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救妻指南〔快穿〕 第65章 信息素它不会说谎

萧韫的办公室是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和一张看起来就非常舒适的懒人沙发外，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与她对外表现出的慵懒不同，她的办公桌整洁得近乎苛刻，文件分门别类，一丝不苟。

她将保温杯放在桌角显眼的位置，然后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数十封未读邮件和日程提醒。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回复着紧急事务，同时用肩膀夹着电话，与某个难缠的合作方周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总，关于那个条款，我认为我们需要再明确一下……对，华黎的档期很满，但我们更看重合作的长远价值……当然，如果贵方坚持原有的分成比例，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评估这次合作的优先级了……”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此刻的她，专注、高效、气场全开，与那个需要贺华黎揪着耳朵起床的女人判若两人。

另一边，贺华黎的休息室里则要“热闹”一些。衣架上挂着几套今晚备选的礼服，造型师和助理小林围着她忙碌。

“贺姐，这条黑色丝绒长裙怎么样？显气质又压得住场。”

“试试这对钻石耳坠吧，和礼服很配。”

“妆容要不要再加重一点眼线？显得更有攻击性一些。”

贺华黎站在镜子前，配合着大家的建议微调姿势和表情，展现着专业艺人的素养。但她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门口，或者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向对面萧韫办公室的方向。

“小林，”她忽然开口，打断了造型师关于口红色号的讨论，“萧姐的保温杯，她喝了吗？”

小林一愣，连忙探头往外看了看：“好像……还没动。萧姐一直在忙。”

贺华黎蹙了蹙眉，对造型师说了声“稍等”，便径直走了出去。她推开萧韫办公室的门，果然看见那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飞舞，桌角的保温杯被完全无视。

贺华黎什么也没说，走过去拿起杯子，拧开盖子，直接放到萧韫手边，杯沿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

浓郁的枣香和枸杞的甜味瞬间钻入鼻腔。

萧韫被打断思路，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看到是贺华黎，以及那杯执着存在的养生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着，我一会儿喝。”

“现在喝。”贺华黎语气强硬，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温度刚好，再放就凉了。你胃不好自己不知道？”

萧韫抬眼看着她。贺华黎为了晚宴，已经换上了试妆的底妆，眉眼更加深邃立体，为了维持Alpha人设，她的眼神刻意保持着某种锐利和坚持。但萧韫却能轻易看穿那层伪装底下，属于Omega的细腻和担忧。

这种被牢牢“管束”的感觉……很奇怪，但并不讨厌。

萧韫认命地接过杯子，仰头喝了几大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

“行了？”她晃了晃还剩小半杯的保温杯。

贺华黎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接过杯子，转身离开前又丢下一句：“别忘了下午的剧本会，资料我放你桌上了，重点部分已经标好。”

门轻轻关上。

萧韫看着那叠被细心标注过的剧本资料，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然后，她重新投入工作，只是这次，效率似乎更高了。

下午的剧本研讨会进行得异常顺利。

萧韫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姿态，但每次开口都直击要害，逻辑清晰，观点犀利，将贺华黎的角色优势和戏份加成的必要性阐述得淋漓尽致。她甚至提前预判了导演和制片人可能提出的质疑，并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贺华黎则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在专业领域毫不含糊，对角色的理解深刻，提出的建议既有创意又贴合实际，充分展现了一位“实力派Alpha演员”的专业素养。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理性分析市场与剧本，一个感性诠释角色与表演，硬是将原本有些犹豫的导演和制片人说得连连点头。

会议结束时，对方基本同意了增加贺华黎戏份的方案，细节留待后续敲定。

送走客人，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刚才在会议上气场全开的贺华黎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揉了揉后颈——长期使用信息素模拟剂和高强度的工作，偶尔会让她那里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酸胀。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萧韫的眼睛。她的目光在贺华黎的后颈停留了一瞬，那里贴着最高规格的抑制贴，确保万无一失。但萧韫知道，伪装并不轻松。

“累了？”萧韫的声音比平时缓和了些。

“还好。”贺华黎立刻放下手，恢复成那个无懈可击的“Alpha”明星，“晚宴的礼服最终定了那件黑色的，你觉得呢？”

“你穿什么都好看。”萧韫随口答道，站起身，“走吧，回去换衣服。晚宴露个面我们就走，没必要耗太久。”

“嗯。”贺华黎跟上她，很自然地又提醒了一句，“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晚宴上的东西肯定不合你胃口，我让小林点了粥，回去喝点。”

萧韫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贺华黎，你真是比我妈还操心。”

贺华黎瞪她：“谁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萧韫轻笑一声，没再反驳。

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慵懒散漫却掌控全局，一个光芒四射却细心体贴。她们并肩走着，构成一幅奇特又无比和谐的画卷。

