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太]论如何预防捡来的黑猫应激 第40章 四十

即便只是暂时停留，但只要与人接触，就会留下一定的痕迹，不是吗？

虽然只是在「羊」中呆到了第二天，但因为太宰似乎懂得许多这个年龄不应理解的知识，他很快就在懵懂的少男少女中获得了一定的人气。

那么，相对而言也迅速浮现出不少因为他被夺了风头而心生嫉妒的人，却又因为他是地下医生那边的孩子，而在顾忌之下不敢有所行动。

「什么嘛，这不是又因为森先生的存在，在不留神间被暗自剥夺了乐趣吗？」

其实，太宰若想默不作声地搅动风云，恐怕谁也不会察觉。

但真正搅动起一些小小的波澜，男孩又觉得这种不出他所料的场面太令人厌恶，便迅速偃旗息鼓下去，「真无聊啊，还不如回无良医生身边呆着呢。」

思来想去，便稍微暴露了一些自己心理操纵的痕迹，惹得中原中也今天一天至少在他面前爆炸了三次。

「啊啊，果然还是这样有趣嘛，欣赏跳脚的橙色小跳蚤。」

“太宰！你在说什么？！”

“啧，不小心说出来了。”男孩堪称敷衍地撇撇嘴。

“你根本没在后悔吧，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明明就是实话，中也那么小一点，却有着与体型截然不同的充沛精力，不是跳蚤是什么？”与乖巧可爱的面容不同，最刻薄的话语流畅地从男孩最中流淌而出。

“你说话前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你这阴暗角落里腐烂的微小真菌吗？”中也提起太宰的领子开始摇晃。

“啊呀是什么吵闹的东西在说话吗？打扰我晒日光浴了，快从房顶走开啦～”

“哪来的日光，现在是晚上九点啊！还有你这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要是再给我起奇怪的绰号，或者做出奇怪的举动，你今晚就睡这个房顶吧！”

“哇哦，信誓旦旦地说着谎言诶中也，到底是谁这几天给「羊」组织带来了不可多得的改变？”

“你闭嘴吧，惯会挑拨离间的混蛋！”

“啧啧天真的中也啊，这就是人心哦～”

“……啊决定了，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床铺。”中也露出了「眼神死」的表情。

“好期待啊，会被冻死吗？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拥抱死亡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你给我清醒点，绷带脑袋，现在是夏天！话说回来，医生不想治疗一下吗，你这种奇怪的自杀癖！”

“啊，你说森先生吗？他差不多快放弃了……我说的是真的哦，怎么一脸同情的表情？森先生不值得。他就是这样唯利是图的大人啦，治疗自杀癖可是很耽误时间的，打扰到他的宏图大业了。”

闻言，中也停下了摇晃了太宰的动作，若有所悟，“……所以说，太宰，你其实是在吃醋吗？因为医生真的三天都没来找你。”

鸢瞳男孩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中也好烦人，快给我从房顶上消失啊消失！”

好不容易把中也气走之后，太宰躺在屋顶上给自己翻了个面，继续面无表情地晒星星。

稀疏的星辰洒下暗淡又温柔的光芒，隐约倒映在黑发男孩鸢色的眼中，「……不是不来，而是没有到时间……所以，就暂时先忍耐一下这里的聒噪好了。」

……

“啊啊，回想起了上辈子一些痛苦的经历，能干的部下要不就是不在身边，要不就是年龄尚小，我好艰难啊爱丽丝酱，要焦虑到胃痉挛了。”黑手党的寓所中，鸥外抱着人偶一样可爱的金发少女哭嚎。

“谁让林太郎故意用那种情报挑动兰堂先生，现在自讨苦吃了吧！”爱丽丝叉着腰指责道，“明明也不是靠着武力当上的首领，你在逞什么强啊！”

“呜呜，可爱的小爱丽丝酱，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鸥外贴了上去，然后被少女一巴掌糊在脸上，于是荡漾着说，“这不是很能打吗～”

