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哈/斯詹】芬布尔的寒冬 第1章 第 1 章

1

蜘蛛尾巷下着细雨，阴沉的天气更加凸显出这个街区的荒凉和陈旧。

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蜘蛛尾巷宅里的客厅的桌前，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又不真实。被潮湿空气浸泡了多年的木质桌面摸上去滑溜溜的，多年无人问津的地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整个房子闻起来充满腐朽和被遗忘的味道，就好像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正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变老死去。

斯内普挣扎了一下，想抽出魔杖甩几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洁咒，但每次手指刚触碰到空空如也的袖口都提醒他他没被赋予这个权力。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餐桌对面，米勒娃·麦格正用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盯着地毯上缓慢爬行的一只蜘蛛。

“我不是来给你争取梅林勋章的，西弗勒斯，”她开门见山。“这不仅是为了洗刷你的污名，你大可以如你所愿顶着食死徒的帽子。但难道你真的就心甘情愿，让邓布利多的死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谋杀么？”

斯内普略带嘲讽地扬了扬眉毛，“我假设，你们没有办法证明邓布利多不是我杀的，米勒娃。那是他自己的计划，我只是他用来实施计划的一枚棋子。”

“而现在这枚棋子选择把自己永久锁起来，不是么。”她叹了口气，“你在告诉全世界，邓布利多赌输了。他信了错的人，哈利也帮错了人，对吗？你该知道哈利一直在积极推动你的翻案，西弗勒斯。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想忍受的吗？”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过我的名声。以至于让伟大的救世主背上帮著名食死徒辩护的骂名？”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谢谢，教授，这还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麦格教授放下斯内普刚递给她的茶杯，茶杯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在桌面上扬起了一小片灰尘。“至少要看看那男孩的意愿吧。”她叹了口气，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把你的清白和自由看得很重要。他相信我们用无数牺牲与痛苦换来的和平世界，不会将一个英雄扣上罪人的帽子。”

她看眼前男人没有回答的意思，补充道：“哈利已经做好了准备，西弗勒斯，准备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来为你争取这场审判的结果。我们都是，认真想想好吗？就算是为了我们，为了你自己。

斯内普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瞟向布满污渍的窗户，雨滴正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留下一条条蜿蜒水痕。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倒不如忘掉过去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冷冷地说。

“但属于你的胜利还没有完全到来，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反驳。

斯内普不禁想，或许当时死在纳吉尼口下大概就是自己最好的结局。恨他的人会逐渐忘掉这个不苟言笑的老蝙蝠，随便他们去骂斯内普是个该死的食死徒好了，而那些知晓内情的人，自然也会在救世主口中得知完整的故事，明白他双面间谍的身份。也许他甚至会得到一枚梅林勋章，谁知道呢。只是，这些本该和斯内普没任何关系。可现在，这些声音，这些喧嚣，期许，审判以及辩解像锁链一样将他牢牢捆住———仅仅是因为他幸存了下来。

“随他去吧。”良久，斯内普回答。

麦格教授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会妥协得如此迅速。“我会再通知你时间，”她说，她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好好活着，西弗勒斯，也许活着比赴死更需要勇气。”

他关上门，斯内普的视线停留在她消失的地方。他依旧坐在昏暗的阴影里。

——一个他不需要的清白。

真的没有必要，就算梅林本人这时候突然活过来宣布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清白的，是个战争英雄，也不影响他自己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抱有深深的恨意。

2

哈利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昏暗的房间里，他能听到的只有身下咯吱作响的床板和自己响亮的心跳声。他眨了眨眼睛，直起身试图在昏暗中摸找自己的眼镜，片刻后他终于看清了吵醒他的作俑者：一只棕色的霍格沃茨校猫头鹰。

“嘿，哈利，伙计，你还好吗？”

罗恩的声音从地板上的被褥中传来，哈利猜测他刚刚大概又是尖叫着醒来的。他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煤油灯靠近猫头鹰，解下绑在它腿上的信件。罗恩看清他在做什么，起身坐了过来。

“是麦格的回信，她说斯内普同意出庭并接受我们的代理发言了！”他激动地看向罗恩，后者也同样兴奋地望向他，但哈利能看出罗恩眼中依然带着担忧。“你知道的，我和赫敏，我们所有人都会一直支持你的，哈利。”

哈利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战争结束后，哈利便越来越执着地在魔法部与霍格沃茨之间奔波，搜寻着一切可能有利于帮斯内普脱罪的证据。一开始，韦斯莱一家和赫敏只是以为这是哈利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毕竟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有些后遗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担心他了，赫敏始终认为哈利是把对莉莉詹姆和西里斯的感情投射到了斯内普的身上。“我翻阅了很多麻瓜心理学的书籍。”她说，“我认为你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哈利。这或许是你残留的战争后遗症。”

潜意识里，哈利猜测她大概是对的。即使不完全对，因为他深知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不仅仅是对西里斯一样的亲情。但赫敏总是对的，她总是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说出最让人不想接受的真相，但他们依然支持着哈利的选择，因为爱。

饭桌上，茉莉挥动着魔杖，一张张蛋饼优雅地从厨房飞进餐厅依次落在每个人的盘子上。

“哈利亲爱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打一条绿色的领带，它会衬托你的眼睛。”她走过来，温柔地整理着哈利蓬乱的头发。“威森格莫的成员都是一群古板的老巫师，亚瑟之前去接受那台该死的车的审查的时候我让他穿着他最纯黑的袍子。你要知道第一印象也是很重要的。”

“妈，你就放过哈利吧。”乔治朝哈利眨了眨眼，“就算裸着都不会影响他在人们心里救世主的形象。”

金妮和赫敏也来到餐桌边坐下，赫敏礼貌地感谢着接过韦斯莱太太递给她的热牛奶，金妮随意地撩了撩头发，抬眸对上了哈利的眼神。他们都愣了愣，金妮给了哈利一个友好的微笑，随即不留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邓布利多死后，哈利和金妮和平分手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契机，大概是彼此都觉得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合进一步的恋爱，索性重新做回了家人般的朋友。几个月后金妮重新与迪安开始了约会，罗恩对此评价道：“说真的，金妮的品味还不如她一年级的时候好。”

韦斯莱一家都认为哈利与金妮只是需要时间，但哈利知道他们没可能了。

哈利享受着韦斯莱家久违的欢声笑语——在收到可以顺利开庭的通知前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努力避免谈论有关斯内普的事。温暖的阳光透过陋居的窗户洒在餐桌上，就好像回到了二年级开学前的那个寒假。这大概让他无比坚持为斯内普翻案的原因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他所经历的黑暗后，不应像他们一样享受这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