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谁 第5章 韩炀

等解安缓过神来，他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李杰林，虚弱地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比我的还差。”

“没...事。”李杰林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为了不在解安面前再丢一次老人的脸，才硬撑着的吧。

解安走回李杰林身旁，深呼吸，说:“先拜一拜吧，等会儿我们走近点看看。”

李杰林僵硬地点点头，又僵硬地伸出手，再僵硬地拜了拜。

这一次神女像没有消失，依旧是密密麻麻围着巨树。

“走吧，去看看。”解安说完咬紧牙关，慢慢朝着神女像走去。李杰林其实打心底里不想去，但是，他是个老人，他不能因为害怕丢了老人的面子。

李杰林心中一边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都是死了的，没什么害怕的。一边跟上解安的脚步。

解安绕着神女像转悠了一圈，基本上把所有神女像都观察了一遍。

这神女像少说也有上百成千尊，每尊都有一个人头吊在上面。人头有男有女，腐烂程度也不一样，有的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有的却才腐烂了一点。

解安低头思索了一下，问身边的李杰林:“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啥？”正在心中给自己壮胆的李杰林一时没反应过来。解安也只好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李杰林沉默了，一路上光顾着害怕，什么也没发现，顾及老人的面子，他又不好说出来自己害怕。

解安看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蒙了一层汗也就明了他这是害怕又不愿说。他也不点破李杰林害怕，反问:“你发现没？这些人头虽然性别不同，死亡时年龄不同，死亡时间不同。但是，他们的表情确实同统一的，都是面带微笑，就好像他们的脑袋被砍下来是他们自愿的，或者说是他们期望的一样。而且，这么多人头，没有一个是小孩子的。”

李杰林听他问完，紧接着就回答:“当然发现了，我又不瞎。”同时，李杰林打心里感叹，解安这个新人是真的很厉害，心里承受能力太强了。

解安见这些神女像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转身走向神女像中心的巨树。

他绕着巨树走了一圈，突然在巨树前停了下来，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巨树。

李杰林见他打量着巨树心中疑惑，也学着他后退，等后退到距离巨树有个二三十米远时，李杰林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讶。

只见从李杰林和解安的角度看过去，巨树面对着两人的这一面的树干被雕刻成了神女的样子，整棵树，就是一尊巨大无比的神女像。而这一面是在面对着巷子的树干的反面，不走到这后面来，根本没人会想到整棵树就是一尊神女像。

李杰林盯着巨树雕出来的神女像，问解安:“我们...是不是要拜她？”

解安点点头，回答:“以防万一，拜吧。”说完对着神女像拜了拜，李杰林也对着巨大的神女像拜了拜。

等天边的晚霞洒满大地，解安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为了找赵晓芸进来的，没想到一看见这一片神女像直接把找人这件事抛之脑后。可，放眼望去，周围除了这一片神女像和这巨大的神女树，其余地方空无一物，除了草还是草，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眼看天就要黑了，解安叫上了李杰林从来时的小巷回到了村子上。

王沁还在巷子口等着他们，满脸焦急地来回踱步，是不是望向箱子里面。见解安和李杰林出来了，连忙跑上前去讯问情况，解安对着她摇了摇头，她的脸色霎时更白了，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站不稳脚跟。

王沁一个人慢慢悠悠，如同行尸走肉般朝二层房走去。解安本想安慰她几句，但被李杰林拉住了，李杰林冲他摇摇头，说:“没用的，让她自己消化吧，作为一个老人她也该习惯了。”

“走吧，回去。”李杰林对解安说。解安点点头，跟在李杰林身后走回二层房。

宋晓看见他们回来了，跑到两人面前就开始汇报下午的成果。“安哥，我打听到了，上一任的老村长有个很好的朋友住在村长家附近，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还有还有...”宋晓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哪些村民对我们下手了是真的吗？”

解安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但是神情看上去感觉很沮丧。

“不是吧，怎么这么快就对我们下手了！对了对了，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宋晓明显没察觉解安的情绪，接着追问。

李杰林和解安带着宋晓上楼，关上房门后才说:“我们查到那些村民将小孩献祭给了一个目前未知的生物，但，并不是二儿子。”

