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 Dancin’ i 第2章 瑞吉娜

Lee度过了噩梦般的36小时。

她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止痛药带来的昏沉感侵蚀着她，就算醒来，感受到的也只有侧腹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灼烧感，还有伴随呼吸的撕裂痛。Lee能感到体内那些陌生的‘小机器人’在辛勤地工作着，重建着她的血肉。那感觉……很微妙，还有点恶心。

到了第三天，Lee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痛感减轻了，只剩伤口处的麻痒感，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她也差不多习惯了。

清醒的时间增多了。她每天看到的景象只有Judy卧室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墙上那张巨大的潜水员图案她闭着眼都能默写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不时出现在视野里的、Judy那张写满关切的好看的脸。Lee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霸占着人家的床，让她被迫每天去睡那张既不算宽敞、也不算柔软的沙发，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Judy保证Lee每天摄入足量的蛋白质和营养剂，还有其他一些什么…胶状的微量金属什么玩意儿，那味道……不，该死的，那根本没有味道。为了给身体和这些小机器人提供能量，Lee只好咽下去。

Judy大部分时间会坐在床边，抱着数据板认真的看，像个刚毕业的实习医师。有时，她以为Lee睡着了，就会偷偷俯下身亲吻她的脸颊；有时，她就只是托着腮看着Lee的睡脸发呆；或是，望向窗外，无意识地哼起那首令她们两人安心的歌儿。

第四天，Lee可以下地了。她不得不感慨2077年的医疗技术真是神奇。Judy扶着Lee在室内走动，进行适度的拉伸运动，这是为了给纳米机器人提供生物数据，让它们能够按照正确的张力方向编织肌肉纤维。她谨慎地将Lee的手臂举起又放下，像在摆弄一个生锈的机器人。Lee侧过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笑，一笑又抻得伤口疼，还要被Judy瞪，该死……

2077年11月10日，星期三，9:00

经过将近一周的休养，Lee的身体机能已经基本恢复，但不能进行大幅度的对抗运动、提举重物、当然还有剧烈运动。昨天Vik通过视频通话进行了一次远程复查，确认了伤口愈合良好后，终于解除了对Lee的“禁足令”……虽然他最后的嘱咐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威胁。

“You listen to me, kid,（听好了，孩子。）” 老维在屏幕那头，背景是他那黑暗却又充满安全感的诊所，“One more stunt like this, and I’m welding your ass to that bed. Got it?（下次再来这么一出，我就把你焊在床板上。明白吗？）”

Lee当时正被Judy按在床上，只能闭眼认命地点点头。

现在，Judy终于可以安心去丽姿酒吧工作了。临走前，她像个要去上幼儿园的孩子的操心家长，千叮咛万嘱咐，就差给Lee的手腕上绑一个防丢绳了。

“No running. No jumping. No trying to play with the goddamn toaster with your cyberdeck.（不准跑，不准跳，不准用你的网络接入仓骇进烤面包机瞎捣鼓。）” 她站在门口，一边穿上皮夹克，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着Lee。“And if you feel ANY-THING weird, you call me. Immediately. I don't care if I'm in the middle of editing a virtu for the goddamn mayor. You call me.（要是身体出现任何异常，*立刻*打给我。就算我在给市长剪辑超梦也会接。知道吗？）”

Lee假装很乖地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含笑看着恋人的背影。

“Yes, Commander. Loud and clear.（知道啦，长官。一清二楚。）”

Judy又瞪了她一眼，但那眼神里的严厉，很快就被一丝藏不住的笑意融化了。她走过来，弯下腰，在Lee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I’ll be back before dinner.（我会在晚饭前回来。）” 她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Lee所熟悉的温柔。“Don’t burn the apartment down.（小心别把公寓给烧了。）”

“Ha, I’ll try. Love you. See you.（哈，我尽量。爱你，回头见。）”

公寓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了，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Lee悠悠地站起身。她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感受着久违的、能自由行动的踏实感。然后，她走回沙发旁，拿起自己的Agent。

屏幕上，来自五天前的几条短讯静静地躺在那里。

`Hey. Regina Jones. Word on the street travels fast. Susie Q passed along your contact.（你好，我是瑞吉娜·琼斯。街头的消息传得很快。Susie Q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

`I heard about what happened at the Mox warehouse. A cyberpsycho takedown, non-lethal. That's rare. That's my kind of work.（我听说了Mox车厂的事。非致命制服赛博精神病——这不多见，正是我欣赏的处理方式。）`

