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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SVT】完全看不到未来的人生旅途! > 第38章 【随笔番外】17[番外]

1.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他们要在数学课亲吻!呕——为什么!why!!?idont know!!this is so crazy!!!!呕———”

打电话抱怨的时间十分漫长、但桑托斯在罕见回美国上学的这段时间实在无法快速结交能吐露心事的新朋友、所以能吐槽所见所闻的依旧是韩国的胜澈。

“或许是……或许……”

显然电话另一头的胜澈也没辙、这种事说实话,不常见,谁会在数学课与对象热吻呢?不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干。以至于桑托斯不能严苛要求胜澈用从没有过的公式来安慰他。

“等等、哥你是在吐吗?不是搞笑效果?真实在吐?”

“呕——不然呢!呕———!!”

后面桑托斯声音完全变了,而且他那边有回音、似乎是在厕所之类的地方、胜澈提醒他不要说太多、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会更好。

“可我需要马桶…正好草坪上没有这个东西…呕———”

回到学校的日子说实话很难熬、但桑托斯依旧在五点起床拿起自己的字典遵循世界富豪的学习方式,用填鸭的方法来巩固自己岌岌可危的知识墙壁。没办法、是学生就要考试、考试就代表追求成绩、而成绩则是向上走的敲门砖…

但看着天际总是来不及升起的太阳、和准时在五点十五分出现在拐角处的送牛奶货车,呼吸着新鲜却微凉的空气、他总会恍惚自己的存在是否真实、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否正确、仿佛跳出肉//体的禁锢、灵魂飘荡在空中冷静又理性的审视眼前的一切,然后他很快就会被牛奶货车拉开钢铁车厢门的吱嘎声唤回理智、

打开薄薄的玻璃窗、屋外合租室友的呼噜毫无阻碍地穿过纸糊似的墙壁来到他的屋子、而他此刻却对此没有任何情绪可言,没有反感、也没有嘲笑,他只是静静享受清晨的潮湿和凉爽扑在脸上、像母亲的手那般温柔,然后看着送奶工把牛奶放到对应人家门口、挺着工装勾勒出的大肚子、甜蜜幸福的回到他的车里、拧动钥匙踩下油门离开、

手里的字典还没翻开、而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三十分、是啊、我该学习了,如果想成为亿万富翁的话。

可我想做亿万富翁吗?

……

那还是先来一杯牛奶再说吧。

毕竟牛奶近在咫尺。

被隐藏在大致归拢的个人小记里的人生简短又顺利,低谷被只言片语略过,唯有切身实地体验每一次日升日落的感觉清晰地留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坐在教室里的桑托斯备受瞩目,他棕与榛绿相结合宛如油画里古希腊美男子一般的眼睛就足以让人为他倾倒,但他学习的心昭然若揭,虽然他并不是个稳定的学生,但面对许多示好的媚眼他选择视而不见,他就像是块石头,不懂人**望。

尤其是在上课时听到突然响起的水声,少年疑惑转头,看见的是热吻的情侣,俩人难舍难分,红艳艳的舌头黏连细银项链似的唾液,桑托斯极好的视力让他经历了一场毫无准备的酷刑。

下课后他不得不拽住一个面容和善的同学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眼前长着金发的同学似乎也十分苦恼,他皱着眉却依旧耐心解释:“从他俩看对眼那一刻就开始了,有时候在厕所,有时候在室内体育馆的楼梯下面,更有甚者是人来人往的储物柜前……你的旷学是正确托斯先生……”

托斯先生?

金发同学摇头离去,擦肩而过时桑托斯觉得这个称呼可真不赖。

好吧,目前来看他远在韩国的朋友们似乎都不能接受大庭广众下热吻这件事,比如胜澈,他像看杂耍一样兴奋地让大哥拍下照片给他们见识见识大洋彼岸的开放自由,而把视线拉远就会发现大家似乎都在跃跃欲试。可桑托斯却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心思。如果这种亲吻不叫爱那就一定是笑话,桑托斯拒绝主动羞辱别人。把摄像头对准任何一人的脸都是一种霸凌,桑托斯简单的大脑此刻还处于非黑即白的阶段,纵使他自己十分不理解甚至出现生理性反胃的反应他都不会觉得用镜头凌虐一对不分场合的情侣是什么等价兑换的正义事。

“别想了,我还要考试呢,没时间玩闹了,红眼航班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你们想要什么纪念品吗?”