———

晚宴设在市中心顶级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精心修饰过的信息素味道，甜腻的、冷冽的、木质的，构成一幅无形的、属于Alpha和Omega的社交图谱。

贺华黎一袭黑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腰线收得极紧，更显身段高挑。为了维持人设，她全程保持着略显疏离的礼貌微笑，下颌微扬，眼神带着Alpha特有的、不经意的审视感，气场强大。

萧韫则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裤和丝质衬衫，外面套了件休闲款的黑色西装外套，看似随意，细节处却透着低调的奢华。

她懒洋洋地跟在贺华黎身侧半步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却几乎没怎么喝，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

果然，没多久，就有几个小明星按捺不住，端着酒杯上前来与贺华黎攀谈。

“贺老师，久仰大名，您刚才的红毯造型真是太绝了！”

“华黎姐，我是您的粉丝，能合个影吗？”

“贺前辈，我最近刚好在筹备一个新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您请教一下……”

这些人里，不乏一些容貌昳丽、眼神带着钩子的Omega，不论男女，都试图凭借自身或甜美或诱惑的信息素，以及精心练习过的姿态，吸引这位当今最炙手可热的“Alpha”巨星的注意。

他们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萧韫——一个Beta经纪人，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个“无色无味”的Beta，在这种信息素暗流涌动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也无法提供那种本能上的吸引。

贺华黎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笑容得体，言辞谨慎，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失礼。她巧妙地控制着距离，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肢体接触。

偶尔，她会侧头低声与萧韫交换一个眼神，或是由萧韫出面，用几句公事公办的话术挡掉一些过于热情的邀约。

“华黎最近的档期确实很满，合作事宜可以先联系工作室。”

“抱歉，摄影师暂时不在，合影可能不太方便。”

萧韫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屏障感，将贺华黎护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

然而，这一幕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格外刺眼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艳红色深V长裙的女Alpha正阴沉着脸看着这边。她是与贺华黎同期出艺人，走性感御姐路线，名气资源却一直被贺华黎压着一头。

她最近正在追求一个刚崭露头角的小花Omega，而那朵小花，此刻正含羞带怯地站在贺华黎面前，仰着脸说着什么，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女Alpha手里的酒杯捏得死紧，指节发白。她追求那个小Omega许久，对方却总是若即若离，此刻却对贺华黎如此殷勤！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尤其是看到贺华黎那副被众星捧月、还一副冷淡矜持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不过是个运气好点的家伙！凭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信息素——那是一种带有强烈侵略性的玫瑰烈酒味，然后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

“哟，真是热闹啊。”她人未到声先到，嗓音带着刻意拉长的媚意，却掩不住其中的酸味，“贺老师真是魅力无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呢。”

她看似在对贺华黎说话，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个正和贺华黎说话的小Omega，吓得对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贺华黎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淡淡颔首：“李小姐，过奖。”

萧韫往前挪了半步，几乎与贺华黎并肩，看似随意，却恰好隔断了那位李姓女A过于具有压迫感的视线。

她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语气慵懒：“李小姐今晚也是光彩照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

女A被萧韫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一噎，火气更旺，她故意忽略萧韫，直接对贺华黎发难，声音拔高了些，带着挑衅：“说起来，贺老师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大家都好奇得很呢。总是用抑制剂掩盖得这么严实，该不会是……有什么不方便吧？”

这话问得极其失礼且恶意满满。在公开场合打探对方的信息素，无异于一种隐性的骚扰和挑衅，尤其针对一个“Alpha”，更是带着质疑其强大与否的意味。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投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贺华黎的眼神冷了下去，周身那股刻意营造的、属于“Alpha”的冷冽气场瞬间变得真实而具有压迫感。她正要开口——

“李小姐，”萧韫却抢先一步，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但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华黎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似乎与今晚的晚宴主题无关。倒是您，似乎有些激动，需要去休息区冷静一下吗？毕竟，Alpha的信息素失控，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原本看热闹的Alpha和Omega都微微皱起了眉。确实，那位李姓女A因为嫉妒，信息素泄露得有些明显，浓烈的玫瑰烈酒味带着攻击性，让一些敏感的Omega感到不适了。

女A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Beta经纪人言辞如此犀利，直接把她架在了失礼和失控的火上烤。她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贺华黎适时地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疏离：“失陪一下。”她对着周围微微颔首，然后自然地伸手，轻轻搭了一下萧韫的手臂，示意离开。

萧韫会意，最后瞥了那女A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女A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极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瞬。

两人转身，走向相对安静的露台方向，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和女A难看的脸色抛在脑后。

