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置换反应 第6章 第六章：发现

殷红液体滴落水面，自奶白色液体中扩散开来，色素交融成一片淡粉色，最后被同化、被消弭。

勺子轻轻搅动着鲜奶，玻璃杯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凑近鼻子轻嗅，铁锈味完美的被牛奶特有的腥味掩盖住，就连神罗战士出色的嗅觉也难以分辨其中一二。

银发少年满意的将杯子放入手边的托盘，连同其他早餐一起端出了厨房，布置好两人的早餐。

取下身上的围裙，少年瞥了眼墙上的钟表，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径直走过去敲响了卧室房门。

“克劳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又安静下来了，少年——萨菲罗斯安静地等候着，也不担心里面的人又睡了过去，心里掐着秒数在房门前等候。

不稍片刻，门开了。

金发青年穿着一贯的战斗服，懒懒地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走了出来，在经过萨菲罗斯身边时，抬手顺势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感。

“早，萨菲，今天吃什么。”

“厚蛋烧三明治配鲜奶，我还加了点酸黄瓜在里面，克劳德应该会喜欢的。”

“谢谢，每天早起做饭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我很高兴克劳德愿意依赖我。”

萨菲罗斯贴心地为克劳德拉开椅子，再绕到克劳德的对面坐下来。他拿起手边的鲜奶，透过玻璃杯窥见他的母亲毫无防备地饮入他准备的热牛奶，神色莫测地垂下眼帘，小口地抿进。

克劳德最近感到很疲惫。

也不知道是工作过于劳累，亦或者是久违地没有遭到星球灾厄的梦境骚扰，克劳德变得嗜睡起来。

很多次陪在萨菲罗斯身边等他睡着时，自己总会因为难以抵御的困意先一步睡着，等他半夜醒过来时，自己还是侧躺在萨菲罗斯的床边，但身上多了半张分享过来的被褥，克劳德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萨菲罗斯干的。

萨菲罗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知道克劳德并不喜欢和他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因此他没有叫醒克劳德，仅仅是担心他着凉，小心地给克劳德盖好了被子，其贴心程度让克劳德不禁有些感动。

与此同时，这也让克劳德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待萨菲罗斯太苛刻了些。

考虑到这孩子本身性格不也坏，再加上这段时间萨菲罗斯像是比他还要享受这平凡却无可替代的日子，克劳德决定尝试去放手。

他开始管银发少年叫“萨菲”，把他与另一个恼人的家伙区分开来；允许萨菲罗斯在做夜晚恶梦时，抱着枕头去他房间里一起睡；他也默认了他收养的孩子在背地里偷偷叫他“妈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偶有闲暇时，他甚至会帮萨菲罗斯洗头，不惜购入昂贵的洗发水，打理那头及肩的漂亮银发……

先是称呼上的改变，让萨菲罗斯所表现出来的喜悦情绪比克劳德想象中还要激动，在第一次听见克劳德这么叫他时，萨菲罗斯大脑宕机了很久，接着两眼放光地拽着克劳德的衣袖，缠着他再多叫几次，活像个撒娇精，比玛琳还要黏人。

再往后，萨菲罗斯也渐渐地接受了克劳德的转变，他们变得亲密，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在对方的浸染下，彼此逐渐敞开了心扉。

克劳德知道了很多关于萨菲罗斯小时候的事情，他是怎么出生的，怎么长大的，怎么训练的，怎么战斗的……有一些故事克劳德早已在神罗资料中烂熟于心，但亲耳听见萨菲罗斯平淡地分享并不美好的过去时，克劳德咂了咂嘴，觉得神罗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至少有八成是自己作出来的。

萨菲罗斯说，他其实并不想成为“英雄”，他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他很高兴、也很感激，克劳德实现了他原本永远都不会实现的理想。

听到这话，克劳德蓦地沉默了。

曾几何时，年幼的他向往着成为萨菲罗斯一样的英雄，加入神罗，成为骄傲的Class 1st；彼时的萨菲罗斯，他的英雄，却在向往着克劳德现有的平和日子，跟他想象中的母亲过上没有纷争的生活。

何等的讽刺。

克劳德也想跟萨菲罗斯讲点什么，却惊觉地发现自己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生里，到处充斥着萨菲罗斯的身影。

这里有太多不能讲的秘辛，克劳德挑挑拣拣，选了自己还没听说过萨菲罗斯时，因为自己的性格内敛和不善言辞，被村里其他孩子排挤、冷待的事情。这称不上是什么值得讲述的过去，但克劳德认为也许这是称得上的对等的交换，除此以外，也没有再多的能分享的故事。

