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太后篡位进行时 第22章 牛车万钱

翌日，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天边渐渐染上了淡淡的鱼肚白，牵招与郭婉已早早地醒来，开始忙碌地整理行装。

空气中弥漫着初冬特有的清新与寒意，林间异常寂静。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低吼，打破了这份宁静，却也预示着大自然的原始与野性。

忆及昨夜鏖战，二人心绪略沉，然知非沉溺之时，前路漫漫，须臾不可停。

昨夜两人守夜更迭，浅眠亦警，幸无野兽侵扰。

冷冽的风刮面而来，似乎在为他们的启程送行。

原本牵招有一匹代步的小马驹，但昨天与朱灵的激战，马驹被朱灵一剑射穿了肚肠，没有活过第二天。

于是乎，马驹就与郭女王埋葬在一处，略慰孤旅之心。

失去了代步的小马驹，二人只能徒步前行，心中盘算着在途中的小镇上购买一辆陶牛车。

他们深知，在这战乱频仍的时候，马匹稀缺且昂贵，而陶牛车虽慢，却胜在宽敞舒适，且易于购买。

河北富庶，他们可不富庶。

郭婉从袁绍府邸逃出来的时候，可来不及带多少钱粮。

牵招离开袁氏说句难听的，完全就是被袁谭的部下排挤而愤愤离开。

袁氏没有封牵招很高的官职，仅仅是督军从事，自然更不会有什么家私能带走。

陶牛车不仅宽敞舒适，便于长途旅行中的休息与调整，而且相比马车，在市面上更为常见，易于购买。

于是，两人心领神会，由熟悉地形的牵招引领，踏上了前往南边最近小镇的路途。

郭婉识途，知邺城以西，南下荡阴，经获嘉，渡济水，可达许都。

牵招则谋避黎阳，以免曹操之扰。

避开撞见曹操的大本营，平添麻烦。

袁绍经营多年的大本营冀州，在汉末三国时期户口最多，田多垦辟，又有桑枣之饶，冀州民人殷盛，兵粮优足。

可沿途所见，冀州虽曾富庶，但战乱之下，民生凋敝，路边尽是乞活之人，衣衫褴褛，面有饥色。

冀州丁户，大半卷入官渡之战一去不返。

“袁公志大才疏，胆略不足，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兵多而指挥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可惜一片大好江山，尽归曹公所有。”郭婉感慨。

她不站在袁曹任何一方，只旁观瞧着，为袁绍的本事不足感到惋惜。

“若让吾来谋划，定不会搞成这般狼狈模样。”

但她魂穿到的时间点不巧，袁绍败亡之态已然无法挽回。

那就怪不得她离开袁氏，转投曹操。

二人笑语同行，不日抵一小城，恰逢市集。

郭婉和牵招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之中，最终停在了一家售卖陶牛车的店肆前。

店内牛车，晨光映照下，更显质朴耐用，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郭婉走上前，以她特有的细腻目光审视着每一辆牛车，最终指向了一辆看起来最为结实的说道：“店家，此车作价几何？”

店家抬头，见是一位年幼的女郎，衣着虽简朴，却难掩其清丽之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随即详述其优：“女郎好眼光，此车乃本店精品，无论是拉货还是载人，皆是上佳之选。”

“但时局艰难，物价飞涨，此车原价不菲，今日见女郎诚意购买，便给个实在价吧——”

“二万钱。”

东汉早些时候物价还比较低，孝明皇帝时期的粮价大约为“粟石三十”。

不过现在由于战乱频繁，粮食价格大幅上涨，尤其是董卓铸造小钱之后，一斛谷价值高达数十万董卓小钱。

美婢跟壮奴的价格大约为二万至三万钱，普通奴婢的价格为一万至二万钱。

而陶牛车的价钱，可抵一个美婢。

郭婉闻言，轻轻皱了皱眉，显然觉得价格稍高。

她现在挺穷的。

转头看向牵招，两人眼神交流间，已有了默契。

随后，她再次对店家说道：“店家，吾等虽知此车精良，但囊中羞涩，恐难以承受高价。望店家能体谅时局艰难，给予优惠。”

店家见状，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但随即又想到了时局，便压低声音说道：“女郎说得是，这年头生意也难做。”

“不过，吾这陶牛车确是极好的货色。但既然您开口了，就给您让个步。一万八千钱，不能再少了，吾还需养家糊口呐。”

