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武松？不，金莲！ 第4章 针线达人俏“武松”

潘金莲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想要出去透透气，但武松错把她的气话当成了真，迈着一双小脚追了上来，生怕她真的拐着自己的身子跑了。

眼看着潘金莲的脚已经踏出去一只，他心里一着急，冲了上去紧紧抓住了潘金莲的衣角，死活就是不让她走，两厢一用力，可怜那件鹦哥绿纻丝绵袄生生被撕出了个口子。

“......”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是故意的。”武松辩解道：“是嫂嫂先要跑的。”

潘金莲僵硬地转过身来，先看见衣服上那条大口子，再看那双柔弱无力的手。武松的表情很无辜，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就好像是自己诬陷了他一样。

“武松！！！”

茶坊里面的王婆二人看的分明，那只脚刚才伸出来，马上又缩了回去。像是里面有什么事绊住了，能有什么事绊住了呢？

西门庆想起那天见到的背影，窈窕又妖娆。那要是他老婆。大雪天的他也不愿意出门，好好一块羊肉落在那“三寸丁”武大郎口里，真是便宜了他。

王婆看清楚那鞋的样式是男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她明明看着武大挑着担子出去了，他家怎么又冒出个男人来。

“那人便是武大吧？”西门庆颇为不屑地说道：“倒是长了只好大脚，单看那只脚还以为是个身高七尺的汉子呢！”

王婆被他一提醒想起个人来，声音不免压低了些：“武大出去了，那应该是那武大的亲弟弟武松。”

西门庆听了这话一惊，早知道武松在武大家，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过来勾搭潘金莲的。当时就心生了退意，王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买卖跑掉，尽力安抚西门庆道：“向来叔嫂有分，没有那小叔叔倒管起来哥哥家事的，大官人莫急着走，炊饼还没有吃进肚子里呢！”

屋里，潘金莲跟武松对面而坐，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团团棉花落在地上，像是屋外的雪花被风刮了进来。

武松的表情有些局促，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低头认个错就行了，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潘金莲也不指望他能道歉，在他眼里自己这种人，哪里值得他这个打虎英雄弯腰赔礼呢？

自己上楼取了针线盒，坐在房间内，抹着眼泪穿针线。也不知道是武松的手指头太粗，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好半会儿也没把线引上，气得她直接把衣服跟针线都扔在了地上。

匣子里的线滚落一地，有团红色的线，晃晃悠悠地直朝着房门口的方向而去，撞到一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上才停了下来。

武松在楼下听见有哭声，是男人粗糙的嗓音，压抑着不愿让别人听到，偏他耳朵又过于好使，听见了动静就忍不住上来了。

“嫂嫂？”武松舔着脸喊了一声，声音娇滴滴，自己听见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潘金莲听了也心中恶寒，尤其是想起初见武松之时，他那副威武雄壮的模样，再听他用这种娇滴滴的声音说话，胃里一顿翻腾，险些将早上吃的炊饼吐了出来。

武松听见潘金莲干呕了两声，他捡起地上的红线团，走到潘金莲面前，将那线团放在她的身侧。看潘金莲眼圈微红，瘪着嘴坐在床上生闷气，再看那殷红嘴唇之上的青色胡茬。

他心中也.....忍不住泛起恶心来，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嫂嫂，千错万错都是武松的错，是我连累了嫂嫂。”这般僵持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武松终究还是服了软，郑重地向潘金莲施了一礼。

潘金莲偏过身子不肯受他的礼，但其实心里已经软化了许多，武松不肯死心，又朝她施了一礼，潘金莲挨不过，慌忙地从床上站起来。

“叔叔这是做什么？奴家岂是那种小气的人，刚才不过是气急了.....”她到底是为什么生的气，只有她自己清楚，无非因为武松轻视她，不尊重她，当然更不可能爱她。

她在武松面前变得很卑微，纵使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就是不自觉矮了他一头，之前她一直没找到自己为何变得卑微的理由，但刚才看见武松朝她那一拜，她突然想起来了。

初见那一拜，推金山，倒玉柱。她的心也忍不住塌了。

现在想想。

当初真是眼瞎。

而武松对于潘金莲黑转粉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

发了这么一通火，最后潘金莲还是得继续给武松补丝袄，好半天还是没有穿上线，潘金莲心里都有些烦躁了。

武松在旁边看着，觉得引个线挺简单的。眼见潘金莲又要发火，从她手中要过针线，大言不惭地说道。

“我试试，不就是穿个线吗？”