于是，他获得了一个温暖的拥抱，萨菲罗斯突然抱了上来，把脸埋进他肩窝里。

克劳德少见的没有抗拒萨菲罗斯的肢体接触，反而在一阵沉默之后，抬手回抱了萨菲罗斯。

无关**，无关怜悯。

萨菲罗斯仅仅觉得克劳德需要这样一个拥抱，哪怕克劳德从来不曾提起。

他们就像是冰释前嫌，相处模式也变得自然很多，就连斯特莱夫快递公司的顾客都说，他们比之前关系更加要好了，两人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吵吵闹闹。

后来，几乎人人都知道，手握财政大权的斯特莱夫先生在吵不过弟弟时，会拿自己采购的食材去威胁，坚决不买萨菲喜欢的海鲜意面食材，以此获得短暂但并没有用的胜利。

为何短暂？

那是因为街坊邻居们总会当着斯特莱夫先生的面，去投喂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弟弟，谁能拒绝一个乖巧懂事又礼貌的美少年呢，怕是只有狠心的斯特莱夫先生除外了。

“待会儿我有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萨菲做自己的那份就行。”吩咐好萨菲罗斯，克劳德拿过桌子上的报纸，展开后抖了抖纸面，上面报道着新·神罗即将投资建设高速公路，链接米德加8个大区及其周边的城市，共同推进经济发展。

咬了口三明治，克劳德神色不改地翻到下一页，同样也是神罗的报道，上面写着神罗即将重启宇宙时空探索部门，着力研究人类飞往寰宇的火箭建设。

看来路法斯那家伙还是有在干人事的。

克劳德漫不经心地想着，三两口吃完剩下的三明治，又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牛奶，取来沙发上的皮革手套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前往“第七天堂”。

昨晚收到了蒂法的联络，说是□□勘探油田回来了，让克劳德今天有空的话来聚一聚，克劳德欣然答应了。

只是这时候克劳德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秘密那么快被发现。

不，应该说，坦白的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我以为你会带着那孩子过来，克劳德。”

第七天堂里，雪崩的人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复杂，或担忧、或愤怒、或困惑、或无奈，他们围着克劳德，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被伤害得那么深的青年会选择将年幼的星球灾厄收入羽翼下，这并不符合他们对克劳德的了解。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刻，克劳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坐在椅子上两腿叉开，手肘压在膝盖上，弯腰低着头。

“如果你是指全部人都知情的话，那就是两三天前的事。”蒂法走过来，臀部倚靠桌沿，侧头望向克劳德。

“那蒂法呢？”克劳德追问。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蒂法坦诚说道，这没什么好瞒的了，她也不是克劳德这样死倔的人。

克劳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赤红ⅩⅢ迈上前来，语气不明：“我们以为你会杀了他，杀了萨菲罗斯，就跟之前的一样。”

尤菲尴尬地笑了笑，但她发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接上道：“只是没想到，克劳德竟然养了他足足三个多月，完全就是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呢。”

沉重的步伐越靠越近，是□□。

“所以，我们需要得到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克劳德。”□□的声音还是那样藏不住情绪，其中蕴育的怒火让克劳德心虚地缩了缩肩膀，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是我们之中被萨菲罗斯伤害得最深的人，所以我们很想知道，为什么克劳德选择了他。”蒂法的嗓音听上去一些哀伤，她想起了杰西，想起了爱丽丝，还有雪崩的大家，如果不借助这一次谈话，蒂法有种预感，克劳德会离他们越来越远，最终走向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我……”克劳德长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他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份说辞是否能让同伴满意。

门外传来陌生的脚步声，众人警觉地抬头，第七天堂的门被推开了。

来者一身高档白衣西服，铂金色刘海往后抹成大背头，留下左侧几缕发丝，蓝色眼眸自进门起极快地锁定了克劳德身上，身后紧跟着的黑色长发男人弯着唇角，向屋内的人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看见这熟悉的组合，克劳德心下一紧，“路法斯和曾？你们来这做什么。”

路法斯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来看看，你把那个怪物养得怎么样了。”

克劳德几乎要拔剑而出，蒂法及时阻止了克劳德的动作，“等等！克劳德，路法斯他好像还有话要说！”

新·神罗总裁不可置否地发出了一声鼻音，看样子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

曾上前了一步，他很熟悉路法斯的意图，向雪崩的各位开始讲述此次来意：“想必大家最近都有所耳闻，我们神罗即将重启宇宙空间研究部门的事情吧，事实上，我们早在三个月前便开始了重建计划。”

□□冷哼一声，他向来是最不捧场神罗的：“是这样的吗，真是抱歉啊，我天天往外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们神罗先斩后奏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第七区平民窟被圆盘砸毁的事□□可是一直记恨在心里。

