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去萧淑妃宫里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别的嫔妃见到他,都是使劲浑身解数,让他留下来。怎么到了武昭仪这里,自己还被推出来了?
李治突然停下脚步。他身后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跟着停下来小心观察着陛下。
“回太极殿。”
李治转身往回走,其他人疑惑的跟在后面。陛下果然还是最喜欢武昭仪,都走到这儿了还是回头了。
等回到太极宫,李治不许底下的人通报,全都候在门外,他一个人进了寝殿。
武宸躺在床上,叫了声“秋月”,没人应声。她一回头,发现李治坐在床边,吓了一跳。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武宸赶忙起身,又被李治按了回去。
李治见武宸被他吓到,方才收敛起小情绪,温柔的握着武宸的手,问:“你刚才叫秋月干什么?”
武宸看了眼旁边,秋月不在,估计是被李治赶走了,“臣妾叫秋月端杯水…”
“朕去给你倒水。”李治勤快地说。
“臣妾不敢。”
“阿武与朕,无需客气。你先躺着,朕马上回来。”李治欢欢喜喜的去茶几旁倒水,武宸看着他的背影紧张的不行。
不是说去萧淑妃那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李治知道她要一个人睡龙床的事,不高兴了?看起来不像啊…
李治端着茶杯走过来,小心把武宸拉起来说:“水来了。”
武宸捧着茶杯,心情复杂的看着李治。皇帝亲自端来的茶水,会不会是历史独一份?
“怎么不喝?”李治挨着武宸坐下来,帮她托着茶杯底部。
“臣妾受宠若惊…”武宸话不由心,在她心里,李治是个贴心的大男孩。如果他不是皇帝,武宸跟他谈恋爱还能轻松些。
李治对着茶杯吹了吹,端给武宸,看着她喝下去,“对朕来说,你是特别的。朕希望对你而言,朕也是特别的。”
“陛下的特别是指什么?”
李治想了想,说:“朕视你为知己。”
武宸的期待过高,以为他会说“妻子”,听到“知己”的时候稍稍失落了一点。
“臣妾明白了。”武宸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李治前脚去放杯子,后脚回来武宸已经睡着了。
李治不舍得叫醒她,悄悄上了床。最近武姐姐好像嗜睡了,难道是对他失去兴趣了?李治低头看了看自己。
…
武宸醒来的时候,李治又去上朝了。最近两天她总睡的不省人事,连李治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李治肯定会生气的。
想想皇帝每日辛苦工作养活后宫,早起的时候小老婆睡的天昏地暗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武宸想到这里,再也睡不着了。她让秋月给她穿好衣服,然后端着一盅汤去向李治献殷勤。
李治上朝从来顾不上吃饭,下朝肯定饿的前胸贴后背。这时候看到武昭仪端着早餐等在门外,肯定会原谅她不起床的过失的。
武宸带着秋月来到前朝的后殿,被李治身边的小太监拦下。
“奴婢给武昭仪请安。武昭仪是来找陛下吗?陛下正在上朝,您得先等会。”
“不急,我也是来等陛下回去吃饭的。”武宸笑了笑,跟秋月一起站在青石路上。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但清晨还是有些凉。武宸没想到会被挡在外面,穿的衣服有些薄,被风一吹还有点凉。
秋月搂着皇帝的早餐,小心对武宸说:“清早天凉,奴婢回去给您拿件大氅吧!”
武宸搓了搓手,“不必来回跑,陛下快出来了。你把汤护好,别让它凉了。”
说话间,李治和魏公公从里面出来了。
李治老远看见台阶下站着的武宸,一抹红色格外显眼。
李治快步走下台阶,心中的惊喜全都写在脸上,“阿武怎么来了?”
李治握住武宸的手,好凉。他把武宸的手捂在怀里,责怪小太监说:“武昭仪来了,怎么不让进殿?”
小太监按规矩办事,没想到陛下出口责难,吓得扑通跪倒在地。
武宸拉着李治的手,替小太监打圆场,说:“按规矩臣妾是不能进殿的,陛下就别为难他了。您这样喜怒无常,以后他们还怎么办事呢?臣妾不冷,我们回去吧。”
李治听了武宸的话,没有继续为难小太监。他看见秋月怀里抱的东西,问:“秋月拿的什么?”
“回陛下,是昭仪娘娘给您准备的汤。”秋月捧着汤盅上前,“陛下现在要喝吗?”