`You did good. The kind of good I appreciate. When you're back on your feet, meet me at Yaiba Tower. Top floor. I'd like to talk. （你做得很好。等你能下床走动了，来刃塔顶楼找我。我想和你谈谈。）`

好吧，既然我已经‘back on my feet’了…

Lee看着窗外亮起来的天空，心里想着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这位新联系人了。

`Right. I'm heading there.（好。我这就过去。）`

——

刃塔（Yaiba Tower）就在丽姿酒吧隔壁，Lee才知道。

她身上套着这件常穿的灰色帽衫，靠在电梯里，等着楼层的数字到达13。

“叮——”

两道铁栅门划开，下一秒，几台自动炮塔突然亮起红光，直直对着她。

“Woah, woah!” 她慌忙抬起手挡在身前，后撤一步贴紧墙壁。

“没事，不会开枪的。” 房间另一头传来一个女声，“你已经进系统里了，进来吧。”

炮塔就像听懂了话，红光熄灭，枪口乖顺地低垂下去。Lee还是第一次被热武器直指着，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尤其是在家里安逸地待了好几天，感官都有些迟钝了。她从电梯挪出去，经过它们的时候又忍不住好奇回头打量两眼，觉得还蛮酷。

踏入室内，脚下的地板冷硬又坚实。迈过地上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的线缆，Lee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十几块屏幕，上面滚动着新闻标题、股市数据和一些无法辨认的代码流，整个房间像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大脑。

阴天惨白的光线透过雾霾，从那排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全屋，照亮了房间中央那把调试椅，也勾勒出窗边伫立着的黑发马尾辫女人的背影。

那是Regina。

听到声音，女人转过身来。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厚重的战术背心，一条黑色眼罩遮住了她的右眼，那仅剩的左眼锐利而平静。她脸上有些陈年的疤痕，并不狰狞，反而像某种勋章，记录着她在这座城市挣扎求生的历史。

Regina的目光在Lee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在她的侧腹。

“Lee. Glad you could make it.（Lee，很高兴你能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期从事新闻工作者特有的、不带感**彩的平稳。“How's the wound?（伤势怎么样了？）”

“Ms. Jones.（琼斯女士。）” Lee走向窗边，朝女人点头致意。“Healing well. Thanks for asking.（恢复得不错。谢谢关心。）”

走近一些，Lee注意到她的黑头发和深褐色眼睛，试探地问。“Um...Asian? Korean? ...Chinese?（您是…亚裔？韩国人？…中国人？）”

Regina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只独眼审视着Lee。

“嗯，中国人。” 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答。“You too, I presume? That accent... can't hide it.（你也是吧？口音藏不住的。）”

她稍稍侧过身，靠在窗框上，双臂环抱在胸前。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偶尔有浮空车在高楼大厦之间划过。

“So, Anna Nox. Transferred to a private clinic I run. She's stable, for now.（Anna Nox已经转移到我运营的私人诊所了。她暂时稳定下来了。）”

Regina的目光重新落回Lee的脸上。

“They said you took her down clean. No bullets, no fatalities. Just a little... nap.（他们说你处理得干净利落——没开枪，没闹出人命，只是让她…睡了会儿。）”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或者是在等待Lee的反应。“That's not something you see every day in Night City. Most mercs prefer a louder solution. Quicker. Easier.（这在夜之城可不多见。大多数佣兵偏好更响亮的解决方式，更快，更省事。）”

她很直接，像个经验丰富的面试官。Lee心想。

Regina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场，不像老船长那样热情外放，也不像柏青哥店的‘俳句夫人’那般神秘和老道，她更像一个……学者，一个穿着战术背心的学者。

“Nah. I don't do that type of works.（不，我不接那种活儿。）” Lee耸耸肩，抬起右手活动着腕关节。“...for now. Maybe I'm just not ready to take a life yet. Can't say for sure.（…暂时吧。也许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夺走人命，说不好。）”

“所以，这是您工作的运作方式？委派佣兵去制服赛博精神病，然后带回你这儿来？难道你有办法治好他们？据我所知，目前赛博精神病似乎是无解的。” 她好奇地问。

Regina的独眼微微眯起。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数据板，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几下，调出几张模糊的脑部扫描图和一连串复杂的生化指标。

“Cure? No. There's no cure.（治愈？不，没有治愈这回事。）” 她把数据板转向Lee，上面的图像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幽幽蓝光。“At least, not in the way corporations or the NCPD define it. For them, ‘cured’ means the subject is neutralized. A bullet to the brain is a pretty effective cure, wouldn't you say?（至少不是公司或NCPD定义的那种。对他们而言，‘治愈’就等于‘消灭’。一颗子弹打进大脑，这疗法够彻底吧？）”