走到露台，晚风微凉，吹散了宴厅里浑浊的信息素气味。贺华黎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没事吧？”萧韫低声问，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侧脸上。

“没事。”贺华黎摇摇头，下意识地又想揉后颈，硬生生忍住了，“习惯了。”

这种明枪暗箭，她之前遭遇过不少。

萧韫沉默了一下，从侍者托盘里拿过一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再待十分钟，我们就走。”

贺华黎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萧韫的，那微凉的触感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她抬起头，看着萧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忽然低声问：“刚才……谢谢你。”

萧韫挑眉，似乎觉得她这道谢很多余：“份内事。”

保护艺人，本来就是经纪人的职责。

贺华黎却知道，不仅仅是职责。那种毫不犹豫的维护，那种精准反击的熟络……

晚风吹来，隐约又带来一丝极淡、极特别的冷冽香气，像是绽放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与她身上那虚假的雪松味和真实的青莲香交织在一起。

贺华黎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她再次看向萧韫，对方却已经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侧脸线条优美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慵懒与疏离。

这个Beta……真的只是Beta吗？

那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露台上的空气清新了许多，远离了宴会厅内信息素的暗潮涌动和虚伪的寒暄。贺华黎小口抿着温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萧韫。

萧韫正倚着栏杆，眺望着城市的夜景。侧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那份平日里的慵懒似乎被夜色放大，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洞察力和……危险气息。

贺华黎的心绪有些纷乱。

对萧韫的怀疑，其实从合作之初就埋下了种子。

最初是源于一些极小的事情。比如，萧韫的体力好得惊人。连续熬夜开会、跨国飞行倒时差，贺华黎自己靠着强效抑制剂和意志力硬撑下来都觉得疲惫，萧韫却总能保持那种懒洋洋的姿态，仿佛永远不会被耗尽体力。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Beta该有的精力。

更不用说，偶尔，极其偶尔的情况下，她会从萧韫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不是来自于地位或权势，而更像是……某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无形却强大的威慑力。

虽然转瞬即逝，但贺华黎的Omega本能曾为此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对更强大存在的敏锐感知。

还有那偶尔泄露的、极其特别又难以捕捉的冷冽香气……与她认知中所有已知的信息素都不同。

但这些怀疑，贺华黎从未深究。

她自己就活在巨大的伪装之下，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和需要守护的秘密。

在这个圈子里，谁没有几副面具？强行去揭开别人的伪装，是最大的愚蠢和不尊重。更何况，萧韫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相反，她一直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和最信任的伙伴。

所以，她压下好奇，不去探寻那慵懒表象下的真相。她只需要知道，萧韫是那个能带她走向顶峰、并且值得她托付全部信任的人，就够了。

然而今天……贺华黎清晰地感觉到，萧韫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萧韫，眼神里是目空一切的平淡，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引起她的真正兴趣，公事公办得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即使对自己生活上的照顾流露出些许纵容，也更像是对一种习惯性服务的默许，缺乏温度。

但现在……

贺华黎想起早上她抓住自己手腕时，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和……某种近乎本能的掌控欲，虽然很快被慵懒覆盖。

还有车上她闭眼接受自己梳理头发时，那声舒服的、近乎撒娇的轻哼。

想起她看着保温杯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真实的无奈和……一丝宠溺？

想起刚才在宴会上，她挡在自己身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维护她的话时，眼神里那不容错辨的冷冽和保护欲。

尤其是此刻，萧韫忽然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她。

那双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丹凤眼里，似乎沉淀了一些更深的东西。依旧慵懒，却不再空洞，里面仿佛藏着细碎的星光，或者说……某种更幽深、更难以解读的情绪。

当那双眼睛专注地看向她时，贺华黎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不听话地加快了节奏，一种微妙的、被牢牢锁定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变化很细微，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贺华黎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索欲。

萧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那“Beta”和“慵懒”身份的表象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真实？是什么让她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看够了？”萧韫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晚风般的微凉和一丝调侃，“我脸上有今晚的流程表？”

贺华黎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太久，脸颊微微发热，幸好有夜色和妆容遮掩。

她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强作镇定地喝了一口水，掩饰道：“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

萧韫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她没有戳穿贺华黎的嘴硬，只是重新站直身体，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肩颈：“那就别想了。走吧，十分钟到了，该回去喝你准备的粥了。”

又是这种自然无比的、带着点管束意味的话。

贺华黎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她看着萧韫率先走向宴会厅的背影，那背影依旧透着散漫，却似乎比以往更加可靠，更加……令人心安。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夜风，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和好奇，快步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这种变化……似乎并不坏。

只是，那条试图探寻真相的丝线，一旦开始抽动，就再难轻易停下了。而她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由伪装和默契构成的窗户纸，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