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许】三人行必有我师 第6章 第 6 章

等完成第一晚的收割，四十个南瓜已经被剔除了一半。

被剔除的队员被安排在小镇中提前预订好的住房里，在演习结束前他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并跟着派过来的老A队员们继续训练。

两辆军用越野车来到了小镇出口。许三多，袁朗，吴哲和齐桓一辆车；成才，C3，薛刚和佟立国一辆车。

齐桓开着车，吴哲坐在副驾驶上研究上面新发给老A的GPS红点定位，上面都是这批南瓜们的路径。许三多和袁朗坐在后排，一个在闭目养神，一个脑子里还在琢磨要怎么给过去的自己在此次演习中加点料。

袁朗左手搭在车窗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烟瘾犯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抽烟的好时机。

车内安静极了，只有吴哲在操纵器械的时候偶尔传来“哒哒”的声音。

肩头突然一沉，袁朗微怔。

是许三多。

他最近太累了，又是忙着削南瓜，又不肯松懈自己的训练，现在难得放松下来，居然直接在车里睡过去了。

袁朗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但他仍然是硬着心肠在磨练他最看好南瓜苗。

不，他不是南瓜，是正准备高飞翱翔的雄鹰。

袁朗侧头怜惜地看着许三多眉目上难掩的疲惫，轻轻地挪动对方的身体，想让他更舒服些。

“队长……”

袁朗一动许三多就醒来了，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对不起队长，我又犯浑了……”

“行了。”袁朗打断对方的话，用一种轻柔但是无法挣脱的动作让许三多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拍着许三多的肩膀，“我知道的，你最近太忙了，趁着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躺会儿。”

许三多挣扎着还是想要起来：“我没事的，队长。”一股热意陡然从脸上升起，烧地许三多脑袋晕乎乎的，“这……这样不好，你坐着会不舒服的。”

袁朗故意歪曲许三多的意思：“难道你觉得躺在腿上不舒服，要躺进我怀里睡？”他挑挑眉，笑着张开怀抱，“也不是不可以，怀里确实更暖和一点。”

许三多不吭声了。

他就像一块木头似的躺在后座上，脸颊下面就是袁朗温热的大腿。

许三多有些慌张地闭上眼，但是脸颊下的温度过于烫人，在一片黑暗之中脑子混乱着开始瞎想：袁朗之前对于其他人也是这样吗？是因为他是队伍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队长才会几次三番地给予他这种偏爱吗？他……

许三多突然想起当初自己想要复员时和袁朗在夕阳下的谈话，几乎是瞬间在心中呵斥了自己的乱想。

他有些黯然地睁开眼，正对上袁朗凝视着他的目光。

昏暗的环境下，袁朗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的嘴角带着笑，与平常的坏笑，大笑，苦笑都不同，彷佛是情不自禁般地弯起，带着点温和随意的滋味。他的目光落在许三多的脸上，如同一汪温泉水，暖和又熨帖，带着丝丝自己也看不清说不清的情谊。

“睡不着？”

袁朗注意到许三多在黑暗中也亮闪闪的眼睛，低声笑笑，他伸手盖住许三多的眼睛，语气是难得的温柔：“睡吧，我在呢。”

干燥温热的手掌盖住了许三多大半张脸，他顺从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车内一下子又陷入了安静，连吴哲也停止敲击仪器开始闭目养神。

齐桓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与袁朗对上眼。袁朗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轻拍着许三多的肩膀，动作要多轻柔有多轻柔。

齐桓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暂且将心中的疑虑压在心底。

翌日清晨。

一天一夜又是强行军又没有吃东西，在醒来的一瞬间【袁朗】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在天堂了。

他看着还在睡的三个人，艰难地撑起来想去找点吃的。

这里不能生火，只能找些生食。

【袁朗】咀嚼着苦涩的果子，蹲在大树边刨着泥土，他干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会儿，眼前黑了一阵又一阵的。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即将达到极限，但没到最后【袁朗】并不想动用包里的那份军用口粮。

“你在做什么？” 林越楠找了一根长且粗的树枝杵着，一步步上前来。

【袁朗】笑着向他展示了一眼手上的东西，是活着的虫子。

甚至都还在蠕动，白花花一片在【袁朗】的掌心里攒动着。

林越楠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看着【袁朗】咀嚼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冷静点，上尉同志。”【袁朗】看见对方无法接受的模样笑着耸肩，活像是小学里捉弄了别人的调皮男生，“非常时刻，别饿死就是最好的了。”