“林太郎。”爱丽丝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若是你的尸体不慎被兰堂先生做成傀儡了，我就永远离开你哦。”

“……千万不要啊！”鸥外泫然欲泣地保证着，“我不会让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玩闹话虽然如此，但鸥外确实做好了周全的预案。

虽然港口黑手党的事务繁杂，争端不停，但前一世让鸥外如鲠在喉的「大事件」也不过那么几件，比如「先代首领复活事件」，再比如「欧洲暗杀王的来袭」。因而，虽然具体的战略与安排是委派给太宰和中也来操作的，但在事后复盘时，那些暗藏在背后的辛秘与阴谋，除了两位当事人与两位少年，恐怕就是他这位黑手党首领最为了如指掌。

异国的超越者既是恐怖的阻碍、也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只要战略得当，在这一世能够让那两人成为自己的助力，也并非不可能——或者说，至少收服其中一人？

但无论哪一种方案，都有着宛如虎口夺食般的巨大风险性。

鸥外叹息，「若要稳健行事，如同上次一样，不去诱导兰堂恢复记忆，待到自己真正掌控了黑手党的权柄，且太宰君和中也君稍稍成长之后再落子，便是最优解。但那样的话，无疑要推动太宰君深入黑手党的事务，借助那孩子智慧的同时，也会增加他接触到『书』的风险——这种结果如今却是万不能接受的。」

鸥外的心在思绪中缓缓沉浮，「最坏……或许也是最好的情况，如果必须完全将太宰君完全排除在黑手党的扩张计划之外，未来的人力资源上无疑会出现巨大的空缺——哎呀，这孩子真是令人为难的能干啊——那么，只好重新选择帮助我攫取黑手党权柄的人选，在这个层面上，兰堂无疑是最合适的，其次是那位织田少年，当然，红叶君、广津先生还有一些熟悉的旧部，也必定需要拉拢……至于中也君，在他真正成长之前，暂时阻断他与兰堂之间的接触也是十分必要的，忠诚的可能性上倒是不太需要担心。」

「在对阴谋诡计的老练程度上，年少的织田君必定是更容易进行操作与诱导的对象，但与此相反，拥有坚定的原则这点却很难办，若诱导不当，不仅可能一不留神便使之成为『一次性』的战力，还会遭受到他本人和治君的怨恨吧？」

「兰堂君虽然作为间谍的智谋狡诈老练，异能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觑，但他的心理漏洞与行动目的却是最明显、最好预测的。若能够让他完全为我方所用，风险下的收益回报并不小……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从兰堂君这里寻找突破口，依旧应是最优解。」

鸥外将手术刀握在掌中缓缓旋转，静默地感受着胸腔中心脏发出的擂音，这森然冷酷的气势，若有被前世的部下看到，必定无一不胆寒吧？

「作为原本中立的情报人员被吸收进黑手党，又被委派亲自调查来历不明的中层失踪人员的任务，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诱导——同时对可疑的新人与可疑的旧部进行考察，最坏的情况，双方可能会在彼此的压力之下互相绞杀，这老生常谈般的黑手党权术，比起曾经使用过的手腕，只能说毫无惊喜吧——啊呀，稍稍有些理解那孩子在上辈子挂在嘴边的那些抱怨了呢。」

「现在手中姑且能用的人手，以及情报部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是重新来过的一场赌局。」

“即便如此，还是紧张的不得了啊～”已在心中确认战略无差，医生突然画风一变，随手把手术刀收进衣袖中，又开始对着金发小姑娘哀声叹气，“我一把老骨头，好久没有亲身上阵了。实在不行，就抱着治君一起逃跑到福泽先生那里去吧……”

爱丽丝便用写满「你的出息呢」的嫌弃眼神，上上下下扫射着医生。

“不要这样看我嘛，爱丽丝。”鸥外无辜地摊手，“现在侦探社和□□首领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我和福泽先生还是盟友关系哦，与晶子酱的关系也有挽回的可能。虽然不可能要求他们帮我们完成计划，但好歹是个退路——顺便一提，这是为了保全我和治君的性命，下策中的下策哦。”

