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走向黎明 第10章 感染区

鸟鸣声由远及近，短短几秒就闯入了陆连山视线，从下往上看去，白色大鸟好似穿梭在云层间，周身围绕着模糊的白色雾气。

它大概是看到人了，立刻冲向陆连山，翅膀扑棱得不像捕猎，倒像是要摔下来了。

雷鸟速度极快，眨眼之间距地面已不足百米，然后在陆连山想要躲避之际，陡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陆连山眼睁睁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特莫拉安全区的顶头大领导，白塔唯一的s级向导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反应地砸向他。

陆连山来不及细想，胳膊一伸把人接住，年轻的哨兵身强体壮，稳稳把人抱进了怀里。

胳膊被自由落体的喻筠撞得有些发麻，陆连山抱得别扭，就往上掂了一下，掂完才觉出有些不对。

陆连山愣了一瞬，嘀咕道：“……还挺轻。”

防护服里的人双目闭拢毫无反应，仅剩的几丝精神力没有章法地围在他身旁，是哨兵都会觉得乱的程度，不知道怎么作才能搞成这样的。

陆连山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取下他的通讯器，按下紧急联系人，对面接通很快：“首席！”

陆连山：“他在东区山上，派救援过来……我靠！”

暗褐色的鸟跟装了定位一样唰地冲下，黄色爪尖狠厉地刺向喻筠，它的一只眼睛被子弹打穿了，黑色血液从窟窿里流出来，散发着变异物特有的腥臭味道。

陆连山一手抱住喻筠，左手砰砰砰射出三枪，却只让它停顿了下，陆连山立刻判断出这只白头鹰变异强度很高。

“……我真服了。”陆连山咬着牙瞄准了鸟的左眼，数发子弹接连射出，把它左眼也打了个血窟窿。

“啾！——”白头鹰被打到第一下后就疯狂逃窜起来，却还是被枪法极准的哨兵打中，疼痛让它愤怒地嘶鸣起来，失去了眼睛的鸟毫无规律地四处冲撞，黑色血液洒得到处都是。

甚至还准确的撞向了两人，陆连山迅速躲开，却再次被白头鹰找准了方向，发疯的变异物并不好对付，只拿着手枪的陆连山根本打不过它。

就算玩躲避球也没有必赢的把握，更何况是有感官的鸟。

陆连山急促地喘了口气，趁小狮子和白头鹰纠缠的时候，找时机看了眼通讯器，却发现通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右上角还显示着无服务。

“？？”

又无服务？

陆连山后知后觉看向白头鹰，低骂了一声，扛起喻筠就跑。

白头鹰大概是闻到味了，居然也甩开狮子，再次飞向了两人。

“嗷！”陆地精神体对付猛禽本就困难，小狮子跳不了这么高，在后面急得直叫。

陆连山边跑边躲开白头鹰，又怕喻筠哪里有伤他没发现，还得躲着变异物的血液跑，简直比障碍训练还累。

荒山无树无草，到处都是如出一辙的陡峭地形，这里的变异物们想跑到生活区耗时长难度大，所以是前防军清扫的最后一环。

却也导致陆连山逃命时随处可遇变异物，手指就没从扳机下来过，枪声夹在越来越多的变异物叫声里，毫无威慑力。

“嘶！”白头鹰还紧随其后，鸟叫声快把陆连山逼疯了。

“靠！你到底干了什么？！它都追出二十里地了还死追着不放？？”

陆连山气撒到一半突然急刹，猛地抬头看去，看到有只变异物跑到一半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再前进不了。

这个看似透明的屏障是防护系统，他看到的不是真实的外界场景，前面也不是层峦叠嶂的山脉，而是系统仿造的画面。

他到了特莫拉安全区的边界，防护系统外是遍布病毒的感染区。

自BVV危及全球起，除了一百多个在防护系统保护下的安全区，其他地方都是感染区，平时出任务也是有a级哨兵向导带队，众多小队共同行动。

陆连山快速喘了口气，侧身看向身后包围上来的变异物们，拿枪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不认为自己带着一个精神力透支的向导能闯过感染区。

