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我除了帅一无是处 第48章 第十八杯

韩非带着红莲去了魏国，一道去的还有紫女。

于是九公子府上就剩下了卫庄和弄玉看家。

我觉得他们孤零零的可怜，就带了吃的去看望他们。

我将绿豆糕赤豆糕桂花糕摊开来放在桌子上，有端出一壶酸梅汤，问道：“韩非去魏国做什么？”

卫庄瞥了那壶酸梅汤一眼：“购粮。”

购粮带紫女也还说得过去，带红莲是怎么回事？哦等等，魏国的乐灵太后与红莲的外婆是亲姐妹，又都十分宠爱红莲，韩非这招实在是高。乐灵太后脾气桀骜，不一定真的能把粮食卖给韩非，甚至连见都不愿见韩非。不过有红莲在就不一样了，以红莲的乖巧懂事，讨好一个太后那是绰绰有余。

不过还有问题。

“以韩非的财力，他能买进多少粮食？”我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又如何以这些粮食来平衡新郑的粮价呢？”

卫庄道：“自然不是以他手中的钱来买魏国的粮食。”

不是以他手中的钱？和卫庄说话真的好费力，能不能让我轻轻松松吃完这个瓜，为什么非得在我吃瓜的时候还要动脑子？

“你的意思是，他笃定了能和翡翠虎打赢那个赌，所以买粮食先赊了账，准备等赌赢了之后，用翡翠虎的钱去还？”

卫庄捏了块赤豆糕：“不错，你还不算太笨。”

我谢谢您哦，我聪明又帅气的这个事实在新郑有人不知道嘛，还需要你夸？

不过韩非从魏国购粮这件事绝非机密，只要姬无夜的手下一探查就会知道，届时边境之地大批粮食运送，如若姬无夜要参韩非一个私通敌国之罪，那韩非岂不是——

姬无夜不会放过任何致韩非于死地的机会。

“所以，明天我会去接应那批粮食。”

果然，既然姬无夜会出招，那么韩非必然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又塞了块赤豆糕在他手里：“小心。”

卫庄盯着那块赤豆糕琢磨了片刻，问我：“你是要我小心呢还是要我小心不要伤害你曾经的同伴？”

“曾经的同伴？”

卫庄侧头看向我道：“你觉得夜幕知道了是我押运粮食南下，会派谁来拦我？”

我抽了口气：“墨鸦和白凤？”

卫庄挑了挑眉，比了个“不然呢”的神情。

他们的确是我曾经的同伴，尤其是小白凤，和我在鬼山一起三年，甚至比我和卫庄一起在鬼谷的时间还长。

他们打起来的话，我不知道。

其实以墨鸦的本事，和小白凤加起来也打不过卫庄，不过他二人胜在轻功，也不是现在的卫庄能赶得上的。

总结起来就是双方应该会成胶着的状态。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

卫庄见我不说话，当即就放下了那块糕，起身走了出去。

一旁弄玉看完了全程，又从碟子里取了块绿豆糕，安安静静吃完之后才掩着嘴笑个不停。

我满脸的问号：“你笑什么？”

弄玉还是笑眯眯地：“你瞧不出卫老大生气了么？”

我心说好像你们一个个的都比我了解卫庄呗，合着我在鬼谷住了一年，是和假卫庄住的？

“他生气什么啊？”我不解，甚至觉得他无理取闹，“他又怎么了？他怎么总生气？”

弄玉明眸善睐，浅笑盈盈地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

我心说我哪知道，这卫庄整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心思难猜，反倒是我更像个汉子干脆利落，真是严重怀疑是不是和卫庄生反了性别。

弄玉笑着与我道：“你当真没觉得卫庄他是喜欢你的？”

“这这这这话不能乱说啊……”我吓得嘴里的糕点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去捡，只能连连地摆手，“没没没没没有的事！”

一紧张就结巴和一兴奋就搓手已经是我标志性的两大毛病了。

我觉得面上一阵灼热，用手捂着就往外跑。

“啊呀。”

却不想刚拉开移门就撞上一个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卫庄，方才弄玉与我说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脸上的温度更加烫了。

我从没如此失态过，眼睛尴尬地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最末我咬了咬牙一狠心，推开卫庄直接跑了出去。

*****

不出几日，韩非回了新郑。

第二天夜里，粮仓失火。

一时间又是雪上加霜，韩王怕韩非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些事，就把我派过去当帮手。

