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吴书]朝旭于江东 第302章 第十九回：另一个小爹

冬十二月。

鄱阳的贼人彭琦自称将军，攻陷周围各县，拥有几万士兵。孙权命鄱阳太守周鲂与胡综协力进攻讨伐。(1)

魏文帝曹丕自前一年的兵败后，第二次率大军十余万至广陵讨伐，见江水波涛汹涌，又准备退兵。此时镇守的杨威将军孙韶注意到此事，立刻派高寿率敢死士五百人于小路袭击曹丕。曹丕大惊，仓皇逃跑，高寿等人缴获了曹丕的副车羽盖而回军。(2)

不过这些事对在西陵的朝旭来说，暂时不那么需要关注。

“阿娘，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我们出发。”

是的，对于现在的朝旭来说，最需要关注的事情，是在蜀国那里，孙茹怀上了陆延的孩子，孩子的预产期就在明年的二月。而不巧的是，因为南征，诸葛亮去了南方，陆延留在成都管理从北往南的粮草供应，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和几个蜀汉的近臣住在了一起。

现在南方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但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还是一个大难题，所以那两人可以说都无暇去顾及留守在家中的孙茹。

虽然孙茹很坚持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朝旭还是觉得，作为未出世的孩子的奶奶，自己最好在最后几个月帮点忙，等到孩子顺利出生后，她再返回也不迟。

“小心放好，别碰坏了。”

“是。”

听说了孙茹怀上了陆延的孩子，陆议嘴上说“他自己选的”，却还是派了护卫们护送朝旭和陆晟越过国界去照顾孙茹。

“小心点，那是给孙茹补身体的。”

“那个是给延儿的，他从小就爱吃。”

“明白，明白。”

一番折腾后，马车终于上了路，朝旭总还是觉得准备得不够周全，就算已经出了城，她还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连出示信物时，都发了会儿呆。

还好，诸葛亮的信物比身份符牌都要好用，出示信物的下一刻，门口的守卫们便让开了路，其中一人还主动为他们指明了去成都的船的方向，再一看他们身上的行礼，很快又换了大路的方向。

......

说是来看孙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事情，诸葛亮家的仆人数量虽然相对于陆议家少，但照顾一个孕妇的人手还是足够的。

“阿娘，这是谁家？”

陆晟从马车上蹦到地上——朝旭根本拦不住她下落的速度——落了地就毫不胆怯地四处张望，完全没有初到异地的拘束感。

“你另一个小爹家。”

“我爹真多。”

朝旭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决定不解释为什么陆晟会有三个爹的事情。

“东西搬到后院去，吃的送到厨房，日用品的放到我屋里。”朝旭想想，抬起手指了一下自己屋子的方向，“五二，你带他们过去，我屋往那边走，门口挂着块猫形状的牌子、还画了小鱼的就是我屋，上面有我的名字。”

“是。”

林五二做到了一个护卫应该有的沉默，坚决不问为什么朝旭在邻国还有个家，反正她说了他就照做，这件事不需要多问。

陆晟脚踏入诸葛家的院子，诸葛家的仆人便看见了她，刚准备去拦，一看她身后跟着朝旭，又恭敬地换成了问候：“夫人好。”

“阿茹在吗？”朝旭询问最近的仆人。

“在，我帮您叫她。”

“不麻烦，让她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朝旭拦下要行走的仆人，“带路。”

“是。”

“阿茹？”陆晟仰头看看朝旭，她的眼睛飞快地转着，“是茹嫂嫂？”

“对，就是你茹嫂嫂，你还记得她呀？”

“嗯。”陆晟用力点头，“每次见到延哥，延哥都会提她，而且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之前说要来蜀国，也是带着茹嫂嫂——啊，所以这里是延哥家？”

“很聪明呀？一个‘茹’字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延哥住在我小爹家，所以延哥也是小爹的儿子，就和我也是爹爹们的孩子一样。”

陆晟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在她们谈话期间，两人来到了后院，朝旭也再一次见到了孙茹。孙茹的肚子挺得很高、将衣摆都顶了起来，看见她的出现，笑容都变得有些慈爱，又与之前见到时不同了。

“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朝旭问道。

“承蒙母亲厚爱，孩子很乖。”

孙茹的一只手手下意识地扶上肚子，另一只手则垫在腰后，让朝旭一眼便看出，所谓的“孩子很乖”，只是她习惯了负重的说辞。

“坐下吧，别站着了，挺辛苦吧。”

朝旭这一次来没有带诸葛果，主要原因就是诸葛果在武昌、又刚新婚一年，不太容易申请到单独来成都的机会。

“没事。”

孙茹被旁边的仆人搀扶到靠椅上，又用蜀锦做的垫子靠着腰，缓解疼痛，她似乎在想什么，等仆人将果汁递给陆晟和朝旭，她才再次开口，道：“怀了孩子才知道，当初为什么阿琼姨、阿昼姨和尚香要劝我了。”

“现在还不是最痛苦的时候，生的时候会更痛。”

在朝旭与孙茹对话间隙，陆晟直勾勾地盯着孙茹的肚子，“茹嫂嫂，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摸吧。”

“要温柔一点。”朝旭提醒陆晟。

“知道啦。”

朝旭看着陆晟伸出手、将手放在了孙茹的肚子上，孙茹的肚子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

“是姐姐哦。”陆晟小声地说着，“姐姐在这里哦。”

“是小姨吧？”朝旭纠正道。

“不，是姐姐。”不知道为什么，陆晟也很坚持，“他会是弟弟的。”

“弟弟吗？”孙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说起来，也有传闻说，越是小孩子，越能准确地判断出未出世的婴儿的性别，小狮既然说是男孩子，那就一定会是男孩子了。”

“原来你在这里呀，弟弟。”陆晟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语气却像是在与一位故人对话、充满了怀念。

说起来，五六月的时候，陆晟也突然说了些奇怪的话，但朝旭已经想不起她都说了什么了，只记得，好像也是这样充满怀念的神情。

（注释1，参考文献：

《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书二·吴主传第二》冬十二月，鄱阳贼彭绮自称将军，攻没诸县，众数万人。

《三国志卷六十·吴书十五·贺全吕周钟离传第十五》：黄武中，鄱阳大帅彭绮作乱，攻没属城，乃以鲂为鄱阳太守，与胡综戮力攻讨。）

（注释2，参考文献：

《吴录》帝见波涛汹涌，叹曰：“嗟乎！固天所以隔南北也！”遂归。孙韶又遣将高寿等率敢死之士五百人於径路夜要之，帝大惊，寿等获副车羽盖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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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第十九回：另一个小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