说到这里，店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最近司空的大军将至，局势紧张得很。您二位若是赶路，可得小心规避些。”

听到“曹操将至”的消息，郭婉与牵招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凝重。

但他们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继续与店家周旋。

郭婉微微一笑，说道：“店家体谅，然吾等实乃急行之客，银两有限。望再降之，一万五千钱，即刻成交。”

店家闻言，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

他知道这价格已经接近底线，再压下去恐怕就要亏本了。

但看着郭婉坚定的眼神和牵招在一旁默默不语，他最终还是点头允之：“好吧，万五就万五。”

“但您可得尽快决定，吾这店铺随时可能关门避祸。”

就这样，郭婉与牵招以一万五千钱的价格成功购得了这辆陶牛车。

心中既喜新乘之便，亦忧前路之未知。

他们向店家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小镇，继续踏上了前往许都的征程。

曹操前些日子兵压黎阳，对袁绍的邺城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但兖州兵本就不足，黄巾编制而成的青州兵曹操并不全信，他不会把所有的青州兵都派来攻打袁绍的。

万一有反心，河北一役前功尽弃。

此番曹操回军南下，想来也是权宜之计。

等待兵力恢复，还是会重新攻占邺城。

但郭婉知道明年袁绍病逝后，河北分崩离析，袁谭兄弟可抵御不了曹操的进攻。

听卖车的店家说，曹操很快就会撤回到这里。

“闻曹公大军压境黎阳，邺城旦夕可危。然曹公未竟全功，此乃权计也。”郭婉轻叹，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牵招闻言，眉宇紧锁：“曹公兵力未复，故暂退。然其志在天下，邺城之围，不过迟早。”

“曹公将还驻此城，吾等速离为安，免遭兵锋。”郭婉再言，语中不乏担忧。

他们本来还想着稍微修整一番，为陶牛车上置办些物什再南下，可如今听闻曹操带主力将至，也没有了采办的闲情雅致。

遂二人不谋而合，放弃休整之意，驾牛车疾行。

民不与兵争，赶紧离开才好。

二人继续驾牛南下，沿着一条蜿蜒的小径前行，这条路径虽隐蔽，却也崎岖难行。

未几，密林横亘前路，雾气蒙蒙，遮人耳目。

牵招警觉地停下脚步，低声对郭婉说：“此间地形险峻，恐有伏兵，当慎行之。”

郭婉点头，两人并肩缓缓步入密林。

刚行几步，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林间深处传来，紧接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盗匪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盗匪们手持刀枪，面露凶相，领头的盗匪大声喝道：“此间乃吾等领地，欲过此路，留下财物！”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郭婉心中虽惊，但表面却强作镇定。

她悄悄观察四周，寻找逃脱的机会。

而牵招则挺身而出，挡在郭婉面前，沉声喝道：“尔等宵小，安敢拦路行凶？可知吾名？”

盗匪们闻言，一阵哄笑，显然并未将牵招放在眼里。

领头的盗匪更是嚣张地笑道：“管你是何方神圣，今日落到我们手里，就别想轻易脱身！”

话音未落，盗匪们便一拥而上，刀枪并举，向牵招和郭婉扑来。

牵招身形一展，如同猛虎下山，瞬间与盗匪们缠斗在一起。

他武艺高强，招式凌厉，几个回合下来，已有数名盗匪被他打倒在地。

然而，盗匪人数众多，且不乏勇猛之辈。

牵招虽勇猛，却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郭婉见状，急中生智，从行囊中取出一块锋利的石片，趁乱向一名盗匪掷去。

石片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盗匪的手腕，令其手中的刀枪脱手而飞。

这一举动无疑给了牵招喘息之机，他趁机反击，将围攻的盗匪一一击退。

盗匪们见势不妙，纷纷四散而逃，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战后，牵招与郭婉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所幸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郭婉沉吟道：“此辈或为黄巾余孽，然亦有可能是官渡战后之散兵游勇。”

牵招点头，若有所思：“确是，乱世之中，盗匪横行，难辨其源。”

“多亏了你，”牵招感激地看着郭婉，“若非女郎机智相助，某恐怕难以脱身。”

郭婉摇了摇头，笑道：“是子经英勇，婉只是略尽绵薄。”

两人继续前行，但这次经历让他们更加警惕。

果然与牵招同行一路是正确的。

郭婉暗想道。

随着日头高升，他们终于走出了密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原上。

因为过于开旷，所以郭婉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有人。

这次遇到的不像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