我在朝中不领职务，不过是有白家少主人的虚名，能管的事情没有，要做的事情却多。

白飒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到的时候韩非、张良和卫庄已经到了。

那间粮仓被烧得只剩下房屋的框架，余灰扬在风里，远远还能闻到些许焦味。

听说这粮仓里还存着张良多日来筹措的粮食，此时也一并烧毁了。

近日新郑虽十分炎热，可空气中的湿度也算适中，绝不是容易失火的天气。

既然不是天灾，那必然是**。

韩非从魏国购粮的事已经被夜幕知道，他们烧毁粮仓，是想断韩非最后生路。

何其用心险恶。

“不过万幸的是，大火没有烧及军粮。”

此事韩非还没有回复，就见一人匆匆闯进来：“九公子急报！南阳又有灾民饿死！”

韩非这是走投无路了。

夜幕切断了韩非所有的退路，将他最终的选项只留下了一个——而那一个选项，是铤而走险。

“是不是只有偷取军粮赈灾，才是唯一的选项？”我看着韩非，目光复杂，“是不是姬无夜只给你留了这条路？”

韩非面色凝重，少有地不与我们说笑，反问我道：“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

每一袋军粮上都有官印，如若盗取，被追查到是轻而易举的事。

“韩非，你想清楚啊！如若此事一出，你将没有翻身之日了，要不再等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办……”

“我没有别的办法！”韩非的音调陡然拔高，身子气得都在发抖，“南阳每天都有人在饿死，我能等，他们能等吗！你回去告诉姬无夜，他想我死尽管来，可别拿无辜百姓做筹码！”

我被他吼得愣怔。

韩非说得没有错，灾民一天没有粮食就会有人死去，我们远在新郑能看到的只是呈报上来的数字——或许在姬无夜眼中也不过就是数字。可那些饿死的人，是成百上千的芸芸众生，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往后史官只会记，韩王安六年夏，南阳、负黍旱灾，灾情甚笃。

煎熬与等待，终不过是化作史书上的寥寥数语。可这是行走过那个时代的人必然经历过的每一个日夜，是不可越过或替代的现实。

每一步都必须走过去，纵使九死一生。

*****

粮仓失火的第二日夜里，军粮库受不明人袭击，军粮被窃。

姬无夜的酒杯在桌上重重一放：“果真如此？”

墨鸦回禀：“是。而且据南阳传来的消息，粮食已经到了灾民手中。”

“哈哈哈哈，好。”姬无夜抬手撑在了额头旁，“韩非啊韩非，这下我看你怎么收场。老虎，吩咐下去，收购世面上所有的粮食。”

这招的确恶毒之至，韩非窃了军粮拿去赈灾就是死罪，如若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在短期内将这缺失的粮食填补上，届时就算姬无夜想弹劾韩非也苦于没有确凿证据——毕竟卫庄出手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

不过这招毒就毒在韩非与夜幕在资金上有着巨大的落差，翡翠虎出高价将新郑粮行里的粮食购尽，韩非找不到替补，偷取军粮的事情就会败露。

这场局，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在将军的眼里，人命便是这样轻贱的东西么。”

姬无夜本在兴头上，突然听我冷不防这样问他，一时也愣了一愣。

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拿起酒杯，悠闲地晃着里面的酒，片刻，他道：“不过是些……”

“不过是些百姓罢了，是吗？”我盯着姬无夜，“可那些百姓，也是孝顺的儿子、贤惠的妻子，是乖巧的孩童、垂暮的老人，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越说越有些愤慨激动，我深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就见姬无夜的脸色变了。

翡翠虎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急忙替姬无夜倒了酒打圆场：“天色也不早了，贤侄女快些回去吧。”

我并不领他的情，目光晦涩地看着姬无夜：“大将军当真觉得，踩着累累枯骨踏上高位，夜里睡觉能够心安么？”

“够了！”姬无夜终于发怒，“白亦非教你说得这些么？”

“他教不会我这些。”我不理会暗暗对我使眼色的墨鸦，毫不犹豫地顶嘴，“可我就看不到么？将军就看不到么？为了对付一个韩非，牺牲南阳那么多的百姓，苍生何辜？”

就听墨鸦一句惊呼：“白飒！”随后便见一样东西向我飞过来，我偏过身欲躲，却迟了些，那东西正中我的额角。

是姬无夜丢过来的酒盏，力道之重，我甚至听到了一声闷响。

一阵头晕眼花，脚下没能站稳，踉跄着就坐在了地上。我再抬手摸额头的时候，就觉得有东西流了下来。

我痛得鼻子酸，眼泪含在眼里死活没掉下来。

姬无夜冷哼了一声，与我道：“看在你是侯爷外甥女的份上，今日对本将军出言不逊的事情便就这样了了。白飒你给本将军记好了，别以为离开百鸟，你就不是夜幕的人了。”

今天的卫庄偷听了吗 偷听了

今天的白飒作死了吗 作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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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十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