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何妨吟啸且徐行 第18章 第十八章

在众人抵达珍珠姑娘家中后，趁着唐莲她们在做鱼的空挡，雷无桀悄悄将萧瑟拉到一边，语气严肃：“萧瑟，你是不是喜欢徐行？”

萧瑟凉凉的看着眼前人：“这和你有关……”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两人的关系转而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是徐行的哥哥，当然要关心她啦。”雷无桀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是嘛？我怎么感觉你更像她的弟弟。”萧瑟的语气十分冷酷。

雷无桀自然是不甘示弱，想要同萧瑟争论一番，但还不等雷无桀说些什么，唐莲就在旁低呼道：“饭好了，你们别闹了快过来吃饭。”

萧瑟便不再管身旁的雷无桀，找到一处石凳上坐下来。

众人便在这处虽破败却又井然有序的院子中吃起今天的晚饭。

雷无桀一如既往地想要在吃饭的同时喝酒，奈何饭桌上无酒，唐莲也没有办法。

不过，李徐行却带着酒。

雷无桀率先将酒倒入碗中，在喝了一碗后道：“这酒不如……”还不等雷无桀将话说完，李徐行便打断道：“不如老糟烧是吧。”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唐莲也喝了一口，随后两眼放光赞道：“好酒！”

司空千落突然有些奇怪，唐莲与李徐行两人都是酒仙百里东君的弟子，当时百花会上儒剑仙谢宣还将《酒经》传于唐莲，为何现在李徐行可以酿出酒而唐莲不可。

司空千落这么想着便也问出了口：“为何大师兄你现在酿不出酒呢？”

雷无桀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师兄这是为什么呢？”

“我与师妹是不同的。”唐莲一向是个好师兄，面对师弟师妹的追问也不在意而是十分坦然地回答：“我以酒问道，师妹以酒问心。”

“奥。”虽然这样嘴上说着“奥”，但司空千落和雷无桀两人看起来并不是明白了的样子。

不过一旁的萧瑟倒是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徐行。问心，既无所惑，何谈问心。既然酿酒是为问心，那那日的惜时酒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他？

李徐行的酒不多，但是还没等酒被喝完，却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

来人是掌剑监瑾威公公，雷无桀率先上场。只是雷无桀现在武功虽是不错，但对手是以自在杀逍遥的瑾威公公，何况雷无桀现今还未入逍遥天境。

在雷无桀败下阵后，司空千落便想上场会会这瑾威公公，但是却被徐相逢按下。

司空千落面露疑惑，她看向徐相逢，不明白徐相逢为何要拦下她。徐相逢则示意她看李徐行三人，三人面对现在的情况丝毫不见慌张，还在悠闲地品味着李徐行拿出来的酒。

不过雷无桀的落败倒也不是没有对三人造成影响，至少之前手中一直拿着酒杯的唐莲也终于放下酒杯开口：“我看瑾威公公并无恶意，不妨坐下来，喝碗汤再聊聊？”①

虽然雷无桀和司空千落都没有看出这个瑾威公公没有恶意，但是出于对李徐行三人的信任，还是停下了攻击的工作，只是依旧将武器拿在手中，做出防备的姿态。

院子的主人珍珠姑娘此刻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虽然从一开始珍珠姑娘就能感觉出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就在刚刚在直面雷无桀和来人的打斗后，珍珠姑娘到底还是懵了。

“珍珠姑娘，现在的天气好像不太好，可能要下雨了。姑娘不如先进屋躲躲雨待雨停后再出来？”李徐行瞎话张口就来。

珍珠姑娘认可李徐行现在说的话，只是……珍珠姑娘看了看天，天气是真的“不太好”啊。

珍珠姑娘回屋后，萧瑟和瑾威公公的谈话也正式开始了。

瑾威公公本来是来劝萧瑟同他一同回天启城，但是在经过萧瑟的一番劝说后，定下三日之约，三日之后瑾威会做最后一次尝试。

现在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瑾威公公现在暂时也造不成什么麻烦，众人便要和珍珠姑娘告别。

不过，珍珠姑娘却邀请她们在此处住下来。考虑到她们刚刚和瑾威在这院子中进行了一番交锋，若是她们住下来最起码可以保证珍珠姑娘的安全。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在珍珠姑娘家住下。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李徐行还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丝毫没去去休息的意思。

“徐行姑娘，为什么现在还不去休息啊？”珍珠姑娘现在想要将门前的灯笼熄灭，但是看着还在院子里的李徐行一时之间犯了难，不知道这灯笼该不该留。

“珍珠姑娘，我们三日后就要离开这里了。”李徐行并没有回答珍珠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珍珠在听到李徐行说的话后，神色黯淡了几分，还不等她说出那句“我知道”，便听李徐行继续说道：“虽然这话说出来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珍珠姑娘定然是看出来了，他们的身份并不普通。”

珍珠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徐行姑娘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他们的身份我不方便说，但是珍珠姑娘，普通人一旦和这些事情搅在一起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作普通人了。”

李徐行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走到珍珠跟前，看着珍珠的眼睛缓缓说道：“不知珍珠姑娘可愿跟我学一些自保的招式？”

可能是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让珍珠有些恍惚、向往，也可能是李徐行看向她的目光过分明亮，珍珠听到自己的回答：“我愿意的。”

珍珠姑娘在答应下来后，又有些不安：“可是我听说这些东西都是要从小练起的，我现在年龄这般大还可以学这些东西吗？”

“若是想学，又何惧时间早晚。”李徐行在听到珍珠答应后便露出了笑容，此刻笑意不减分毫。

“那珍珠姑娘现在就要开始了。”说完这句话，李徐行便拔出了腰间的剑。

剑拔的很快，而在剑被拔出的那一刻，珍珠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大海。海之辽阔在这一剑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明明已经见惯了大海的珍珠，在此刻竟不自觉折服。

