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武松？不，金莲！ 第58章 掉落

等待是一件会让人变得焦急不安的事情，潘金莲只感觉内心备受煎熬，让她想起童年时看见母亲熬猪油渣时的场景，肥白的猪肉在煎熬后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的小块，发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玉兰诧异地看着潘金莲，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现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咽口水，这么紧张的时候她居然馋了。

潘金莲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心里突然想到所谓的煎熬，其实就是你面前摆着一盘香喷喷的猪油渣，而你却不能动手拿上一块品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热喷喷的美味逐渐变得温变软。

她曾经是个特别容易饿的小女孩儿，用她那总是恨铁不成钢的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太馋了。小姑娘怎么能馋嘴呢 ？未来岂不是被人一块糖就骗走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未曾开天眼般地预料到，未来并不是潘金莲并不是被人用一块糖果从身边诱骗走的，而是被她亲手给卖掉的。

潘金莲生得漂亮人又足够伶俐，又生得一双好小脚，当初真是买了一个令人艳羡的好价钱来着。

买家来替人的时候，潘金莲偷偷地藏了起来，就躲在家中的柴房里面。未曾走出过家门的孩子，就连藏起来也只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最后当然是不负众望的被找到了，潘金莲至今还记得当时的那种心情。

其实她现在的处境也与当初差不多，只不过面前的这间屋子比起那间拆房来说，稍稍大了一点儿，这次遮挡在她面前的也不再是一捆木柴，可是她如果继续再呆在这里的话，总也逃不过被找到的命运。

要不要走出去，什么时候走出去，是一个问题？

玉兰从刚才开始就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小声地一个咳嗽，就会引来对她们来说如狼似虎的官兵，但是现在她又些忍不住了，窗口外的火光越来越明亮了。

“我好热啊！潘姐姐！外面的火是不是烧过来了，我们不会被烧死在这屋里吧？”

让玉兰这么一说，潘金莲才觉出热来，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发现时间其实已经没有留给她们太多可考虑的选项，继续藏在屋里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得赶紧从这房间里面出去。”潘金莲的眼睛中倒映着火海。

“可是.....”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再呆这房间里面留给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潘金莲不容置疑地抓起玉兰的手，拽着她冲到门口前，稍稍站定了一会儿，注意到门外没有人之后，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扯着玉兰的手冲了出去。

石榴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扬，几乎要与火色融为一体。潘金莲就这么扯着玉兰在风中奔跑着，两刻钟之后，风将会驱逐着火舌将面前这座房子吞噬殆尽。而穿着那么显眼裙子在夜色奔跑中的潘金莲玉兰也很快暴露了踪迹。

官兵将她们俩个当成是山上土匪的亲眷，如同闻到味儿的猎狗一般追赶上来。

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潘金莲心里想每个人一生或许都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但不到临死的关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错的那一个。死到临头她不愿意去考虑，如果继续呆在那间屋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

她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再见到那人的最后一面，老天爷究竟还是没有放过她，公孙胜说的话还是应验了。

不得善终的结局在众人面前上演，手拿利刃的官兵们看着这个突然露出笑容的女人，不知道为何心中会觉得畏惧，她明明再往后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为何还能露出如此坦然的笑容来。

已经死到临头了，潘金莲此时心中空无一物，只有一个人，只剩那个人的身影傲然独立。

“我有点后悔了。”潘金莲没说她后悔什么，玉兰却似乎感觉什么似的，伸出手抱住她的大腿。

“不要往后走，不要......跳下去，活着，活着好不好！武大哥马上就会来的，我们马上就会得救的，我想活着也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咱们已经没有的选了。”潘金莲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山间的风有些微凉，吹得人头都冷了。她背后是豺狼猛兽，面前是万丈悬崖。

她不是没有犹豫，这是人正常的心理反应，那只脚始终没有落下，就表明了她此时内心的挣扎懦弱。

一旁玉兰的哭声简直要响彻天际，她明白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被官兵抓住的话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是这样应该还有可能活下去，如果真从这万丈高的悬崖跳下去可就一了百了。

她从前是给人做姬妾的，贞洁什么的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份不太值钱的礼物而已，与宝贵的生命相比，贞洁对她而言又没有那么重要了，她想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她还有太多没有得到的东西。

“就算是为了武二哥，你也不该做这样的傻事啊？不是你跟我说的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为了他？”潘金莲听见这话，已经踏出去的脚步微微收回来一些。但随着官兵们的逼近，又无可奈何的踏了出去。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青山我已经留了很多次了，可这样的生活没有必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这个人果然还是最爱我自己，我现在想死，只是因为不想这样活下去了。”可能是近来病痛上的折磨，再加上命运一次又一次地作弄，刚才奔跑的路上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去死！”玉兰抓着腿像是藤蔓缠住参天大树一般。

最后两个人还是齐齐的掉了下去，原因很是滑稽，并非是什么大义凛然地正义一跃。只是玉兰跟潘金莲在这块地方站了太久，而前不久才刚下过雨这块地方土地松动，承受不住两个女人的重量而已。

“啊！”这是两个美人所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武松在潘金莲的住处前，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他刚才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正打算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找看看的时候。

突然看见鲁智深带着人过来找他，说是有人看见潘金莲带着玉兰俩个朝着他的住处去了 。

生门在北，死路往南，公孙胜的路回响在众人的耳边，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火海的方向望去，火势正在由南至北蔓延。被火燃烧过的方向寸草不生，飞禽走兽无一生还。

突然有怜悯的目光望向他，武松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宋江走到近前来还有哥哥样子的扶了扶他的肩。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了，他听见一声巨大的崩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