结果马上被打脸，武松大眼对着小针眼，比划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没能将那根丝线穿过那根小小针眼，最后也烦躁起来。

潘金莲等得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一声欢呼。武松总算把线穿进去了，他得意地将针线在潘金莲面前晃来晃去。

看他那那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潘金莲很想让他自己动手把衣服给补了。

间壁的茶坊内，西门庆不知道喝了王婆多少杯茶。最终还是决定不碰这块“好羊肉”了，他到底还是怕武松，哪怕王婆说破了嘴皮，也不肯再留了。

也是合该有事。

本来西门庆都打算放下潘金莲了，偏他从武大家帘子边走过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帘叉，正好打在他头上，他刚准备发怒，抬头却正正好的看见了“潘金莲”。

这次是正脸。

西门庆的身子当时就酥了一半儿。

“洒家一时失手，官人莫怪。”武松情知不是，连忙赔礼。

“不妨事，娘子请尊便。”西门庆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被砸之后，反而喜笑颜开的，像是被砸坏了脑子。

也隐隐约约地觉出有些不太对，想来是听错了，这么漂亮的小媳妇怎么会自称洒家呢

见到“潘金莲”的正脸后，西门庆又不想走了，转身又进了王婆的茶坊。

“怎么了？”潘金莲问武松。

武松：“没事儿，帘叉掉下去打着人了。”

潘金莲也不以为意，继续缝补着那件丝袄。武松那粗糙的手指从未如此地灵巧过，一双手翻来覆去像是在跳舞一般。

所以根本就不是手的问题，武松现在的手倒是十指纤纤，宛如玉葱。但他能做得来这个捏针捻线的活计吗？

答案是否定的。

武松看着潘金莲专心缝补自己的衣服，竟从自己的脸上看出几分温柔贤淑，如果潘金莲当初没有起意勾引武松的话，武松跟她的关系很是融洽的。

堪称模范叔嫂。

潘金莲很快就将衣服缝好了，递给武松让他穿上试试。武松也没多想，接过来穿上才发现有些不对。

以他现在的身量穿上这件丝袄，实在是太大一点儿，像是惧寒的妻子穿了丈夫的衣服。

潘金莲在旁边看着看着，心思一动，突然红了脸，而武松则毫无察觉。

今天天气不好，买卖也不行，武大早早地回了家。潘金莲听见他回家的动静，连忙下楼。武大看见弟弟在家吃了一惊，

“二哥，你怎么还在家，你不用去衙门点卯吗？”

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两个人竟然都把这事给忘了，武松还当着衙门的都头呢！

武松也匆匆地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自己那件鹦哥绿纻丝绵袄。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引人猜测。

实际上只是因为他穿得太厚，又跑得太急的原因。

潘金莲看见他穿着那件丝袄下来了，眼睛猛地瞪大，站在武大的背后，不断地朝着武松使眼色。

武松看见她的眼色，忍不住皱起眉，这个女人又犯老毛病了，当着哥哥的面就勾引自己。简直无耻！

武大没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只是觉得潘金莲的表情不太好，像是谁欠她钱了一样，难道是武松又惹到她了？

“二哥，你都两天没有去点卯了，县令知道了会不会责怪你？”

“.....应该，应该不会吧！”

潘金莲的回答有些迟疑，还好武松及时接过话头：“应该没事儿，我....不是，叔叔明天去解释一下就没问题了。”

“没错。”这叔嫂俩难得配合如此默契，差点就将武大郎糊弄过去了。

武大郎：“那你今晚早点睡，别误了明早的差事。”

又对妻子说：“大嫂可做好饭了？”

武松还在想明天的事，潘金莲去见县令，万一露出了马脚怎么办？根本没意识到武大在叫自己，武大只得又叫了他一次。

“大嫂？饭做好了吗？”

“奥！饭？饭！饭还没做呢！我马上就去做，你跟叔叔两个先坐下，我去厨房。”武松慌张地答应了下来。

武大：“等等，把丝袄先脱下来，别让火燎了衣服。”

那么不合身的一件衣服，武大又不是个瞎子。这事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武松弄坏了衣服，潘金莲帮他修补，修完之后让他试试合适不合适。

合情合理又合适。

如果他俩没突然换了身子的话，那真是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但在互换了身体的前提下，武松跟潘金莲的做法就显得格外奇怪，感觉像是两个人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越解释越乱，倒不如不解释。

武大也没过多问，好像在他眼里老婆穿弟弟衣服的事，只不过是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