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我摆了，怎样 第8章 禁止伤害之人

夏洛克不由分说地把我拽起来，朝着定位显示的方向跑。

“情感是查案的大忌。我再讨厌安德森，也不会放弃观察他身上的痕迹。你申请过对他的限制令，如果你在场，他的心里防线更容易被攻破。”

我不是很想攻破别人的心理防线，尤其在对方哭着说起我不愿回忆的过去的时候。

“我承认一开始是打着东方文化的旗号，毕竟总有噱头才有卖点……”卫斯理羞愧地说，“但是有一天，我的画笔自己动了，停下来的时候画布上已经是你的侧脸。”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你还没原谅我吗？我除了跟踪什么也没做！而且因为艾斯博森，我都被逐出学校了，被迫自立门户了！”

“称呼他为教授。”

夏洛克看到我嫌恶的表情，打断了卫斯理的话：“别恶心了，说案件细节。”

“你怎么就追着我不放？我在被人追杀，我也是受害者。”卫斯理大叫起来，“恐吓、下毒、暗杀，你怎么不去查他？”

夏洛克问：“他是谁？”

“他……”卫斯理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我不能说关于他的任何事，他会杀了我的。”

我冷冷地看着卫斯理，看着过往纠缠我的幽灵：“既然你知道他是谁，他不杀你，却拖到现在？”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卫斯理语无伦次，蠕动嘴唇，呆滞地说，“他说要我死太简单了，我生不如死地活着才是折磨。”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奥罗拉！”

“别管我，夏洛克。”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是现在的我在问，是过去的我在问。”

夏洛克摇摇头，让我在门外等，由他单独进行询问。房间里传出摔打东西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但我并不担心夏洛克。我见识过他的格斗技巧，不觉得骨瘦如柴的卫斯理能对他造成威胁。

夏洛克果然安然无恙地出来，还自作主张地给卫斯理的一只手戴上了手铐。

“他知道的都回答了，可惜以他的精神状态，大概率会去精神病院而不是监狱。”夏洛克探究地看着我，“他被折磨到现在，原因恐怕是你。”

“我？”

一颗子弹击中了卫斯理的手，他痛得大叫，夏洛克把他拖到桌子下面，我也跟着躲到旁边。自从到贝克街，不是在追踪别人就是在别人追踪的路上。

“你能联系到雷斯垂德吗？”夏洛克问，“我的手机没信号了，他们应该在外面布置了信号屏蔽仪。”

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子弹嗖嗖地从我们身边飞过，把墙壁打得千疮百孔。

夏洛克闭上眼睛：“外面的人数和火力碾压我们，这次危险了。”

“不会，不会，我们有救的！”卫斯理不再抱头，惊慌地抬起头说，“她在这里，她是‘禁止伤害之人’，连我都收到了那份名单，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只要她出去找到救援，我们就安全了！”

“禁止伤害之人？”我一头雾水，“我吗？”

“验证真假的方法很简单。狙击手还在外面，你站出去，他们肯定不敢继续射击。”

“我才不试！”我恨不得把卫斯理推出去，“你的话凭什么要用我的命去验！”

夏洛克嘲讽道：“如果她出去了，杀手可能更肆无忌惮，冲进来就把你给杀了。”

卫斯理不解地尖叫：“你让她试试！你怎么说得好像确定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一样！”

“不用担心，麦考夫知道我在这里。”夏洛克不回答卫斯理，转头对我说，“再过三分钟，他的武装部队就会抵达。”

“麦考夫到底是谁？军阀吗？”

夏洛克若无其事地说：“英国的实际统治者而已。”

夏洛克头一次修改了我的报告，把其中一部分内容选中然后删除：“要是你的名字留在报告上，警察会调查你的。”

“调查就调查，我什么也没做错。”

夏洛克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僵硬地拍拍我的肩膀：“给麦考夫的报告也记得把和你有关的段落删掉。”

“你知道我在给麦考夫写报告？”

“你甚至都不换一台笔记本。”

“可就算我把那些删掉，警察还是会从他嘴里问出来。”

“不会。卫斯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夏洛克话音未落，就收到短信，转发给我，“押送他的途中发生了事故，他当场身亡。”

我十五岁的时候来到这个国度，孤身一人。如果一切顺利，我读完计算机硕士，就应该回到父母身边。

但是我没能做到。

无论我多专注于学业，不屑掩饰的谣言，指指点点的目光，以及卫斯理拙劣的跟踪，也没有躲过我的眼睛。我在艾斯博森教授的帮助下申请了人身限制令，卫斯理很快被开除，但流言没有停息。

我可以对卫斯理申请人身限制令，却不能对传播流言的每个人申请人身限制令。他们只是不痛不痒地说几句话，轻飘飘地经过我，何罪之有呢？

我沉迷于阅读和游戏，一切可以转移我注意力的东西，幸亏有艾斯博森教授的严厉管教才没有荒废学业。为了感谢他，我在硕士毕业后当了一年助教，继而转到天文系学习，奉献于他热爱的事业。

如果说我从未忘记那段噩梦，对帮助我的人未免显得刻薄。如果说我已经从中痊愈，那就是在欺骗自己。左右为难。我放弃了逻辑思辨，只为爱我之人的期待而活。

直到遇见詹姆斯·莫里亚蒂。

他每次见我眼里都闪烁着星星，感情充沛地赞美我做的任何事，心有灵犀地猜到我下一句想说的话，和我共享对书籍相同的见解，甚至还是艾斯博森教授推崇的《小行星力学》的作者。艾斯博森教授得知后反而把那本书从他书柜里撤下，再也不和我提起。

夏洛克对浪漫免疫：“遇到完美伴侣的概率是1/285000。你都发觉危险信号了还不跑？”

“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

“哦？感觉。”夏洛克耸耸肩，“我几个小时之前还以为你是聪明人。”

“做聪明人不见得有意思。”

“执迷不悟。”夏洛克眼神微动，不知道说我还是说吉姆，“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我的过去又死掉一点啦，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所以死掉也就死掉了，不如说死掉才更好。”我故作轻松地问，“夏洛克，如果吉姆是幕后主使者，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