“此招名为‘海’。”

将珍珠从刚刚那一剑中拉出来的是李徐行略微温柔的声音。

李徐行看着珍珠姑娘脸上的向往神色，出声问道：“不知珍珠姑娘是想用剑还是用刀？”

“用剑和用刀有什么区别吗？”珍珠姑娘面带疑惑。

“在我看来大概是克制与放肆的区别吧。”李徐行想了想，最后也只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那我选放肆，可以吗？”珍珠好像很早就有了答案，没有多想便说出自己的选择。

这个答案倒是让李徐行有些意外：“当然可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克制的。”

珍珠笑了笑：“人生在世本就克制，我选了一条我以前根本不会看到的路，如果这样还不放肆，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到珍珠的解释，李徐行也笑了：“珍珠姑娘，我更喜欢你了。”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是个分别的好时候。

雷无桀将她们的马交托给珍珠姑娘，拜托珍珠姑娘照顾。李徐行也拿出一把木刀送给珍珠姑娘。

“这是我自己削的，手艺不好。”李徐行说着还挠了挠头“下次见面我一定送你一把好刀。”

“嗯。”

众人就此与珍珠姑娘告别，前往港岸边。

雪松长船上沐春风在等她们，但是今日不止沐春风在等她们。

瑾威大监乘着一叶扁舟来到雪松长船周围，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而萧瑟诓着沐春风站在她们这边。

不得不说，沐春风是真的很够意思，也很有正义感，在听到瑾威是来抓萧瑟回去当“太监”后，很是义愤填膺，更是在瑾威出手后，沐春风率先出手抵挡瑾威一击。

沐春风所出的那一剑，很美。只是美则美矣，攻势不足。李徐行很欣赏沐春风的剑法，但是若非杀人剑，气势便该更足一些才对。

李徐行拔剑对瑾威使出一剑，这一剑和刚刚沐春风使出来的很像，都很美，但相比沐春风刚刚那一剑，多出了一些凌厉。

只是，这一剑依旧被瑾威拦下。

这一剑并未对瑾威造成伤害，但也成功让瑾威衣衫沾了水。沐春风看着李徐行这一剑，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瑾威公公，你这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李徐行神色轻松，丝毫不见自己的剑招被挡下的窘迫之感：“我第一次用这把剑和人对招，对手竟然没什么事，师父若是知道了定会笑话我的！”

瑾威看着李徐行手里的剑，缓缓说道：“你若是用刀拦下我不是什么难事，但你用剑，是拦不下我的。”

“我也很想用刀啊，可是没办法，师命难违。”李徐行话音刚落便又挥出一剑，这一剑和刚刚那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攻势更猛，在剑挥出后，李徐行大喊：“你们快上！”

唐莲立刻推出一掌，冲着瑾威打去。沐春风紧随其后再次挥出一剑，这一剑依旧很美，但是剑势浩瀚，威力不容小觑。徐相逢亦挥出一剑，中规中矩但在攻势上十分放肆。雷无桀在经过萧瑟的指点后，也使出破境之剑，只有一剑却让瑾威难以抵挡。

最后司空千落一招“百鸟朝凤”将瑾威公公的小舟彻底斩成碎片。

趁此机会，雪松长船加快速度远离瑾威公公，瑾威公公也再无追上来的可能。

只是，刚刚沐春风虽是被萧瑟以“被抓去净身”这个理由说服来抵挡瑾威公公，但是如果这时候还发现不了问题实在是不合理，何况沐春风一开始便对除萧瑟之外几人的身份有所猜测。

既然已经暴露，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不过，沐春风除了剑术高超外，医术也着实不错，他从一开始便看出萧瑟现在的身体状况，萧瑟现在是活不过一个月的。沐春风猜到了他们要出海的原因，现在他不仅会帮助萧瑟一行人出海，也会在此期间医治萧瑟。

萧瑟现在的寿命是两个月了。

夜幕来临，李徐行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睡不着。

李徐行觉得自己睡不着大概是因为在船上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萧瑟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她决定去甲板上吹吹风，平复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你怎么在这儿？”李徐行看着甲板上的萧瑟有些纳闷，身子本就虚弱还跑到甲板上吹风，真是不要命了。

萧瑟回头看到李徐行也不惊讶：“睡不着就过来了。”萧瑟说完后又将头转回去继续看向海面，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和你一样，睡不着。”李徐行本想劝萧瑟回船舱中，至少不要在这甲板上吹风，但是看到萧瑟现在的平静的脸色，忽然觉得再在这里呆一会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徐行，你怕吗？”萧瑟突然开口问向身边人。

李徐行本想回答“我怕什么？”，但是看着萧瑟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有点，不然我也不至于现在睡不着，跑到甲板上吹风。”

“你在怕什么？”萧瑟其实并不是会追问到底的人，但此刻却要李徐行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我怕我们找不到那个地方，我怕我们找不到那个人。”李徐行难得配合着回答了萧瑟的问题。

“我更怕的是，你最后真的只剩下两个月寿命。”

萧瑟本在望向海面，在听到李徐行的回答后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李徐行。他紧紧地盯着李徐行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会同我一起前往天启城，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大概就是江湖路远。”李徐行说着话的语气就好像海面上的雾一般，缥缈虚无。

“一个人吗？”今晚的萧瑟好像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给贯彻的彻彻底底。

“或许吧，若是有人要与我一起，我是不会拒绝的。”

“我明白了。”萧瑟脸上浮现虚弱的笑意，他现在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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