“对不起。”林越楠为刚刚自己的态度道歉，他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松了劲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

【袁朗】一口吃下手里所有的蛋白质补充物，又将口袋里的果子递给对方：“涩是涩了点，至少还能吃。”

“谢谢。”林越楠摇头，“这是你找到的食物，我不能吃。”

【袁朗】拧眉，在饥饿状况下很少人还能保持冷静，因此他的语气有点冲：“你准备饿死在这里？酸文人的臭毛病。”

“就当我是酸文人的毛病吧。” 林越楠的嘴唇有些发白，他吃力地扶着旁边粗壮地树干站起来，“我昨晚简单做了个取水装置，一晚上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邵杰和魏莱都将军用口粮当早饭吃了，他们每一口都吃得很珍惜，恨不得咬一口反刍三口。

【袁朗】回去的时候他们刚吃完，他一把将手上的果子丢过去：“给你们加个餐，涩是涩了点，勉强能入口。”

两人道了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等太阳出来后，我们就能辨明方向找到营地了。”邵杰说着就有了希望，他看着茂密树冠遮挡着的天空，神情很是想念。

“喝水吗？”林越楠回来了，他神色好看不少，手里还拿着水壶。

魏莱：“林老师你就留着自己喝吧，我怕我喝了什么时候昏过去尿了都不知道。我的大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了。”

邵杰同样摇头：“我不渴，水太重要你先自己留着。”

【袁朗】摆手：“你都不吃我的果子我还能喝你的水？”

林越楠叹着气将水壶别在腰间：“走吧，得穿过这片丛林呢。”

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有点逃荒的可怜意味，【袁朗】甚至还有心情苦中做乐着给他们讲笑话，说他们但凡不是穿着作战服而是破烂衣衫，这个模样去街头闹市也是够到要饭的基础线了。

除了【袁朗】这寝室，还有不少狼狈的队员也三三两两地来到了这片丛林。

而就在丛林深处，一把狙/击/枪正瞄准着这群精疲力竭的南瓜们。

枪声响起，缕缕青烟瞬间在这片丛林中飘起。

周围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枯枝落叶被踩中的声音，【袁朗】比了比手势示意暗中警戒。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三多啊，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薛刚提着枪朝着冒着青烟的方向走过去，“一天没吃东西，估计南瓜们都饿得够呛，也不知道我们带的东西够不够。”

C3不为所动：“行了，把南瓜们带回去我们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一晚上没睡可累得我想死了。”

薛刚蹲下看了看前面湿润的泥土，他侧头对C3比了个手势：有人。

C3心里转了转，唠家常一般继续说话：“听队长说已经和铁队申请了小灶，回去就可以吃成才打的野味了，还专门去山下的市场拉了两头猪来呢。”

薛刚边寻找人的痕迹边回道：“是吗？我看还是野味好吃，成才打了多少啊，让他接着多打点。”

“你不饿当然没事，我真怕两头猪也不够这群南瓜吃。队长的手艺啊真是怀念，到时候烤地皮兹拉兹拉冒油，孜然和辣椒一撒，嘿！真香！已经是流口水了。”

“我哪里不饿，我一人就能吃下一头。”薛刚说话地瞬间向枝冠轻微颤抖的灌木丛中开/枪，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没等他放松下来，他的身上也开始冒青烟了。

“嘭。”

C3立刻卧倒并冲着开枪的地方连环射击，他把弹夹射空了也没见青烟便躲到树后换弹夹。

丛林寂静地吓人，枪响吓跑了栖息的鸟，哗啦啦地飞走一大片。

【袁朗】倒挂在树上，看着瞄准镜里的人——那是潜藏在灌木丛里的C3。

“嘭。”

一缕青烟缓缓地从C3身上飘出。

【袁朗】立刻从树上爬下来，落地的一瞬间差点脚软跪在地上，他已经饿地能吃人了。

剩下的几人就像是恶狼似的出现，四人——包括被击毙的魏莱，四个人眼里冒着绿光像要把C3和薛刚两人剥光吃净了似的。

四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C3和薛刚身上带着的食物，这俩老A苦笑着对视，知道回去后队长的爱心加练怕是少不了了。