果然,少年人的注意力最容易被转移,大家的视角瞬间又到了不好意思上,什么样的人会要求无血缘的、公司里认识的大哥买给他们肆意提出的需求呢?

在家求妈妈给点零花钱都费劲的大小伙子心思还是很敏感的。

“没有那我就看着带了啊,好了我要去图书馆了,挂了吧。”

然后不由分说的、桑托斯主动结束今日份沟通,可对面的一干人等还来不及说出没说出口的话。圆佑坐在人群外围,他眨眨眼,没和拿着电话的胜澈一样大声沮丧抱怨,只是默默离开去上厕所、

然后在半路遇到知勋,刚刚通电话他也是躲在人群外一声不吭、又不是视频通话,他不说话桑托斯当然不知道有谁在,所以就连问候桑托斯都没问到知勋,好歹他还说了两句话呢、

“哥也去上厕所吗?”

“我去接水。”

“哦。”

2.

外面阴雨缠绵。

桑托斯感冒了,很不舒服。

病魔像是走不干净的冬,在春天蠢蠢欲动谋划一场令人难堪的倒春寒,或许一些代表诡计的雪花会稀稀拉拉飘散下来,致使地面上的某些人受到病痛折磨。

桑托斯贪玩贪凉,又在臭美的年纪,没有什么养生概念,提前脱下冬衣的下场就是鼻涕拉碴地窝在家里看外面春草疯长,在难得行程少的日子也要积极吃药,期待这场不利索的感冒能快点好,下次在舞台上不要用带有鼻音的嗓子rap。

【晚上聚餐,休闲风,灿组织的,六点***饭店,别忘了。】

例行聚餐。桑托斯给那边的知勋回复:【OK~!】

放下手机,桑托斯去找自己应该穿的衣服,但思索良久他还是选择给熟悉的Cody姐姐打个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Cody姐姐似乎在理发店,被漂膏糊满头戴着口罩蔫蔫的:“哦、sang尼啊,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姐姐在忙吗?那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没事,反正也要等,刷手机无聊,怎么了?是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事,就是晚上我要和孩子们聚会去,休闲风主题,不知道穿什么好看,姐姐您帮我搭配一下呗?”

“这小事儿,你们主题聚会还没走到朋克风吗?姐姐期待好久了哦~”

“嘿嘿嘿下回吧,下回我组织,这次小灿、下次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sang尼给姐姐看看衣柜,姐姐帮你搭配今晚C位就是你的!”

“那可太好了!话说回来其他成员没有找姐姐帮忙吗?”桑托斯一边扒拉衣柜一边把镜头怼上去。

似乎是漂膏弄疼了皮肤,Cody姐姐叫理发师弄掉眉毛上的白色膏体,桑托斯看见她的那块皮肤都红了:“是过敏了吗?”女人难受地抱怨“是啊……又过敏了”。桑托斯拿起一件花衬衫想哄她高兴“这个怎么样?姐姐!”

正揉着眉毛的女人果然皱起脸数落他:“呀你这个孩子!怎么又穿这样的衣服啊!被拍到我又要背锅了呀!——”

见女人被转移了注意力桑托斯笑得眉眼弯弯,刚要找个合适角度摆正手机好把自己全身照进去就听见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你感冒了吧”

这个姐姐不会总跟着行程走,她更像个增援、所以近期并未在桑托斯身边看着、也不知道一向健壮的桑托斯感冒好几天了,但她还是听出来不对劲了,皱着眉问他吃没吃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嘱咐必须遵医嘱:

“不能用可乐吞药知不知道?”

“当然了!我都是喝白水的!”