她的语气带着直白的嘲讽。

“They treat the symptom—the violence. They don't care about the cause. The person is already gone, just a broken piece of chrome making a mess. Easier to sweep up the pieces than to put them back together.（他们只解决症状——暴力行为。不在乎病因。在他们看来，精神病人原本的人格早已消失，只剩下一堆惹麻烦的义体零件。清除碎片可比修复碎片容易多了。）”

她很聪明，问到了点子上。Regina想。不是问‘能不能’，而是问‘有没有办法’。她想理解，而不只是执行。

她关掉数据板，屏幕暗了下去。

“But I'm not interested in sweeping. I'm a journalist by trade, or I was. I'm interested in the story. And every cyberpsycho has one. They weren't born monsters, Lee. They were turned into them. Something broke inside. My goal... is to figure out what that 'something' is. And maybe... just maybe... find a way to patch it.（但我要的不是清除。我的本职是新闻记者——曾经是。我追逐的是故事，而每个赛博精神病背后都有一段往事。他们并非生来就是怪物，Lee。他们是被迫变成这样的。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内心破碎了，而我的目标就是找出那个‘东西’。或许，只是或许…能找到修补的方法。）”

“I collect data. Biometrics, neural activity, personal histories. That's why I need them alive. Anna Nox is not just a patient in my clinic; she's a piece of a much larger puzzle. The XBD she watched... that was the trigger. But the gun was loaded long before that.（我收集数据——生物特征、神经活动、个人经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他们活下来。Anna Nox不止是我诊所的病人，而是更广阔拼图的一角。她看到的黑超梦只是诱因，真正的扳机早在以前就被扣下。）”

“That’s my ‘operation’. It’s not a solution. It's… research. And it’s expensive. Which is where people like you come in. Non-lethal takedowns provide me with... intact subjects.（这就是我所做的事。可能并非解决方案，而是…研究。费力不讨好，所以需要你这样的人。非致命制服能为我们提供…完整的研究样本。）”

Regina的话语精准而冰冷地剖开了这个城市最丑陋的脓疮。她没有画饼，也没有做出任何虚伪的承诺，只是陈述着一个残酷而现实的计划。

她没有被吓跑，也没有立刻表现出贪婪。她在听，在思考。很好。这比那些只会问“多少钱”的白痴强多了。

Lee的眼睛追着窗外一辆浮空车，直至它行驶进大楼后面没了踪迹，目光才又回到Regina脸上。

“Really? But...（是吗？但是…）” Lee摊开手，差点脱口而出，又觉得有些不合适。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Research is costly, for certain. Even if you reach your goal, it's still hard to... recoup your investment, at least in a short term.（‘研究’无疑是耗资耗力的。而且就算你成功了，也很难回本…至少是短期内。）”

她抬起手指，在面前绕着圈。

“From what you said, it seems that you're not doing it for money. But you have to keep your capital chain running, don't you? So...（听你的意思，你似乎不是为了钱。但你总得保证资金链能够运转吧？所以…）”

她看到Regina的嘴角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似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没有打断她，而是安静地听着她问出口。

“So your job is more than this. You're also a fixer. Gigs, contracts, grey zone works that *makes money*, right?（所以，你的工作不止这些。你是个中间人。委托、合同、灰色地带的脏活儿…那些真正*赚钱*的生意，对吧？）”

Lee的问题轻轻戳破了理想主义的薄冰，激起了现实的涟漪。

Regina那只完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她喜欢这个问题。它不天真，不愚蠢，很直接，直指核心。这证明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像个没睡醒的小鬼，但脑子里装的不是一团浆糊。

她想知道，这很好。一个只谈理想的佣兵活不长，一个只谈钱的佣兵不值得信任。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You're sharp.（你很敏锐。）” Regina直言不讳地承认，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You're right. Research doesn't pay the bills. Curing the city's soul is a passion project, not a business model.（没错，研究填不饱肚子。治愈这座城市的灵魂是热情使然的工程，不是商业项目。）”

她伸手指了指那些不断滚动着数据的屏幕。

“This? This is my day job. Fixer. Just like you heard. I connect people. Buyer meets seller. Problem meets solution.（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一个中间人，正如你所闻。我给人们牵线搭桥——让买家找到卖家，让问题遇见解决方案。）”