“啊，说起阿治……”爱丽丝突然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挑起眉，“林太郎就这么放任他在外面呆着吗？”

“这有什么不好吗？”鸥外歪着头，“正好等我忙完兰堂君的事之后，这边安全了再让他回来。放心啦爱丽丝酱，如果我没猜错，治君应该正和中也君呆在一起吧？目前来说，「羊」组织还是很安全的。”

“……林太郎，你是笨蛋吗！”爱丽丝跳了起来，娇小的拳头不停地砸在医生的肩膀上，在医生略带困惑和迟疑的目光中，异能体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想再次离他越来越远吗！”

……

织田作之助举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在擂钵街的废墟中左拐右走——啊，说那是「地图」其实也有些太过分了，红发少年手中握着的无疑是一张再抽象不过的简笔画，就像是小女孩用蜡笔在纸张上根据心情随意涂抹的。

「……说不定还真是呢。」织田面无表情地想。

“抱歉啊织田君，我其实没有去过那里呢。”前无良医生状似困扰地歪着头，而在他身边，实际上是受他操控的金发异能体，是与其主人如出一辙的无辜表情，“只能凭借印象画给你了——哎呀，真是可爱的画作，小爱丽丝酱真能干啊～”

织田作之助默默地把一些无法理解的画面扫到脑海的角落里。

“织田君是优秀的邮递员吧，运送什么都可以的那种？”医生笑眯眯地说，“那么，我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珍宝，麻烦织田君来护送一下哦——预支付的部分报酬我已经打过去了。”

「啊……这个数额，无法拒绝。」红发少年低头看着账户中的数字，无波无澜的蓝色眼睛，微不可查地睁大了一刻。

“其他的信息都在给你的那张地图上。”医生相当自然、又言简意赅地结束了交易。

「是急着去办什么事吧？」织田默默地想着，「身上的杀意都要溢出来了。」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正在奢侈地借助「天衣无缝」的能力在迷宫般地废墟中试错。

要去的地方在哪里，还勉强可以辨认。

但要护送的珍宝是什么，送达的目的地是何方——从儿童涂鸦一般的纸张中，完全无法知道呢。

少年头顶的呆毛有些困惑、又有些挫败地摇晃了一下。

终于，在异能力和奇怪地图的指引下，似乎走到了一群孩子的聚居点——每个孩子手上都带着蓝色的腕带。

织田若有所悟，「是太宰提过的『羊』组织啊……」

还没有等他有进一步的计划，比如找这些孩子问问路、顺便道个歉之类的，便听见熟悉的身影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诶～是织田作啊。”屋顶上冒出毛绒绒的脑袋，熟悉的鸢瞳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其中闪过微弱的欢欣，却完全没有惊讶的模样。

织田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接着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太宰？森医生委托我来接你……”

太宰低头，看见织田手中举着的涂鸦地图，十分大声地“啧”了一声。

织田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思索着太宰方才的反应，“你知道会是我来吗？”

“……这倒没有。”太宰不满地瘪嘴，他在屋顶上站起身，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一跃而下，“就是猜到森先生差不多该派人找来了。”

“什么嘛，本来还以为会是爱丽丝。”太宰小声嘀咕着，让地面上的织田听不清他的声音，“她来的话，不是能白白在羊群里赚一波好感吗？真搞不懂。”

或者说，唯有一种极高概率的可能，便是森先生必须需要爱丽丝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太宰沉默地垂下眼。

接着，他突然地对下方的红发少年绽放出一个欢快的笑容，“那么，护送任务第一步，先好好接住我吧，织田作——”

话音未落，太宰便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咪般，从二层楼的废墟屋顶一跃而下。

*猫猫飞扑！森先生不来，福利就给了好友。不得不说，织田作你这个家伙真是好福气啊！（咬手绢）（bushi

*可以把爱丽丝的一些行为和情绪当成森先生潜意识的外显，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也这么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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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