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一无声笑着,对这种静默感到有些羞涩。
这笑真甜,袁朗忍不住拍拍她的头,一个跃起,然后朝外面走去:“走,去看看。”
三辆装甲车附近都有细沙遗落。如果细沙真被人撒进气口与油箱,那么会严重损坏发动机核心以及燃油系统。
众人围在车体旁边,庆幸之余也有些不安。
伍六一用肩膀撞了撞昨晚守夜的老A:“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老A遗憾地摇头。
铁路神情有些深重,他将眼神掠往缺乏生机的沙漠之地:“越往沙漠里面越充满杀机,到目前为止杀机还没降临,但不管如何,只要活着,我们就要为任务和生存而战斗。”
徐八一有意缓和气氛:“沙漠边缘的杀机多数来自于民众,他们想劫获资源并切断报复性追击。不过对我们老A来说,他们是不足为惧的。”
这种缓和的用意有些适得其反,齐桓面色复杂:“平民也这样?”
徐八一点头:“平民是另一种武装。”
袁朗:“那就是蛮民。这么看来能在阔别两年之后再见到完好无损的八一,我们应该烧香拜佛,哪怕我们不信这个。”
铁路轻点头说:“走吧,出发!倚仗我们这位活的指南针。”
如同昨日一般,他们依旧分为三批上车。
徐八一所在的装甲车做开道车。
不知开了多久,三车通讯频道中响起袁朗的声音:“右前侧沙脊有反光,非自然光。”
老A们开始低身据枪,须臾间右前方的沙丘后突然冒出几十个手持各式老式枪械的人影。
他们的枪械完全是不打商量就喷吐火光,子弹如同飞蝗般打在装甲车的防弹钢板上,一时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齐桓面色冷如铁铸:“反击吧。”
吴哲打出一发点射,侧头讶异地看他:“你直接说反击不行吗?”
齐桓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袁朗替他俩解决了一排不要命往前冲的蛮民,他用的是节省弹药的点射,轻易就达到了百分百的命中率。
不过他不忘抽空挖苦:“请告诉我此刻你们两个的作用是?”
徐八一也在精准点射,她替两人回答了:“队长,我俩就可以解决敌方火力,他们省省子弹吧。”
这不是嘲讽,吴哲从她认真的语气中琢磨出了不好的想法:“难道我们的弹药会在这些蛮民身上消耗殆尽吗?甚至都招呼不到真正的武装势力身上?”
徐八一侧转身去射击另一拨人,简短地肯定了他:“没错。”
蛮民从沙脊后出现,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又冒出来人影。不断有血红色浸入他们脚下的黄沙。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很快就被打没了。
伍六一几个人下车去尸丛里翻找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苦大仇深回来:“真够落伍,我就多余下车,他们的武器没一件比我年龄小的。我居然还指望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这叫什么?大炮换鸟枪?”
徐八一在车上俯视他:“你就听我的,把他们能用的枪先搬上车。这样的袭击可不止这一次,你不也想省点儿我们精良的军火装备吗?”
伍六一不情不愿地返回尸堆。
如徐八一所说,他们在后续行程中又遇到了几次零零散散的弱火力袭击。
打到后面,捡来的落伍枪械都打空了。
徐八一总能出其不意地安慰到众人:“这里的种族武装分子喜欢把给养和军火藏在沙地底或者是岩洞深处。”
老A们来了精神。
徐八一没再说话,这时她看着远方,眼神里闪着光。
老A们顺着徐八一的目光投向远处一片嶙峋的岩石区。他们相视一笑,养精蓄锐准备去扫荡一番。
车停稳后,老A们除了挎上自己的枪支还各自背着一把老旧的步枪跳下车。铁路让齐桓拿着探测仪先行一步,其余人呈战术队伍向岩石区靠近。
当齐桓移动到一片巨大的岩壁下时,他手中的探测仪忽然发出强烈振频,他果断将仪器切为静默状态,回头打口语:“有金属反应,大量!”
铁路立刻安排几名老A在外围加强警戒。他和袁朗、徐八一向齐桓方向移动,他们仔细检查探测仪反应剧烈的岩壁和岩洞区域。
徐八一弯腰进洞,她巡视周遭没多久,最终锁定了洞内某处沙面,她用脚点了点,低声说:“这里伪装做得不错。”
袁朗立刻会意,唇微勾,面上浮现似有若无的赞赏:“可惜遇到了你。”他踢开那层浮沙,露出一块与周围颜色极其融合的布面。
铁路拍拍袁朗的肩,两人相觑须臾,合力默契地抓住布角一拉——出现了一个地洞。
徐八一往里面打了手电光,这地洞较浅,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个墨绿色弹药箱。
没有多余空间藏人,所以徐八一大胆地跳了进去,她用手电照了一圈,然后抬头看向洞口的铁袁二人笑道:“让伙计们把鸟枪拿来换大炮吧。”
老A带过来的老旧枪支被扔进弹药箱,藏匿于此的枪械被有序地搬上三辆装甲车。
徐八一和袁朗从地洞里一跃而出,然后把任何伪装都还原成原先的模样,他们所有人迅速登车,不带任何犹豫地驶离岩洞区,冲入茫茫沙海。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几波蛮民的弱火力让老A们放松了警惕,还是长时间在车上摇晃松散了精神。
总之接下来在遇上真正的武装分子时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措手不及。
车辆行驶进一片相对开阔的戈壁滩上,徐八一的警觉心大起,因为两侧是低矮连绵的沙丘,对这位有经验的士兵来说,这意味着隐患。
果然,她屏住呼吸没一会儿——忽然“砰!”的一声脆响,这绝非老式步枪所能发出。
头车驾驶舱左侧的防弹玻璃上应声炸开一个白色的辐射状裂纹点。
袁朗瞬间做出了判断,他压低身体:“敌方有狙击手,打起精神来!”
老A们要在戈壁滩中间应对左右夹击的火力——两侧死寂的沙丘线上架设了成排的机枪。
这不再是散兵游勇的“蛮民”,而是装备精良的种族武装。
伍六一咬紧牙关发出一枚□□,弹体拖着尾焰在沙丘线上炸出冲天沙柱,一波敌人被掀翻。
袁朗下达命令:“三点钟方向九百米,敌方指挥营。集中火力打开缺口,朝指挥营前进!”
不断有热浪在无垠的沙丘往上飘,远处四周单调的沙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晃动。
他说的指挥营似乎只有他能看到。
铁路拿起望远镜,镜中仅有一片晃动的热浪,他苦笑道:“除了相信你,我们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
吴哲接过望远镜眯起眼睛,自前额滑落的汗挂在睫毛上:“袁队不愧是千里眼,我也看不到。”
袁朗边打边说:“我确定那片有武装巢穴,吴哲,发送定位请求联合国支援。”
装甲车在一片密集而致命的弹雨中艰难前行。敌方有威力更大的子弹在狠狠凿击着装甲板,徐八一被迫进行压制射击,但敌人的火力点太多,一时间竟难以清除。
齐桓:“妈的,我改观了,这帮家伙真不是乌合之众。” 他一个点射放倒了从沙丘站起想要投掷手/雷的敌人。
混乱,压力,这是他们进入沙漠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真正致命的威胁。二号车一名老A被击中肩膀,他被冲击力带倒,肩上爆出一团血花。
这还没完,接下来不断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