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许都带货大师 第27章 登门拜访

刘备自从跟随曹操回到许都后，不敢声张，终日躲在曹操赏赐的府邸里种田消磨。

由于糜竺在城内走动频繁，也多少对城内的祭酒夫妇风闻有所了解。

“那邓氏瞧着老实，竟也是这等小人行径！”张飞对杜氏被占一事怀恨在心，替关羽不平道。

“益德莫胡说，我观之，邓氏确实不知……倒是那郭奉孝……”关羽捋须慎言。

“郭奉孝乃曹公心腹……二位贤弟多加留意、还需谨言慎行。”刘备一边捣鼓着他的菜苗，一边提点两人。

正说着，门吏前来通报道：“禀将军，郭祭酒到访！”

三人面面相觑，刘备趁机同关羽使了个眼色，拉上张飞一同去迎接。

郭嘉拎着两坛暖玉醪，悠哉兴哉地站在门口转悠，却见刘备踏着碎步前来相迎，姿态放得相当低：“郭祭酒大驾光临，使蓬荜生辉！快请入内、上座！”

他将郭嘉引入正厅，让张飞亲自奉茶，言辞间满是谦卑与对曹操的恭维。

郭嘉接过张飞的茶，盯着侧厅的大案走了过去，“玄德公莫见外，嘉这有浊酒两坛，特地前来邀将军共饮……”

说着他将酒坛置于案上，张望了下，“关将军呢？”

“某在此。”关羽面色不虞，踏入厅内。

刘备向关羽微微抬手，请两人共同入座，“祭酒怎有如此雅兴，备等……何德何能，与祭酒同案共饮？”

“此酒乃内子亲手所酿的药酒，颇有几分滋味，更兼温补之效。”

郭嘉说着为众人斟酒，“久仰玄德公与两位将军威名，一直未有机会亲近，正巧药酒开坛，便到此浅酌一盏。”

张飞闻见那酒香便馋得不行，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盏尝鲜，“这等药酒，飞倒是第一次饮！”

郭嘉见张飞欢喜，便顺着他话道：“不错不错，益德将军，你可得好好尝尝，便是我家主公都夸赞呢！

若你们喜欢，回头我再托人送两坛来！”

关羽恼张飞这副酒鬼模样，显是将先前刘备的提点忘了个干净，多少有些不悦。

郭嘉捕捉到关羽的情绪，担心是杜氏的事让他不快，便举盏同他解释：“关将军，听闻将军原先有意求纳杜夫人，可惜那夫人亲口向嘉建言，要入司空府……将军切莫迁怒于司空啊。”

这话在关羽看来根本就是郭嘉想替曹操撇干净关系，他看了刘备一眼，只能忍了这口气，举盏道：“小事。某未曾挂怀。”

二人饮罢，郭嘉又转头对刘备道：“白门楼上，玄德公那句‘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嘉深表钦佩！

吕布其人狼子野心，毫无信义可言，全然不顾玄德公收留之恩在先，反占下邳夺城。

玄德公一言，不仅救了明公，更是为天下除一大害！此乃大义之举，嘉敬公一杯！”

说罢饮尽盏中，明上替曹操道谢，私心里还是替自己道谢的。

刘备连忙举盏回敬，“祭酒言重了，备只是不忍见明公重蹈覆辙，被吕布那等反复小人所害，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罢了，岂敢居功。”

心中却暗怪：这郭奉孝此行到底是何意图？不可能是单纯示好……莫非是曹操授意试探？

他愈发谨慎，言语间更加滴水不漏。

刘备刻意提起自己辟的小园圃，种植蔬菜，表现一种安于现状、毫无野心的闲云野鹤之态：“……每日侍弄花草，倒也乐得清闲。

乱世之中，能得曹公庇护，得一隅安身之所，备已心满意足。”

张飞虽饮着酒，却也不忘附和道：“大哥说的对！有酒喝有肉吃，跟着大哥，在哪儿都行！”

关羽则配合着默默点头。

郭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刘备的这番示弱可不简单，看似寄情田野，可对两位兄弟的掌控却一点不落。

他面上也不动声色，轻笑道：“玄德公淡泊明志，确是令人敬佩，嘉也当学习一二。”

刘备连连拱手：“祭酒倾尽家财为明公谋划，才是令人敬佩！听闻祭酒推了赏赐，只蜗居小院，当真大义！”

郭嘉虚与委蛇之辞尚未说出，关羽却有些坐不住，冷冷地插了一句：“祭酒位高权重，机变百出，深得司空器重。只是尊夫人心性纯善，赤诚如玉，不该让其搅入其中，使明珠蒙尘。”

这话表面上是关心邓结，实则在讽刺郭嘉心思深沉，配不上邓结的纯粹。

郭嘉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展颜一笑，“关将军所言甚是！内子心性纯然，赤子之心，实乃世间至宝！