等四人吃了个半饱，魏莱跟着C3和薛刚回去，其他人继续向前。

假想敌的大本营没有什么多余的保护，只有吴哲，许三多，齐桓和袁朗。

吴哲叼着块面包操控着手上的仪器：“看来前面的训练结果挺有效的，还有七八个人冲出丛林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袁朗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勾起嘴角：“看来前面那组放水了，居然放了这么多人过来。”

齐桓偷笑着调整手上的枪/械：“得了，真的，三天两夜只有一袋吃的，要我我都要饿死在路上了。”

“方法总比困难多。”袁朗还站在高地遥遥眺望着，“又没不让他们去小镇或是丛林弄吃的，再不济干掉那四人也能抢到不少吃的。”

吴哲一言难尽地摇摇头：“世风日下，强盗行为啊——”

许三多沉默地在一边准备食物，这都是等会儿给那些队员们准备的。

“行了三多。”齐桓搂过某个认真过头的总教官，笑嘻嘻地拥着他往前面走，“我们去警戒另一边。”

天色渐暗，周遭的环境逐渐变得不清晰了起来。

许三多注意到不远处有异常的动静，他和齐桓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去那边看看。

齐桓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许三多将狙/击/步/枪挂在身上，换上了消/音/手/枪。他匍匐前进，在确认几人的位置后悄摸绕后，一枪一个，将企图偷偷潜入的二人收割了。

“13号，14号。”许三多念出他们的号码，将两人扶起来，“走吧，去前面吃点热的。”

两个失败的人垂头丧气地被许三多拖着，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袒露一路上的艰辛。

远远瞧见许三多架着两个人走过来，袁朗终于走下了他的高台，绕着这仨人走了一圈，脸上尽是不屑的笑意：“怎么连走都不会了，许三多，你就不该惯着他们。”

原本还在记录的吴哲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看向一边的齐桓，对方只是无奈耸肩，比了一个口型：队长戏瘾又犯啦——

吴哲顿时有些可怜地看着对面二人，如果再没有人过来，只怕队长一时间不会结束他的“嘲讽buff”。

火红的信号弹向天空发射，许三多讶异地看着不远处搀扶着过来的三人——【袁朗】，邵杰和林越楠。

【袁朗】从怀里拿出地图扔到许三多的怀里：“地图。我，邵杰，林越楠，魏莱，我们四个人的。”

“还有一个人呢？”

“‘牺牲’了。”

袁朗顿时忍俊不禁起来，他张嘴正想说些什么，被身后的许三多拉住。

“队……队长，你过来帮我看看扣分表有没有问题吧。”

“行啊。”

全程憋着坏主意的袁朗最终还是没有将想法实施，无他，他们队的小教官实在是管得太严了，完全找不到空隙，只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执勤人员，帮忙做一些后续工作，并偶尔打打嘴炮气气人。

回去的途中，老A们一起走，南瓜们一起走，有了独立的空间这群人终于可以正常探讨这次的演习了。

C3还在对于【袁朗】在丛林时倒挂金钩给他一黑/枪这件事情津津乐道：“你们是不知道，我那时候以为是队长还是没忍住亲自上了，结果居然不是。要我说，还得是队长啊，就算是刚到老A的时候也不容小觑哈哈哈……”

袁朗本来凑在许三多旁边同他讨论这次演习可以精进的地方，闻言只是斜觑了他一眼，冷笑道：“就算是拍我马屁，你和薛刚也逃不掉加训的。”

C3的笑容一垮，周围人顿时都乐不开支了起来。

许三多正经地认同C3的观点：“小队长的能力确实是这一批人里面最强的，包括这次的演习，几乎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袁朗原本笑着的嘴角向下一撇，他靠近许三多耳边轻声问道：“我和他，你觉得谁更厉害一点？”

许三多顿时笑眯了眼：“这有什么可比的，都是一个人啊。”

袁朗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拿起许三多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了吗？”

“什么？”许三多迷茫地眨眼。

“我的心跳。”袁朗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不是他能比的。”

许三多点头：“我知道，你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人。”

袁朗咬紧后槽牙，没忍住用武装带敲了许三多的帽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许三多直愣愣追问，他是真不明白袁朗想和他讲什么，对于他来说，袁朗自然是排第一的，他不懂对方在纠结什么。

“算了，没什么。”袁朗生无可恋地靠在椅子上，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他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你只要记得我是我，他是他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