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很委屈。
她又被责骂了。
起因是袁尚对树上巢中的鸟儿产生了兴趣,央求她替他捉来玩儿。她不愿意,于是就被袁尚哭哭啼啼的一状告到刘氏面前。
虽然她也试着辩解,但刘氏根本不打算听她的解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不忍心看着鸟儿和同伴骨肉分离而已。
苏寞曾告诉过她:一旦遇上了生离死别,最痛苦的往往是那些被遗留下来的人。
虽然她不明白苏寞的意思,不过却一直记在心上。
于是当时她就想,人们尚且如此,那么动物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思呢?
所以她才拒绝的。
若是平时,高览一定会来到她的身边安慰她。但是现在,高览并不在这里。
所以就算非常难过,她还是只能独自面对。
「我想回去…」她蹲下身抱膝啜泣。
她并不属于这里。
刘氏不爱她、袁谭敌视她、就连袁尚也不见得是真心待她。
而袁绍更是几乎见不到人影,就算她主动去找他,也会被刘氏的亲信拦下。
所谓的孤立无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她自嘲的想。
说真的,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她送回袁家呢?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和苏寞左慈生活在一块,也没听说过刘氏曾对她嘘寒问暖。
而现在,刘氏突然写信过来叫她回去,说什么她都是不信的。
再加上这段日子的相处,袁熙更是确定其实刘氏根本没打算见她。
她会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真的是她的另外两位兄弟又起了争执,刘氏为了避免被族中长辈笑话,于是让她回来美其名充当和事佬,实际上却是挡箭牌。
毕竟整个家族都以为,她的师父是个厉害的。所以刘氏才会利用这层关系,震慑某些心怀不轨之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左慈只不过是挂名罢了。真正手把手教导她读书认字的人,一直都是苏寞。
因此她更害怕另一种可能,就是她无意中得罪了苏寞,使得他不愿意再与她相处。而所谓的袁家来信,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事,目的就是想赶快摆脱她这个麻烦。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头埋得更深了。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甚至还伴随着些许的说话声,使得躲在树丛后的袁熙立刻一个激灵,屏气凝神不敢让外面的人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我说,夫人何必千里迢迢地把那位烫手山芋接回来啊?明明知道那家伙的师父不好惹,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隐患留在身边呢?」是几个下人正边走边聊天。
听到那些人谈论的对象是自己,袁熙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正因为他的师父不好惹,才需要利用他牵制大公子啊!」另一个人开口了,「你想想,大公子平日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若是不找个人好好敲打敲打他,没准就直接让他翻过天去。到那个时候,夫人颜面何在啊?」
「说起来,那家伙的师父,究竟是什么来历啊,怎么连老爷们都要敬他三分?」又有人问道。
「这个嘛…」为首者略一沉吟,「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他是鬼谷子的传人。」
随即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连袁熙本人都震惊了。
苏寞是鬼谷传人?
「我说,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就是啊,鬼谷子是什么人啊!传人一事,岂能随便?」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年那位道长上门收徒时,那叫一个风光,直接把家里那群老狐狸打回原形呢!」
话才刚说完,其他人马上紧张的开口制止:「喂!你不要命啦?要是被那些人听到,可有你受的了!」
几人立刻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往下说:「所以呢?那位道长当时做了什么?」
「那位道长什么都没做,」为首的那位也跟着降低音量,「不过啊,跟他一起来的徒弟可是大出风头,仅凭一己之力便将各位老爷的刁难迎刃而解,当时可是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呢!」
「此话当真?」
「当年我可是亲眼所见。你们想想啊,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能有这番见识,可想而知那位道长一定更加深藏不露。」
「那为什么,我们却一点都不知情呢?」
「呵,这还不简单?一群大老爷居然输给一个毛头小子,这要是传出去,你叫他们的脸往哪搁?」
几人越走越远,完全没注意到躲在树丛之后的那个孩子。
等到他们离开后,袁熙才从藏身处缓缓爬出。
苏寞。
原来当年他就这么厉害了吗?
当年,左慈带她离开袁家之前,她的确是有感觉到现场不友善的气氛。由于长期处于刘氏的漠视之下,因此她自然而然地以为长辈们针对的是她,但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
同时她也明白了,那些长辈的目光中包含的涵义。
那是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只丧家之犬般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想通之后,她的背脊立刻掠过一股恶寒。
或许不只是家中长辈,连刘氏都是怕她的。可笑的是,他们怕的不是袁熙这个人,而是她鬼谷传人的身分。
但又碍于苏寞的威压不得不接纳她。
她这才发现,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苏寞,一点都不了解。
她恨着这样的自己。
居然对心上人一无所知的自己。
咬咬牙,袁熙毅然决然朝著书房走去。
她必须有所觉悟了。
可不能做出有损鬼谷传人名誉的行径。
算是一些补设置
把前四章挖的坑补起来
然后顺便为之后的官渡之战做铺陈…应该啦
毕竟目前只有轮廓而已
具体该怎么写还是一头雾水(这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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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 鬼谷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