“朕跟群臣说的口干舌燥,阿武的汤送的正是时候。”说着,李治伸手去拿秋月手里的汤。他抓着盅口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好香啊!”
饿了吃什么都香。
武宸微微一笑,看着他一口气喝完,掏出手绢给李治擦嘴巴。
李治喝了汤心情大好,他故意逗武宸说:“朕今日的早膳不会就喝这个吧?”
“太极殿已经准备好早膳,就等着陛下回去用膳呢。”武宸让秋月把早膳向李治汇报了一遍,说到一半就被李治叫停了。
“都把朕说饿了。”
“是陛下非要听,臣妾不敢不遵旨。”武宸表面恭顺,实则阴阳怪气。因为时代差异太大,李治也没听出来,还拉着武宸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武宸最近胃口不太好,不是嫌饭菜难吃,就是味重,左右都不能让她满意。她不是个挑剔的人,不和胃口就随便吃几口。
李治发现武宸今日食欲不振,关心道:“阿武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臣妾不饿。”武宸握着汤勺在碗里搅了搅,最后也没送进嘴里。
“找个太医来瞧瞧吧!”李治虽是对武宸说,眼神已经给到小太监了。小太监领了旨意,退下后直奔太医院。
饭刚吃完,太医拎着药箱进门了。他先向李治和武昭仪行礼,简单问了情况后,取出脉枕给武宸搭脉。
太医一搭完脉,立刻喜上眉梢,向李治道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武宸:“……”
李治站在武宸身边,拉过她的手不停地用拇指揉,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阿武,我们有孩子了!”
武宸配合的笑了笑。怎么就有孩子了?她才多大…哦,二十八了,是不小了。可她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呢!都怪李治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现在怀了崽,他总该去别的女人那里了吧?这么想的话,也不算太糟糕。
李治见武宸听到怀孕的消息后就一个人坐着出神,以为她是太高兴说不出话来了,“阿武别担心,朕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
是啊!生孩子。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生孩子会很辛苦吧?万一生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武宸摸了摸肚子,在心里默默祈祷。
小宝宝,你一定要平安出生啊!
武宸摸肚子的动作,更加证实了李治的猜测。他的武姐姐,真的是在担心生孩子的事。当年萧淑妃生素节的时候,非让李治陪她。那是李治唯一一次看女人生孩子,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武宸嘴巴一撇,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治,“我害怕……”
李治揽着武宸的肩膀,安慰她:“别怕!有朕在呢。”
武宸怀孕的事情很快传到中宫,王皇后马上就坐不住了。
这才进宫多长时间,连武昭仪的肚子都有了!他日若是生下皇子,岂不是第二个萧淑妃?
不不,这个武昭仪比萧淑妃还厉害。萧淑妃是明着跟她争宠,而这个女人很会揣摩陛下的心思。昨晚陛下快到萧淑妃宫外了,硬生生折返回去。今早又去前廷接陛下回宫,那种地方是后宫可以踏足的吗?陛下竟然也没有责怪!
“娘娘,萧淑妃在外求见。”
王皇后的思绪被打断,不耐烦地问:“她来干什么?让她进来。”
萧淑妃一进宫门就向王皇后抱怨,“姐姐听说了吗?武昭仪身怀有孕了。臣妾记得她进宫没多久,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不久前还跟王皇后叫板的萧淑妃,忽然变得自来熟,王皇后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武昭仪得宠,萧淑妃就跑来跟本后抱怨,是因为失宠了吗?”
“皇后姐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臣妾是替您担心。武氏入宫就封了昭仪,现在又怀孕,难保陛下不会一高兴给她晋封。可是昭仪之上,四妃齐全,还能封什么呢?就算陛下要废妃给武昭仪腾位置,臣妾育有皇子公主,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可皇后,只有一个。”萧淑妃小心观察皇后的反应。
“哼!你的意思,陛下要把我皇后的位置,让给武昭仪?荒谬!且不说本后侍奉陛下多年并无过错,就算废后,也轮不着武昭仪这种出身不清白的女人。”
萧淑妃笑了笑,“也是,姐姐现在有陈王忠,自然是不怕的。臣妾多虑了!”
王皇后开始下逐客令,“你还有什么事?”
“臣妾无事就不能来姐姐宫里坐坐吗?现在陛下被武昭仪迷的眼里容不下其他人,臣妾跟您是一样的生气。如今见姐姐稳坐中宫,臣妾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以后少不了仰仗姐姐呢!”
王皇后看了她一眼,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