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流川]忽而经年 第8章 上班记

流川父母太热情，毕业典礼结束后非要拉着北原一起吃饭。北原本想拒绝，找借口说要和表弟聚餐，并且默默看向流川，希望他能救救她。

流川不知是没看懂她的暗示还是啥的，斜眼看她凉凉来了一句：“让他来不就好了。”

北原被流川堵得说不出来话来，只好硬着头皮带着阿和前去赴约。

流川父母订了学校附近一家上好的法餐厅。大学四年里，她偶尔路过透过落地窗往里望去，室内灯光昏暗，坐着一群教养良好的中年白人，觥筹交错中优雅又愉悦地交谈。

窗内窗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阿和得知要和篮球偶像流川聚餐，开心极致之后是悲伤：他没有带流川照片要签名。不过他还是非常有创意地一见到流川一家，就让流川在他白色T恤上签了名，北原恨不得给他一个爆锤。

由于是法餐厅，流川父母先是点了一瓶法国香槟地区的起泡酒作为开胃酒，又点了一瓶勃艮第地区的黑皮诺和夏布利地区的霞多丽搭配着主菜吃。她和阿和酒量都差得很，阿和又贪杯，喝了几杯后早已晕晕乎乎的。

流川只喝了一杯气泡酒，肤色就变得嫣红起来，眼睛里亮得如同有波光在流动，微微醉酒的状态格外诱人。

结账时北原偷偷瞅了一眼账单，光是三瓶酒就差不多要四百美金，而流川父母那稀疏平常的样子，看起来是此等消费的常客。

北原向来知道自己和流川家境有距离，只不过今天实打实地看到流川父母举手投足之间气定神怡的模样，再想到姨妈时不时还要去超市打零工补贴家用，心里一时间有些酸涩。

吃完晚饭流川父母让流川送北原和阿和回家，阿和已经喝到有些大舌头，不停拉着流川诉说着崇拜之情。流川倒是难得十分礼貌，不卑不亢地回应着阿和。

到了酒店后，北原单独将阿和送到楼上。阿和关上房门拉着北原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姐，流川就是和你同居的男人是不是？”

“……你给我适可而止。”

“老姐，你可太好运了吧，居然被流川看上了。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流川呀。他要是打入了NBA，一年几百万美金的薪水随便你花。到时候你就安心在家里享福做阔太太。”

“即使打不进NBA，流川家也比我们家要阔绰多了，当流川太太多轻松呀。”

阿和说着说着不禁有些真情流露，他趴在床上喃喃道：“老姐，你可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要幸福啊……”

说着说着打起了鼾，头歪向一边沉沉睡去。

北原本来觉得阿和那不着调的话可笑无比，听着听着却无端端生出一丝悲哀：且不说流川是否有心让她当流川太太，倘若她不愿意只当流川太太呢。

她想当北原秋。

给阿和身上搭上被子后，她便下了楼。流川穿一件熨贴的白色衬衫，双手插兜静静站在酒店门口。明月皎洁，众星历历，月色柔柔照在他的身上，洒下一身夏夜凉意。

她藏好被阿和闹得低落矛盾的情绪，上前拍一拍流川：“久等啦！”

流川转头定定望向她。大概是喝了酒了的缘故，流川望向她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缱绻，看得北原心里一动。

她忍不住心里暗暗吐槽道：流川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你这么看人，谁把持得住啊……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一路走回家，这条街上向来热闹，大晚上的大学生们勾肩搭背地唱着歌吃着冰激凌，好不快乐。北原能感觉到流川今天心情不错，虽然还是一贯的不苟言笑，但是周身的气息都是柔和的。

她问道：“流川，NBA选秀有信心吗？”

流川看她一眼，那眉眼里皆是天之骄子一路走来所向披靡的底气和从容。他淡淡回道：“不然呢？”

北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只觉得面前这位帅哥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正在默默地开屏。

流川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选秀在纽约，你来吗？”

这几年北原拖流川的福，蹭到不少洛杉矶本地的免费球赛票，要飞去纽约看选秀还是第一次。

可是，她可以当场见证流川被梦寐以求的球队选中。

或者落选。竞技体育本就残忍，成败得失，她知道流川都承担得起。

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想亲眼见证。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来。”

流川表情柔和三分，眼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好。”