女人无奈扶额:“我真是……”

回到衣服上,Cody姐姐给他搭配是黑色大码短袖和卡其色工装短裤,桑托斯转个圈觉得非常好看,但他拿出来的钢链却被拒绝:

“钢链太做作了,而且你这根太夸张,又是铆钉又是锁扣的,有简单款或者细链子吗?长一点的最好。”

“诶——没有诶、被孩子们拿走了,一条不剩、”

但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Cody,她总是需要应对突发情况,尤其是主跟SVT这样的大型团,一个人说话两分钟总结下来就是半个小时的超大型男团,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发生事故,不是链子断了就是眼妆花了,从一个成员跑到另一个成员跟前处理状况的情形早就磨练出了一身处事不惊的本领,于是面对桑托斯个人眼花缭乱的饰品盒子时,她精准的挑中其中一个陶瓷材质,用钛钢细链子穿起来的卡通项链,原因无他,这条链子更像一个女孩子的饰品。品红色的陶瓷小猫,一串陶瓷小猫,非常可爱,很俏皮,女人十分相中。

“好啊!这个我一直没戴过,这是第一次诶!”

“嗯?那是谁送的?”

“签售会粉丝给的,当时就很纠结,觉得不好搭配衣服,总觉得很抱歉之类的、”

Cody姐姐松口气,佯装玩笑的问他:那这回可要好好发照片炫耀一下的?

“当然了——”桑托斯对着镜头无意识整理衣服,然后贼心不死地拿起自己正红大花朵的夏威夷风衬衫“这个真的不行吗?”

“绝对不行!!!!”

又吃下两片感冒药和两片止痛片,桑托斯接起了此刻刚好打来的电话,是胜宽,这孩子兴致勃勃,但今天话格外的多、或者说“啰嗦”

药生效不快,而他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在努力对抗扑面而来的冷风和有节奏的退堂鼓,低烧带来的不只是身体的痛,更有心防变脆弱的现实,桑托斯对此讨厌至极。

“哥吃点什么吗?垫垫肚子?”

胜宽从扣手里掏出似乎早有准备的薯片,桑托斯喜欢的口味,但他此时没有一点胃口,甚至只是看着熟悉的包装袋都产生了反胃的感觉,于是笑着拒绝,顺手把零食又放回原位。路上桑托斯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聊,胜宽把自己最近的行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挑挑拣拣出喜闻乐见的轻松。

雨水冲刷前挡风玻璃,雨刮器一下两下、刮出一个量角器的形状,但又会被迅速抹平,桑托斯的精神开始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打瞌睡的猫,耳朵里全是嗡鸣……

“哥?哥?……哥!”

桑托斯骤然惊醒,他感觉浑身发冷,骨头疼得更厉害了,但他突然想起来现在是七月份,正应该是热的时候……果然不该提前脱冬衣,今年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好啊……七月了,还是不痛快。

“哥你怎么?!精神状态怎么这么糟糕?!不会是生病了吧!”

男人往后躲,胜宽却靠边停车解了安全带一手压住大哥的肩膀一手去摸他的额头,七月份的雨不痛快,他开车尚且需要打冷风维持身体干爽,但手心的温度在告诉他原来他的大哥早就发烧了……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看见我开空调也不提醒?……

大哥的眼神躲躲闪闪,胜宽看见他这个样子根本生不起气来,憋了半天最后只能跟自己赌气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一路上骂骂咧咧:怎么一个人生活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如搬去和我住算了、反正都从胜澈哥家里搬出来了,宿舍生活也不是不习惯,这么多年都下来了怎么就和我住不到一起去呢!?

药效上来了,桑托斯很困,很累,身体里的病也被药逼得触底反弹,本来出门前还能和Cody姐姐打一个小时的视频不会累,现在却整个人如一滩泥似的窝在座椅里挪动都费劲,胜宽见他这样更是连嘴上威风都逞不起来了,也跟着蔫巴巴的……

“胜宽呐、”

突然,桑托斯说话了,胜宽分了个眼神过去、

“你刚刚那一下弄得哥很痛啊……”

这下原本的责怪全成了道歉,胜宽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大哥的后脑勺说尽好话,但生病的人就像一只行动诡谲的猫,说不好哪一下就翻了脸,露出爪子或者不理人,桑托斯就是,在他可以用强壮概述的人生中,弟弟们几乎没接触过真正生病的大哥是什么样子。

