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直升机的旋翼搅动着基地上空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舱门打开,一股混杂着机油、尘土和荒原特有气息的风灌了进来。
陈默第一个踉跄着跳下飞机,双脚刚踏上坚实的混凝土地面,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潮红。他猛地捂住嘴,冲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最终没能忍住,吐得昏天黑地。几天丛林选拔积累的疲惫、晕机的痛苦和初到陌生高压环境的紧张,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袁朗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站在几步开外,双手插在作训裤口袋里,脸上挂着一种介于“关切”和“看热闹”之间的微妙表情。
“哟,陈上尉,”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直升机引擎渐熄的余音,“这刚到地方就水土不服了?还是被我们这儿的‘热情’给感动的?” 那语气里的揶揄,让正在呕吐的陈默身体都僵硬了一下,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姚夜星紧抿着唇,用力搀扶着几乎虚脱的陈默,看向袁朗的眼神冷得像冰。凌木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眼前这片肃杀、空旷、处处透着实战气息的基地。训练场上奔跑着身着作训服的军人,远处传来短促有力的口令声和枪械击发的声音。他们目光锐利,动作干练,无一不是现役军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高压的精英感。
袁朗没再理会狼狈的陈默,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介绍自家后花园:“喏,这就是A大队。别嫌荒凉,在这儿,荒凉就是最好的伪装。看到没,”他指向远处几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指挥中心、训练馆、靶场……还有你们最关心的,”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里,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服从命令,活下来,变强。” 他的介绍极其“粗略”,重点突出的是这里的严酷和规则。
简单的“参观”结束(更像是下马威),袁朗带着三人走向一栋略显陈旧的宿舍楼。楼门口,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人的中尉像一尊门神般杵在那里——正是齐桓。
齐桓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三人,尤其在脸色惨白、被姚夜星搀扶着的陈默身上停留了几秒,鼻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当他的视线扫过穿着海军和陆军常服、同样剪着寸头、身形挺拔但明显是女性的凌木和姚夜星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齐桓,新南瓜到了。”袁朗懒洋洋地喊了一嗓子。
齐桓的目光直接钉在陈默身上,声音硬邦邦的,毫不客气:“就这?坐个飞机就吐成这熊样?软脚虾!娘娘腔!A大队不是托儿所!” 陈默的脸瞬间涨红,屈辱感让他几乎想挣脱姚夜星的手。
紧接着,齐桓的“火力”转向了凌木和姚夜星,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你们两个!麻烦!事儿多!” 他指了指宿舍楼,“还得单独给你们腾一间宿舍!真当来度假了?训练场不分男女!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指望有什么特殊待遇!”
凌木挑了挑眉,深邃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带着寒气的笑意,她捕捉到了齐桓说话时的那丝不自然。姚夜星则气得呼吸都重了,搀着陈默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发白。
袁朗在一旁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仿佛齐桓的恶言恶语正是他想要的“开胃菜”。
齐桓骂完,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看着眼前两个年轻女军官瞬间冷下去的眼神和紧绷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别扭和懊恼涌了上来。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异性相处,尤其在这种高压的教官角色里。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趁着袁朗还没发话,压低声音凑近袁朗,语气带着点抱怨和不易察觉的慌乱:“队长!我说什么来着?带女兵就是麻烦!规矩多事儿也多!这教官我真当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显然是被袁朗“威逼利诱”才接下这烫手山芋的。
袁朗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茬,对齐桓说:“行了,带她们去宿舍安顿。13号(凌木),15号(姚夜星),14号(陈默),记清楚自己的编号。从现在起,名字是奢侈品。” 他报出了三人的训练编号。
齐桓黑着脸,极其不情愿地带着三人走进宿舍楼,粗暴地指给陈默一间多人宿舍,然后又极其不耐烦地把凌木和姚夜星带到走廊尽头一间明显是临时腾出来的小单间门口,钥匙往凌木手里一塞,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就这儿!赶紧收拾!集合哨响过三声没到训练场,后果自负!” 说完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宿舍门被姚夜星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压抑的空气。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确认门外没人,姚夜星立刻换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压低声音,一串流利又带着强烈怒火的沪语冲口而出:“册那!侬看到伐?格只‘袁狐狸’(袁朗)!表面浪笑嘻嘻,肚皮里么全是坏水!还有格只‘黑面神’(齐桓)!港督(傻瓜)一只!嘴巴像粪坑!专门针对阿拉(我们)!侬讲伊拉(他们)是不是有毛病?!”
凌木把背包扔到空着的床板上,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她也用同样流利却更显冰冷的上海话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呵,袁狐狸?叫伊(他)‘笑面虎’还差不多!侬当伊(他)真对侬(你)心理学感兴趣?套侬路子(套你话)!还有那个齐桓,脑子瓦特了(坏掉了)!明显伐会(不会)跟女人打交道,硬装狠角色!一副‘老子天下最牛’额港督(傻瓜)样子!看着就戳气(生气)!”
骂到最后,姚夜星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空铁皮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凌木则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积着灰尘的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训练场和远处持枪巡逻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
“等着,”凌木的声音恢复了普通话,冰冷而平静,带着一种蛰伏的锋芒,“我倒要看看,这A大队的‘惊喜’,到底有多‘惊喜’。” 她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两个年轻女军官的南瓜生涯,伴随着晕机的呕吐、刻薄的嘲讽和私下的咒骂,正式在这片荒凉而残酷的土地上拉开了序幕。
其实凌木性格里有恶劣和傲慢的一部分,她喜欢刺激追求强大,对她来说伟光正是讽刺的,这是母亲早逝带给她的,但是她的内核又是强大而极为温柔的,这也是父亲和母亲带给她的,只是她习惯性地去忽视自己的温柔,因为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是无能和软弱的表现。她是一个想要利己想要追求极端自由和疯狂却又根本做不到摈弃他人的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归宿
这就是她在A大队中所要经历的自我成长,她的恶劣,毒舌,漫不经心,玩世不恭不再与她的温柔割裂开来,而是成为凌木的温柔的一部分。她要在这里得到自己的归宿。
我希望我能写好成长线(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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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