那夜月色真美。

毕业那一周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北原先是把阿和送走，在机场阿和又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教育她一定要抓牢流川，千万不能放过这个金龟婿，让他们全家都跟着享福。北原本就没奢望和流川有什么，被阿和念叨得逆反心越重，更不想和流川发生什么。

送到安检时，阿和终究一脸郑重地说道：“老姐，一个人在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北原还来不及感动，阿和更加郑重地说道：“要是流川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我踢飞他。”

北原先是看一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阿和，很难想象阿和能踢飞流川……然后她翻一个白眼，沉着声音说道：“我最后说一次，我和流川只是同学关系。”

阿和摆摆手，一脸不屑：“随便你怎么说啦。”

送走阿和后，她匆匆去上班述职。毕业了，她正式成为东京某大型电视台驻地记者啦。

才到狭小的办公室，她就见到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坐在黑色皮革沙发上饮着咖啡，闲闲看着报纸。她刚想上前询问情况，男子却抬头望向她，嘴角噙笑：“北原，怎么，认不出我吗？”

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恍然大悟，连忙鞠躬：“织田先生，你好。”

是她在东京的主管。她只在电话会议里和他打过交道，一直以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没想到真人如此英俊年轻。

织田先生约她出去喝咖啡，闲聊几句后他便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洛杉矶，就是为了把你带回去。”

北原没明白他的意思。

”台里现在很缺双语主播，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做东京最大电视台的体育新闻主播。”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从跑新闻的记者变为播新闻的主播这样的机会并不常有。那样大的平台，谁不愿意登上展示一番？

可是……北原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儿女情怀。

而这转瞬即逝的情绪被向来洞悉人心的织田先生捕捉到了。

“怎么，喜欢的人在洛杉矶吗？”

北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织田先生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跟你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

北原心里斩钉截铁地冒出这四个字。

织田随口道：“你才二十二岁，不要为了男人犯傻。若是他爱你，他会愿意为你做牺牲。”

这一场谈话以北原答应慎重考虑这个机会结束。

下班回家的路上大堵车，所有车辆都龟速前进着，北原心烦意乱地打开车窗，有风呼呼地吹了进来。

在过去的八年里，她一直努力追寻着流川的脚步，并且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快乐。即使这是一条单行道，她也从来不觉得辛苦。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追寻自己的理想和流川，是会有分歧的。

她的心里涌上一丝动摇，并且忍不住有了这样软弱的想法：如果流川赐给我一点点力量就好了。

只要一点点力量，就可以了。

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到家已经快八点。流川租住的公寓离市中心太远，每天通勤都要几个小时。北原心里盘算着大概要早点搬出去，住得离上班的地方近一点才好。不过这样她就无法照顾流川了和Autumn，那又该如何是好。

脑子里一团浆糊又累到快要趴下的北原，刚打算掏出钥匙开门，就听到门内流川父母的声音。

“小枫，你怎么想起来养猫了？这只猫咪好可爱呀。”

门内还传来窸窸窣窣逗猫的声音。北原倒也好奇流川的答案，收回开门的手。

然后她听到流川毫无感情的声音：“她自己跟来的。”

像是一把巨大的利剑，瞬间撕裂了北原的身体。

原来流川是这样想的。

流川说过她和Autumn一样傻。是啊，她们都无所畏惧地走入流川的生活。

流川从来只是静静地接纳着生命里的一切变化，就像一棵大树一般。四季变迁，岁月轮转，大树不曾改变，改变的是那些曾经想要影响它的风雨雷电，不都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吗。

她对于流川，就真的这样无足轻重吗？

这样的答案，有点残忍啊。

北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流川，她静静地下了楼躲在车里。她随意将收音机扭到一家日本电台，正播放着宇田多光的first love。那一年first love作为电视剧魔女的条件的主题曲火遍全岛，歌里唱到：明天的你我，会走向，哪里。

而屋内毫无察觉的流川一家人继续絮絮叨叨地交谈着。

流川妈妈听到流川那臭屁又敷衍的回答，切了一声：“你撒谎。你从小就最喜欢猫咪了。”

因为喜欢，所以才毫无保留地接纳啊。

作者：北原你是不是姨妈快到了有点情绪化……人家流川明明说的是猫……

北原：你闭嘴，都是你写成这样的，你但凡让流川恋爱脑一点

作者：还不是因为流川谈恋爱太难写了……流川你还是专心打篮球吧

再多嘴一句，对流川家境的私设是上层中产，不算真正的有钱人。篮球手不重要，这里只是为了略略推动情节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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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