胜宽现在完全慌了,不只是眼前难哄的大哥,还有……

冷气,在韩国很常见,更别说是夏天的韩国,裹着胜宽的外套,桑托斯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主题聚会,只记得出门前吃的两片止痛片起了效,身体生理性的没有力气却也同样没了缠绕不休的疼痛,他几乎要爱上这种感觉,像是突然一瞬间从身体的某一处泛起涟漪,波纹所到之处轻松自如,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疼痛更是如过去式一般再也不见,桑托斯从未如此迷恋止痛片……

但跟在弟弟身后站在前台跟前时,他看着收银台后面的玻璃墙,就像一面面镜子铺成的墙,方便客人和员工时时刻刻整理自己仪容仪表的墙,清晰却扭曲地照出桑托斯自己的模样,在他眼里,自己很狼狈,尤其是他似乎看见了懦弱的自己,一个即将触碰阿片类药物的疯子……

桑托斯为此害怕极了,他立刻打定主意不能乱吃止痛药,为此他想去买个小箱子,带着锁头,但锁的主人不就是我吗?这真的有用吗?……

“哥?走啊?咱们得上楼、”

“噢…来了、”

上楼时桑托斯察觉到胜宽慢慢吞吞的,他推了推弟弟的屁股:“怎么了?后面还有人呢,快点啊、”

“噢噢噢噢!对不起啊!……”

桑托斯看见他在鼓捣手机,刚刚在车里就打了半天字,除了感慨弟弟工作强度太大表示心疼外他也没什么别的了,毕竟抵抗无孔不入的寒冷就已经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了。

进入包间是更强劲的冷风,胜宽先发制人:“桑尼哥生病了,冷风关了吧、”

其他成员纷纷疑惑关心,明浩去够遥控器,桑托斯摆摆手:“别了,怪热的,我好的差不多了,就开着吧。”

“开什么玩笑?——”胜澈上了个洗手间进屋就听见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也不管桑托斯愿不愿意,甩甩手上的潮气就去摸大哥脑袋,一手按着后脑勺,一手盖着额头,桑托斯想挣脱都没力气,就只能任他试温度“呀……开什么玩笑……完全是高烧啊!”

“说什么鬼话?你刚洗完手手那么凉摸什么不热?”

“你这叫热吗?!烫死了都!”

“哎呀我都吃药了,不喝酒就行,你别管了。”

这话一出,屋内当时就静了下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大喘气,大哥和队长前段时间从室友关系几乎是断崖式分开,桑托斯不声不响地搬走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群里通知乔迁之喜,那时候他们就尝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但大家都是奔三的人了,都有自尊有自己的空间,既然不想提、肯定就有自己的考量,加上如大山倾倒般的行程接踵而至,大家坐飞机坐保姆车,吃住又和当初练习生时期没了区别,渐渐地也就忘了这件小事。

是如今两个最大哥哥冷淡的语气又让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件事……

“跟我都吵起来了,看来你这病根本没好。”

见胜澈似有咬死不放的架势,净汉赶紧打圆场,眼神微微往角落瞟,但他面色不变,找不出任何破绽,桑托斯又正好没看他,理所当然错过他这不自然的一瞟:

“好了好了,先入座吧,忙内呢?”

老幺的名字让当哥哥的两个都理性了点,绷着脸入座,桑托斯委屈自己身体难受的要命胜澈还这么强势……他特意坐远了,紧挨着角落里的知秀,但他立马察觉出同胞的僵硬,他突然有点委屈,怎么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泄愤似的去鼓捣自己面前的餐具,也不理会知秀担忧的眼神,更看不见成员们的无声交流。

攒局人李灿最晚来,桑托斯对老幺从不会带自己情绪,笑着招呼他坐自己旁边的空位,但他这回发现忙内似乎笑得有点僵硬,还等不及他问,对面的胜澈就按耐不住似的开口道:“灿呐、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什么?”问这话不是李灿本人,而是桑托斯,但他没别的意思,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迟到了,不说点什么吗?”

桑托斯这才明白,但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无名火,桑托斯选择还是忍着压着,耐心回他:“今天怎么了?吃火药了?再者说我看也没迟到啊,而且不就晚来一小会儿嘛,反正是忙内组的局,他买单、他说了算。”桑托斯这明显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见他今日有点脱轨的态度,和一开始预想不一样,几个心态差的干脆放弃了自己的戏份,连词儿都不说了,低着头用手指要么抠碗,要么拔筷子上的毛刺、要么玩桌布上的烟洞,反正都不对上双大哥任何一人的眼神……

“啊我……”

桑托斯打断忙内的辩解:“你不用说话,坐下点餐。”

这话奇怪得很、让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再次紧张,净汉忙用手里的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好啦好啦,都让一句,好不容易凑一起难道还要打一架吗?饭桌上别吵架。”

录节目呢,这是要干什么!

