨红颜，他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子，更像是不染尘世的冬日山涧的雪水。
如此少年，惊才绝艳。
一番介绍并不冗长，只是说到公孙玲珑的时候画风硬生生就变了。
公孙玲珑擒着她的面具上前，掐着嗓音道：“小女子公孙玲珑。”
伏念板着脸正经道：“公孙家名满天下，公孙先生既然到访，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我一抖肩膀，心说伏念你这是在作大死，快停止你的直男行为！
就听公孙玲珑道：“天底下的男人一见漂亮女孩就心猿意马，儒家既然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又说什么非礼勿视，我这不是为你们考虑嘛？”
这公孙玲珑还真敢说啊，漂亮这个词请问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就是用这此来形容小良子也不会形容你啊！但凡有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而公孙玲珑还在那矫揉造作地拉了拉衣服边儿，一边道：“既然伏念先生强烈要求，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不要啊！我忍不住在不存在的弹幕上打下“危”字，一边拼命向张良摇头递眼神，示意他千万想个法子别让悲剧在我面前重演一遍。
结果眼角都快抽筋了张良也没理我，多半是也很想看看这公孙玲珑到底长什么样，就彻底无视了我的警告。
我觉得呜呼哀哉，不听我的话是要吃亏的。
当公孙玲珑缓缓地缓缓地摘下面具的时候，这个必将会被载入史册的画面出现了——在场士兵呆立，马儿叹息。而伏念也为他的冲动付出了代价：“公孙先生的确……非同凡响。”
我在心里疯狂给伏念鼓掌，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这非同凡响四个字用得可谓是妙绝，小良子都被逗笑了，是真的笑了哦！
经过一番寒暄，伏念把我们请进庄内。
然后小圣贤庄的庭院设计就让我这个见不多识不广的乡下人叹为观止。
你们这还是读书吗，说好的寒窗苦读呢，你们这分明是来享受的吧喂！极尽奢华简直是极尽奢华！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原来说儒家擅长享受的确是诚不我欺。
瞧瞧瞧瞧这端上来的茶点，就是搁在我穿越前，也都是月销能上万的网红产品啊。
羡慕使我质壁分离，我狠狠地咬了一口茶点。
真香。
公孙玲珑上儒家说是来讨教辩合之术，实际上我估摸着是李斯想给儒家难堪，暗地里雇了公孙玲珑这个水军。还别说，公孙玲珑这样的喷子放在现代那还真是以一当百，小生实在佩服佩服。
你看你看，上来六个都被她喷得体无完肤，完了还要做出一副“啊呀真是受教了”的模样，我寻思若这些人不是儒家弟子，向来懂得礼数，多半是要上手直接将公孙玲珑暴打一顿。
而在这时，一位尚且毫不知情地受害者坐到了公孙玲珑对面。
我心想孩子啊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被她怼一顿才算舒服？
这一场辩合的题目就是当时在将军府前见过的那匹马——不对，白马。
眼见着公孙玲珑言之凿凿白马非马，我心说这儒家弟子就是太要脸，这才会落入公孙玲珑的彀中。
对待公孙玲珑，脸其实是要不得的，耍嘴皮子本来靠的就是嘴皮子，又不是脸。儒家这次可算是输惨了，张良这么个聪明的小狐狸，居然教出这么一群书呆子，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但凡这群弟子有张良一半滑头，也不至于输得连兜裆布都没了。
我眯着眼冲张良笑，心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个锦囊这次会出什么主意给儒家搬回一成。
结果我就看到张良准备自己下场手撕公孙玲珑，这样的名场面百年难遇，我已经开始忍不住搓手了。
一旁星魂见我如此按耐不住，就问我：“你干什么？”
“我激动啊。”我猜我眼里现在一定有星星，“你就不想看看这两人吵……不是，这两人辩合会是什么结果吗！”
然而令我期待的场面没有出现，张良居然临阵换人了。
是不是输不起！张良你是不是输不起！
而且这尼玛不是明宝吗！什么时候成为儒家弟子了啊！为什么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叫子明啊？关于这个表字我也想吐槽很久了，为什么你们一群学生的表字会和三当家是一个辈分啊！
不行，脑子有点缺氧，让我缓一缓。
明宝大大咧咧坐在垫子上，丝毫没有半分儒家弟子的气度，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明宝是第一天进的小圣贤庄。
顺便他还表示了委屈：“为什么又是我？每次碰上这种容易的对手你就推给我，一点挑战都没有。”
我看不见公孙玲珑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很精彩。
“这位胖大妈，请出题吧。”
然后公孙玲珑还是准备以白马非马为题。
明宝一副“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哦”的表情，又夸了一遍公孙玲珑胖。
我咬了咬下嘴唇，就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而此时明宝已经站了起来，对踏雪很感兴趣的样子。公孙玲珑甚是得意，夸耀说这是她家一脉单传的传家宝，已经传了十六代，且仅此一匹。
我正准备用遗传定律吐槽的时候，就见明宝脚底一滑，一个很明显而又做作的平地摔出现，然后一掌拍在马身上，踏雪毕竟是马——虽然公孙玲珑并不这么认为——但它还是直接跑了出去。
小圣贤庄大门敞开，也不知会跑去哪里。
公孙玲珑失声：“我的马！”
霎时，我们双方都摆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明宝挠了挠头，赔笑道：“真是不巧啊胖大妈。”
结果把公孙玲珑气得跳了起来：“不准再说人家胖你这个臭小子！”
明宝连连后退：“我错了我错了，人家……不是故意的。”
公孙玲珑张牙舞爪：“你就是故意的，辨不过人家就报复人家的马！”
明宝好心提醒：“白马。”
公孙玲珑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不管白马还是黑马，反正就是人家的传家宝！”
这一下算是暴露了本性，自进儒家以来装出来的所有知书达理的好模样瞬间破功。
连伏念都瞪大了眼睛，想必是吃惊极了。
我实在忍不住，捂着嘴浑身疯狂抖动。
我是经过训练的，这种场合绝对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明宝信誓旦旦要替公孙玲珑把马找回来，然后就牵了一匹又瘦又黑的老马进来。
等下，这个牵马少年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啊！
明宝表示这匹老马叫做踏人，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传了五百多代，就这么一匹。
所以荆轲他知道吗！
公孙玲珑当然不可能认这匹马是自家传家宝，然明宝的一番言论却颇为有理，反正都是传家宝，根据等量代换的原则，这匹黑马就等于公孙玲珑的踏雪。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孙玲珑的面具从手中脱落。
其实公孙玲珑犯了个致命错误，不等式是不可以等量替换的，但是等式可以——这就是没学好数学的必然下场。
公孙玲珑这回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不仅输了辩合丢了脸面，还连自家引以为傲的白马都丢了，不知以后怎么见列祖列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公孙玲珑。
名场面来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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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诸子百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