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本实理一整天都如坐针毡。
数学课上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站起来却连题目都没听清。英语小测时把"apple"拼成了"aple",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午休时差点把草莓牛奶倒在南烈的篮球杂志上——
还好今天没有部活。不然他可能会在训练时忍不住把球砸在金平脸上,然后飞奔去音乐教室。
“你长痔疮了?”南瞥了他一眼。
“什么啊!”
“南龙生堂有痔疮膏,220円,给你算300。”
“奸商。”岸本嘟囔着,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斜前方的丰桥海松。
那家伙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上课认真记笔记,下课被女生们围着说笑,午休时还分了一半便当给忘记带午餐的同学。明明是她约他去音乐教室,为什么紧张得半死的只有他?
岸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卷发挠得更乱了。
南烈迟疑地看着他:“很难受吗?”
“什么?”
“忍一忍吧,给你算250円好了。”
“都说了不是痔疮啊!”岸本差点跳起来,又马上压低声音。
南烈耸耸肩,摆出一副“我已经让步了”的表情。继续看他的篮球杂志。
岸本第无数次看向教室前方的时钟,恨不得用手把时针直接拨到放学时间。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岸本以速攻抢断的速度冲向音乐教室,却在门口猛地刹住脚步。
要进去吗?她会说什么?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不进去?”
岸本浑身一僵。丰桥海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红色蝴蝶结发卡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谁、谁不进去了!”岸本梗着脖子,“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怎么开门?”丰桥笑着绕过他,推开音乐教室的门,“请进。”
因为没有部活,音乐教室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一架老旧的钢琴静静立在角落。岸本站在门口不肯挪步:“喂,你到底要干嘛?”
“先关门。”丰桥把乐谱放在钢琴上,“还是说你想让全校都听见?”
岸本“砰”地关上门,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丰桥忍不住笑出声,走到钢琴前坐下。
“所以呢?”岸本双臂抱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那封信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你知道'一期一会'吗?”
“哈?”
“茶道的用语。”丰桥的手指按下几个音符,是岸本在广播里听过的旋律,“意思是把每一次相遇都当作一生仅有一次的机缘来珍惜。”
琴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岸本盯着她的侧脸,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丰桥停下演奏,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你,岸本君。”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蝉鸣、远处操场的喧闹声,一切都变得遥远。岸本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挤出一句话。
丰桥思考了一下:“因为你毛茸茸的?”
“喂!”
“开玩笑的。”她站起身,向他走来,“可是就是看到你就会觉得,哇,很可爱啊。这样。”
岸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谁、谁可爱了!”
“现在尤其可爱。”丰桥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所以呢?你的回答是?”
岸本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说“我也喜欢你”,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你不是还接受了别人的告白吗!那个女生,还有男生...”
“啊,那些啊。”丰桥歪着头,“我都拒绝了哦。”
“但你收了那个女生的点心!”
“因为那是人家的心意啊,而且很好吃嘛。”
“还牵了她的手!”
“只是因为当时有其他人在嘛,让女孩子被拒绝的时候有人围观可一点都不好哦。”
啊,不愧是学院王子,要他夸她吗?
岸本又张了张嘴,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吃醋的小学生。他别过脸:“......随便你。”
“所以?”丰桥凑近一点,“要交往吗?”
钢琴上的节拍器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吓得岸本差点跳起来。他盯着丰桥近在咫尺的脸,那上面带着他熟悉的、从容的笑容,但眼神却格外认真。
“......随你便。”他最终嘟囔道。
丰桥眨眨眼:“这是同意的意思?”
“烦死了!就是那个意思!”
丰桥突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卷发:“果然很可爱。”
“不准说我可爱!”岸本拍开她的手,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近乎危险的程度,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丰桥似乎终于有点紧张了,睫毛轻轻颤动着:“......要接吻吗?”
“谁要......”岸本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是不行。”
他们的第一个吻带着草莓唇膏的甜味和夏日午后的燥热。丰桥的手指缠着他的卷发,而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了她的腰。
钢琴上的节拍器不知何时被碰倒了,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和他们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分开时,岸本的脸红得像他的耳钉一样闪亮。丰桥笑着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比想象中要熟练嘛。”
“闭、闭嘴!”
“接下来要去哪?”丰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要不要去游戏中心?或者看电影?《情书》好像还在上映...”
“谁要看那种爱情片啊!”
“那去我家?我买了新的游戏卡带。”
岸本差点咬到舌头:“这、这也太快了吧!”
丰桥笑起来,笑声在音乐教室里回荡:“想什么呢,是真的只是打游戏啦。”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音乐教室的地板上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岸本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可能会很漫长——
但似乎,也不坏。
第一次知道一期一会这个词还是在日版花样男子里,西门总二郎总说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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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期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