珉奎眼神变了一番,发现跟预设的座位不一样,大哥应该是在门口那里才对、可现在他坐在最里面,节奏全被打乱了、但话说回来门口……

崔胜澈像门神似的堵在那儿……

暗觉难办、咬了咬后槽牙、珉奎心一横、和挨着忙内的明浩使了个眼色、他聪明的亲故心思细腻、立刻对桑托斯说话、桑也马上反应凑过去听、手圈住旁边的忙内、按揉他紧张的肌肉、然后他听见明浩说“珉奎想跟你换个位置、咱这边上面是空调、哥你去珉奎那儿、他那儿暖和没风。”

而珉奎就挨着胜澈。

桑托斯想拒绝、但知秀也在旁边悄声说:是啊、本来就发热、别更严重了、你们吵得多厉害至于这样了?

明知大哥会为了避开回答而逃走、知秀拿捏他拿的死死的、果然、此句话一出、桑托斯立刻答应换位置、明浩对他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逃避的sang啊……这是毛病”

李灿接话道:“那也没办法啊、但桑哥这样也很可爱啊、”

桑托斯绷着身体坐到珉奎的位子上,他没什么特殊表情、乍一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如果能顺利忽略他和胜澈之间同样僵硬的距离的话。

期间成员们聊天说地,桑托斯只是扭头和另一边的硕珉说话,挨着硕珉的圆佑也被照顾到,偏偏就是不和胜澈说话。

“其实关于合同……”

胜宽开口,他看上去十分为难,桑托斯后背汗毛倒竖,脑仁又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疼,他强打精神,看着胜宽一字一句的说,但他自己的注意力实在是无法从自己发麻的脸颊移开,药并不管用,或者说只起了一点点效果,时间一过他的疼痛卷土重来,就连柔软的椅子都如坐针毡,他不得不眯着眼重新问:“什么?”

与之前那句没有区别,他同样没听懂,恍惚中,他似乎变成了个聋子。

“我是说……合同……”

“时间不是快到了吗、”胜宽讪笑着“其实有不公平的地方吧,桑尼哥最清楚吧、”

桑托斯一开始是没明白胜宽话里意思的,但他选择立刻遮掩:“这样的事情我们私下讨论,现在吃饭,我不想听这些。”

桑托斯一直以来在舞台下扮演的都是“必要时刻出动的英雄”他其实是个喜欢安静的,自我防御也好,天生如此也好,却也总是温和有礼不对任何人造成伤害的,偏偏这次只是前菜一样的试探桑托斯反击的就如此激烈果断……反直觉的态度让其他拿好剧本的产生畏惧、不敢念自己那份台词……

“但事实就是事实啊、”

明浩的声音轻轻地,却像一把利剑,再次劈开眼前的虚假平和,知勋淡淡回怼:“你现在已经不满到摆到明面上来了吗?”

俊辉嘴里的东西都不敢嚼了急忙出来打圆场:“哪有的事情啊……好好吃饭怎么就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上来了……”

众人余光瞥见桑托斯不停翻动盘子里的菜却一口不吃,皱着眉明显不耐烦,决定再添一把火。

“现在只是合同的问题吗?我们还要服兵役的对吧?”

韩国男人到了固定年纪需要强制服兵役,这点从未出道时就像颗定时炸弹埋在团队深处,如果全团是韩国人那就没有那么大的矛盾,最多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绿卡不一样,像他们几个为何总被公司“重点关注”他们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都是成年人了那就聊点这个年纪该聊的话题。

“那是哥你们的事不是吗?”

“徐明浩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顺荣筷子重重砸在碟子上,桑托斯低声怒喝:“够了!”,桑托斯没费多少力气,他甚至没变换姿势,以一个胃不舒服的动作,单手鼓捣碗碟,头埋得低低的,而眼前一触即发的争吵似乎被制止,桑托斯拿眼睛咧着旁边的胜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叹了出去——

“所以要谈解散吗?”