“不是二儿子还能是谁？”宋晓问。

“暂时还不能确定。以及，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修炼者，她的同伴被村民抓走了。”

李杰林接着说:“我们还从小巷走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也不能说是空地，那个地方地上摆满了神女像，而且每尊神女像的上方都吊着一颗人头。

那些人头被绳子吊着，绳子的另一端绑在神女像中间的巨大无比的树的树枝上。你想象一下，上百颗人头密密麻麻，而且没课人头都是微笑着的对着你。”

宋晓听他这么一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旁的解安看不下去了，打断李杰林不让他继续吓宋晓。紧接着他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中间的那颗大树，其实是一尊巨大无比的神女像，它的树干上刻着神女。”

“啊？那那是怎么雕刻上去的？那么大棵树，那是要雕多久啊？”宋晓发出疑问。

“不知道”解安回答，“先去吃饭吧，剩下的明天再调查。”

晚饭依旧是那些发了霉的饭菜，解安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吃吃下不了口。李杰林看他这样，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递给解安。“吃这个吧。”又转头问宋晓，“你不是个老人吗？怎么连带压缩饼干这种事都想不到？宋晓结结巴巴地回了句忘了。“那你包里装了些啥？李杰林问。”

“就...衣服，手电筒，还有一把水果刀，没了。”宋晓如实回答。

“就这些东西？你真的是老人吗？我感觉你才是新人才对。”李杰林无语地看着宋晓，接着又扳着手指头告诉他要带些什么。

“你看，像是医疗箱就得带上，免得受了伤都没法处理，也不用带太专业的，有些消炎药绷带之类的日常必备药品就够了。

还有，一些饼干罐头之类的高热量食物也要带上，省的像现在这样，啥都没得吃。”宋晓在一边听的可认真了，认真到解安都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拿出笔记本做笔记了。

晚饭勉强解决了一下，压缩饼干虽然干，但是总比吃不饱要强。

晚上，解安回到房里洗漱完找出记事本，翻了翻，心想:果然如此。

宋晓洗漱完躺在床上问解安:“安哥，你觉得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死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有那个女人的例子在那里，这些人不会蠢到还不去拜神女像吧。”说完解安就躺下了，心里想着今天晚上可以睡好了。

可是，打脸就是来的这么快。

半夜，又是一阵惨叫声，解安又被惊醒了。这次是个男人的声音，如同上次一样，男人的声音由尖叫转变为呻吟最后消失，只留下一阵拖拽声。解安熟练地把自己裹成一团，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实在睡不着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着想着，解安突然想起了韩炀，鼻尖一酸，韩炀是他的男朋友，一年前突然失踪，生死不明，他还没有找到他，就被拉进了这么一个要命的试炼里。等等！既然我能进来，他为什么不能？

不，如果他也在，也就说明，韩炀已经死了。

解安陷入了极其两难的境界，既希望韩炀在，又希望他不在。

想着想着，解安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解安果然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是那个然然的男伴，死状和那个然然相同。都是在一个上下全是血迹的房间里，尸块也是摆在房间中间，而头都养吊在天花板上，舌头也依旧被割走了。

经历了上一次的洗礼，解安这次的反应倒是没有上一次那么激烈，但是胃里依旧是翻江倒海，不过好歹没有吐。可是宋晓不一样了，他依旧在旁边吐的死去活来，解安拍拍他的背，说:“让你不用跟来了，你还不听，看吧，现在吐成这个狗样。”

宋晓对着解安摆摆手，又继续吐。

乘着宋晓吐的时间，解安在想为什么还会有人死？难道这些人就真的蠢成这样？还是...死亡条件并不是不拜神女像？

等宋晓吐完解安也没想明白，他们走到餐厅的时候李杰林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了。见他们来了，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们不会真的去看那具尸体了吧？”李杰林问。宋晓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我在想为什么还会有人死亡。”解安回答。

“这就不清楚了，我原以为死亡条件就是不拜神女像，现在看来估计不是了。”

“不，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每次在村子上发现神女像，那些神女像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你们说，会不会是神女像出现在了他们没发现的地方，导致他们没有拜神女像？”

“不排除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