“The city is full of dirty work, Lee. And dirty work pays well. Corporate espionage, extraction, sabotage... I take those gigs. The ones that keep the lights on here.（这座城市充斥着‘脏活儿’，Lee。而脏活儿报酬丰厚。公司间谍、撤离人质、破坏行动…我会委派这些工作。赚来的钱维持着这里的运转。）” 毫不避讳，她对这城市的生存法则太熟悉了。“The eddies from those... they fund this.（…或是买下这些设备。）” 她用下巴指了指房间中央那把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超梦调试椅。

“I use the dirt to pay for the cleaning. And yes. It's not pretty. It's not righteous. It's just... necessary.（我用污秽换取洁净。好吧，这不光彩，也不正义。但…是必要的。）”

Lee也顺着她朝那把椅子看去。和Judy地下室那把有些像，她醉酒那晚踩上去当蹦床玩来着，后来被Judy‘惩罚’得很惨，所以心里清楚。

她的目光在那儿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墙上那些屏幕、角落里有些破的床垫和生活用品，还有从天花板垂下的电线，理解了Regina的意思。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时，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送门后走出来。他看到Lee这个陌生面孔毫不意外，端着杯子径直走向饮水机。

“Oh, you have employees here. Eh, of course you do...（啊，原来这里还有其他员工。呃，当然有了…）”

Lee忽然对眼前的黑发女人和这房间里的其他人生出一丝敬意。她察觉到Regina找来她的意思。

“I bet you have other...'outsourced personnel', right? That's why I meet you here.（我打赌你也有其他…‘外包人员’，对吧？所以才与我见面。）”

“Employees, yes. And outsourced assets. I have people for different tasks. Some are good with crowds, some with computers.（没错，也有外包人员。我会根据任务类型分配人手，有人擅长社交，有人精通计算机。）”

“But there aren't many who specialize in non-lethal work.（但专精非致命行动的人不多。）” Regina的声音把Lee的注意力拉了回来。“It requires patience, skill… a different mindset. Most solos just want to pull the trigger and collect the eddies. It's cleaner that way, for them.（那需要耐心、技巧…以及独特的思维方式。大多数独狼只想着扣下扳机拿钱，对他们来说更简单省事。）”

她看着Lee的眼睛，视线变得更加专注，然后抛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You handled Anna Nox well. Clean. Efficient. Reminds me of another operative I work with sometimes. A solo from Watson. Like you.（Anna的事你处理得很好，干净，高效。让我想起另一个与我合作过的佣兵了。一个*沃森出身的独狼*，和你一样。）”

Regina的脑海里闪过那个有着烈焰般红发的佣兵，但她的话语点到为止。

“That kind of talent is rare. And I have a feeling I'm going to need more of it.（这种天赋很罕见，而且我有预感，今后我还会需要这样的能力。）”

Lee看向落地窗外，歌舞伎区的景色在眼前铺开。刃塔的高度在夜之城显然排不上号，但她几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俯瞰过自己生活着的沃森，竟看得有些入迷。

她思量着Regina的话，不能说百分百赞同或支持她的‘研究’，但…这座城市里总要有人勇于尝试，对吧？

她最终还是正过脸，会意地扬起嘴角，朝她伸出右手。

“Alright. You have my number. Rescue operation, stealth mission? Well, count me in. You know who to call.（明白。你有我的号码。救援行动、潜行任务？找我。到时你知道该联系谁。）”

Regina也微笑着回握住Lee的手，这个小小的口头签约仪式算是成立了。

“另外，请帮我们照顾好Anna.”

“Don't worry. Anna's a person. I haven't forgotten that. She's getting the best care my budget allows.（别担心。Anna在我这儿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从没忘记这点。她正在接受我预算范围内最好的护理。）” 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温度，虽然依旧微弱。

“Go. Get some rest. You'll hear from me.（去吧，好好休息。我会再联系你。）”

——

Regina看着Lee转身走向电梯，那个穿着灰色帽衫的年轻背影很快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铁栅门后。她重新转向窗外，沃森区的霓虹在远方闪烁，像一片无法根治的皮肤病。

一个新的变量。也许…这次的拼图能多一块。

她看向不远处的显示器屏幕上，那个在黑名单上仍未被抹除的男性头像。

几周前，红发的佣兵没能抓住他，虎爪帮把他藏得很好。

那个…毫无人性的、喜欢在痛苦和折磨中寻找‘美学’的……

……*歌舞伎区的恶魔*。

Regina看着那人无底洞一样的黑眼睛，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She seems... different.（那姑娘…有些不同。）” 那个之前去接水的男人端着杯子走回来，路过Regina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Different is good.（这是好事。）” Regina没有回头，轻声回答。“Different is what we need.（正是我们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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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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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瑞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