“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

“很好玩吗?嗯?回答我。”最后一句平静无比,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尤其是,桑托斯往后靠,抬起头后是没有表情的脸,手下的碗碟发出摩擦的声音。

“还是你们觉得解散这种词很好听?那我也把死挂在嘴上好了!”

桑托斯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这并非是指因为他的怒气,而是病态的面容,健康蜜色的肌肤失去光泽、整个人如衰败的花儿一样枯萎,唯有眼底皮肤弥漫开来一圈淡淡的橘红、他不是亚洲人、但生病的模样却没什么不同。

他似乎是太生气了、所以把话一股脑说出来后不得不大喘着气平复心情。又或许他其实是太累、生着病、吹了一路的风、止痛药失去作用、甚至他的偏头痛也可能在隐隐发作,总之,他身上只要细想一想就能发现极有可能每一处都在疼,而他就要忍受这样无法想象的疼坐在这儿、陪着弟弟们玩过家家的聚餐,甚至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耍……

隐藏摄像机……

这是个坏到极点的主意……

说完这些话后桑托斯起身离开,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总是坚持“意见有分歧时、少说话也是一种智慧”,但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的心马上就要碎了。

没人可以拼起来。

就连我也是。

我的心似乎注定是要碎的。

桑托斯没流泪,他进了洗手间用凉水洗脸,动作干脆利落,揉搓皮肤的手在颤抖,压抑胸口那里阵阵顿痛,为此他不得不收紧大臂,试图通过挤压缓和生理性的疼痛。

“哥?”胜宽手扶在门框上担忧地看着他,桑托斯勉强挤出个笑脸:“我没事、”

“对不起哥是隐藏摄像头啊……”

“什么?”

这一天桑托斯问了好几个“什么”了。他自己都觉得累了。

而他的弟弟们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表情管理都做不出,对了,和春笋一样的摄像机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全挤了出来,桑托斯懵逼不已,他脸上还有水珠,头发湿了一圈,他刚刚嘲笑镜子里的自己像一条落水狗。

“哥……”胜澈最先抱了上来,桑托斯打了个寒颤,但还是下意识张开怀抱,他感受到胜澈温暖的体温,然后是顺荣和明浩像两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牵在一起,嘴里可能想说俏皮话,却愧对他们的大哥而无语凝噎。硕珉扑上来笑哈哈热场子,但他也不分场合,厕所,是诉真情的地方吗?但剩下的弟弟也都大喊大叫着抱了上来,桑托斯的脸看不出悲喜,没有被戏弄的恼怒,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那更像是一种释然,和淡漠,结合的相得益彰。

其实是羞辱。

桑托斯感受到的是羞辱。

被年纪小的弟弟们摆在餐桌上刨开过去孤儿院时被戏耍的、不堪的……羞辱。

他最后一层体面在哄闹的大笑声中被彻底撕开,猛地推开抱住他的胜澈、或者任何人,桑托斯跌跌撞撞拉开一间厕所拉门,然后是剧烈的呕吐声,他本就没吃什么,吐出来的全是腐蚀食管的酸水,陶瓷项链倒挂在脖子垂打在下颌,冰凉让他再次呕吐,甚至无法分清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恐惧因何而起。

“?Crees que esto es una broma?!”

(你觉得这很好笑吗?!)

桑托斯的母语是什么?是英语吗?还是他基因里更应该的西语?他是个混血儿,漂亮的混血儿,成功的混血儿,几乎是能想象到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因为他是个完美的混血儿就好像都成了恩赐、祝福。可这样也代表他其实从未被任何一个国家或文化接受,但没人愿意深究这一点,他坚强又脆弱,只要是爱他的,他的过去就没人愿意主动触碰。

男人没哭,他永远选择原谅,在镜头前,他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偶像,不是桑托斯,甚至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人,Sang,是一个商标,是一个商品,是成为备受瞩目与爱戴的偶像的代价,桑托斯从始至终都认可这些……

是的,我接受。

我只是反应太激烈了。

录完后半段,桑托斯想打车回家,但整场都没喝酒的胜澈对他打开车门:

“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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