嘉每每思之，常自愧弗如，唯有时时拂拭，小心呵护，方能不负此心。”

言罢，又向关羽敬酒一盏。

关羽反倒被他说得一时语塞，重重哼了一声，吞下酒水。

刘备对二弟这反常的姿态若有所思，心中一沉，转念在想：不知糜子仲那边如何了……

就在郭嘉拉着刘备三人饮酒之际，糜竺带着其妹糜氏，拉着一车厚礼开进郭嘉小宅。

“邓夫人！”糜竺笑容满面，姿态恭敬，“竺特地携妹前来拜谢夫人。下邳之事，若非夫人相助，我等恐怕难以成事。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夫人笑纳，聊表我兄妹及刘豫州的一点心意。”

糜氏虽从未同邓结见过，但自顾亲昵地同她拉过手道：“听闻夫人的兄长也是庐江大商，想必这些小物什也都司空见惯。”

说着便引她看礼物：

合浦珠辉，沧海月明夜光浮。

蜀郡金炉，蟠螭错金镂玄图。

犀角霜髓，冰纹壑雪隐灵符。

张芝云墨，飞白游龙走绢素。

“这些都是平日我喜欢的东西，想着同夫人皆是商贾出身……夫人应当不会嫌弃罢？”

邓结自然都认得这些礼物有多珍贵，眉头微微蹙起。

她曾私下揶揄过郭嘉不着新衣、不宴请宾，是否会失了礼数。

郭嘉告诫她，自己寒门骤立，加上操持校事府，难免被人盯上，自然要在这种方面谨言慎行，低调行事，不能落人口实。

“糜先生、糜夫人，你们太客气了。”

邓结并未伸手去接那些礼物，连连摆手道：“下邳之事，是奉孝与诸位同心戮力，更是曹公运筹帷幄之功。

我不过恰逢其会，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这些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私自收下，逾违礼制，让奉孝为难。”

“夫人哪里话，这些不过是我们女儿家间的谈话，算不得庙堂之事的。”

糜氏与糜竺对视一眼，满脸堆笑，“是我私下仰慕夫人风采，才特意求阿兄带我来看你，又不能空着手……夫人莫多心啊！”

糜竺在一边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听闻夫人兄长过去做的是帛布生意，我这还特备越罗些许，想着为夫人稍解思乡之情。”

“那我更不能收了！这些都是正经贡品，岂不是成了私收贿赂？”邓结加剧言辞，戳破糜竺的意图，没等他们再次开口，便转身从内室取出两只精致白瓷盒。

她打开盒子，散发着淡雅怡人的香气，递给糜氏，“糜夫人，这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时做的香粉，对夫人这般凝脂玉肌有美肤之效。

下邳之行，实是我夫妻二人全赖糜先生所助，没有先生送我们入城、城内糜氏族人协助仿牌，实难有成，我等不敢贪功。

故论言谢，当是我们向糜家道谢才是。”

她说着还对二人郑重行礼，“区区香粉，不成敬意。还请先生转告刘豫州，他的心意我们心领了，礼物实在不能收。”

糜竺暗叫失策，自己手中礼物没送出，被她以私人自制的香粉连同“情义”和“用心”反制一手。

先前备礼时没考虑周到，光想着同是商贾之家，以妹妹的名义出发或许能拉些距离。

若是早些调查，送些香粉原料和精巧工具，或许还能以“同道”之名让她不做多想。

可惜现在话已说满，再送其他更显刻意，只能作罢。

“夫人……真是蕙质兰心，巧手天成。”

糜竺只能强笑着赞叹，笑容里满是苦涩，“这份礼物……先行谢过了。”

糜氏也只好尴尬地端着两个瓷盒，与糜竺带物离开。

郭嘉带着几分酒意回家后，邓结将糜竺来访一事告知与他。

“哦？糜子仲亲自带厚礼来的……”郭嘉回想起刚去刘备那时，关羽一时离席，定然是想趁自己不在家，过来突袭邓结来的。

他眼中流转着几分玩味的情绪，随即开怀大笑，捧着邓结的脸，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下：“说怿做得好！重礼不收，是明志、是远祸！

反赠亲手所制之香，既显心意，又顾全糜氏颜面，此乃以柔克刚、以情破局，妙不可言！”

邓结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起红霞：“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能私收贵重礼物，会给你添麻烦。再说，香粉香薰什么的，平时也有赠文若先生和卞夫人他们，是私交。”

“没错没错！是这个理！”

郭嘉心里得意着，也同时琢磨着：刘玄德面上看着乖顺，果然心思甚重。

说怿这手反倒让他们摸不清深浅，却是好事。

只是明公想驾驭他，还需慎之又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