可是……

跑不掉了怎么办？

救援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汗水从他的额头留下，陆连山低头看了还在昏迷的向导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想法在生死之际争相浮出水面。

……如果不管喻筠，他是不是能活下来？

精神图景里无边无际的沙尘在狂风的裹挟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沙尘暴，却被主人强行压制了回去。

陆连山用力握了下发烫的枪管，眼睛仍警惕地盯着变异物群，伸手在腿边的小狮子身上揉了一把：“跑快点。”

时间紧迫，陆连山迅速把喻筠放在放在小狮子背上，取出用他腰上的安全绳把他捆结实了，然后极限反手朝白头鹰打了几枪，正要催促小狮子跑时，突然有只手拉住了他，还在他身上借力挪了一下。

陆连山听见身后突然响起的电子音：“身份识别，s级向导喻筠，白塔祝福您平安归来。”

陆连山惊愕回头，就见原本的透明屏障打开了一扇门的大小，露出感染区被炮火轰炸后的断壁残垣。

身后突有疾风袭来，带着他乘风而起，转瞬飞上了天空，防护系统又迅速关闭，将所有变异物都关在了里面。

陆连山看看下面，又看向喻筠，好半天才说不清什么情绪地嘶了一声，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对他来说很难的局面，首席大人挥挥手就解决了。

“嗷！”第一次飞起来的小狮子警惕地挪到陆连山身边，埋头蹭在他腿上……还在狮背上趴着的喻筠也一头撞在了他胯骨上。

“……”喻筠缓缓抬起头，身上缠得红色安全绳被他挣得有些乱了，在白色防护服上格外扎眼。

陆连山：“呃。”

“看够了吗？”喻筠声音冰冷眼神更冷，像是已经在想怎么把他灭口了。

陆连山：“……等会，我可以解释。”

—

一小时后，头上顶着安全绳的陆连山推开门，哐啦把一堆枯枝残叶扔到地上，敢怒不敢言地盯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那个人。

小狮子还老实地趴在一边给他放哨，天性好动的幼狮一看见他就嗷了一声，是让陆连山来接替它。

“就知道玩，过来。”陆连山在口袋里摸索了会，掏出一包精神体专用清洁湿巾，抓住企图逃跑的小狮子就是一顿搓。

小狮子耷拉着头抖了抖毛，原地滚了一圈，湿漉漉的毛又沾满了灰尘。

陆连山叹气：“……滚吧。”

因为喻筠的精神力还没恢复，雷鸟出来不了太久，只能在精神图景里休养。

可由于它飞得太快，还顺便飞过了包围在安全区外的变异物群，导致两个人想回去也只能用飞的。

他们只能就近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好在雷鸟飞过了一整片山区，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城镇。

被变异物侵袭过的城镇早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有被破坏和啃食的痕迹，昏暗的天穹只有稀疏星点，没有人间灯火。

陆连山拉上窗帘，把地毯收到一边叠好后才点燃树枝，火堆滋啦作响，忽高忽低的阴影打在墙上，空置已久的房间里也有了人气。

陆连山仰头靠在墙上，连轴转了许久的大脑稍稍放空，一时竟觉得有些困了。

陆连山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站起来清醒一下，喻筠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可以睡，我执勤，三小时后轮换。”

陆连山看他一眼：“不用，你休息吧，我守夜。”

喻筠声音冷淡：“执行命令。”

“……你精神力恢复了？”陆连山自问自答，没好气地说，“连两层都没恢复，执哪门子勤，现在需要休息的是你。”

喻筠迟疑了下：“那三个小时后你叫醒我。”

“行，睡吧。”陆连山摆摆手。

……

可能是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也可能因为陆连山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喻筠半夜突然惊醒了。

初醒时的意识还有些昏沉，喻筠一时摸不准现在是几点，精神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连山在哪。

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