曾不在意□□的明嘲暗讽，继续解释道：“在三个月前，科学研究部在神罗大厦里意外捕捉到空间阈值异常波动，其造成的能量冲击让米德加所有电子设备以及磁场在一瞬间产生混乱，各位应该还记得三个月前那一次突如其来的停电事故吧。”

这么一说，留守在米德加的众人对那次事故也有点印象了。

停电的时间前后不过十分钟，但还是很少遇到米德加整个城市一起停电，神罗公司当时对外宣称是发电设备出现了发热故障，现已经及时更换了新一台机器继续工作，让民众不必担心。因其造成的影响并不大，民众也就接受了这一说辞。

“经过我们科学研究部的人员连续一个月几乎不眠不休地探查，最终确定一件事——我们的盖亚似乎与另一个空间产生了部分重叠，且那个空间在时间线上要比我们这边晚十几年。”

曾说到这里，抬眸扫过了众人的脸，“没错，正如你们猜测那样，那个年轻的萨菲罗斯就是这么来到我们世界的。”

“我们科学研究部门对这个现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其名为——阿普芙洛斯置换反应。”

“即，同位体互换。”

第七天堂陷入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听得见。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而这正是路法斯和曾前来的真正缘由。

既然那个世界的萨菲罗斯被置换到这个世界里，那他们现在这个世界的萨菲罗斯呢……是不是同样也被置换到另一个世界，在那个过去的世界里，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疯狂的灾厄。

“那、那又怎么样！这不是更好吗！”□□强撑着气势，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虚得不行，“我可是蒂法听说了，被置换过来的萨菲罗斯天天帮克劳德那小子送快递，都没惹是生非，现在把那个该死的恶魔送到另一个世界，不就正好合我们心意了吗！世界会迎来和平！”

“要是这样就好了，起码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那个年轻的萨菲罗斯是相当听克劳德的话。”路法斯避开克劳德炸毛的怒视，全然当做听不见克劳德斥责他又来搞监视这种行径，“但你又怎么能保证另一个萨菲罗斯不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不该把萨菲罗斯留在那个世界太久。”路法斯感到无比头痛，那是切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不适，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种怪异的预感来自哪里，但路法斯相当相信他第六感的准确性。

“更何况，我们曾经死去的同伴在另一个世界是还活着的，你难道就忍心让他们独自面对完全体的萨菲罗斯吗。”

此言一出，就连□□也瞬间哑火。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逝去的亲人和好友都没遭受到旧·神罗和萨菲罗斯的残害，要是真如路法斯所言，恐怕完全体的萨菲罗斯会干脆利落地毁灭人类，完成他的宏伟大计。

到那时，哪怕是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人，也会一同消失，世界归于一片死寂。

“算是我的请求，克劳德，结束这场荒谬又可笑的置换反应吧。”路法斯上前一步，贴近克劳德，他的眼眸是少见的真诚。

曾在一旁说道：“根据我们的观测，空间重叠的缝隙正在逐渐缩小，新一波空间能量已积攒到一定的阈值，预计后天傍晚六点十四分将会迎来最后一波能量冲击，爆发核心正是你们初遇的那个蜜蜂之馆附近，到那时缝隙就会彻底消失不见，这是结束的最好机会。”

路法斯对上了克劳德的魔晄眼，他看清了克劳德眼底暗流涌动的情绪，他明白，这个男人动了恻隐之心，即便如此，路法斯也不担心克劳德会做出违背所有人意愿的事。

因为他很清楚，什么东西对克劳德来说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那个年幼的萨菲罗斯，与世界的安危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哪怕他之后发疯了，另一个世界的克劳德也成长到了一定程度，会像这个世界的克劳德一样阻止萨菲罗斯的。

这是注定别离的相遇。

可路法斯还是由衷希望那个年轻的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身上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克劳德也在年轻的萨菲罗斯身上寻求到短暂慰藉。

克劳德的私心从来没法实现，这是残酷的现实，亦是他命中注定的可悲命运。

“我明白了……”

克劳德蠕动着嘴唇，避开了路法斯的灼灼目光，两侧拳头攥紧，他在动摇，在下定决心。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克劳德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迎来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而他，却已经习惯了萨菲在他身边的日子。

Tips：

1、路法斯在某种程度上信任着克劳德，而克劳德在萨菲罗斯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2、克劳德其实很喜欢EC萨，但他从来都不会掩饰，大家都很贴心地没有选择戳破；

3、EC萨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拿到手。

各位！母亲节快乐！让我们一起祝福伟大的克劳德男妈妈，养育孩子可不容易啊，下章就让我们小萨吃点好的，老萨也很快要登场了，强势归来准备薅鸟，给云片送来他最熟悉的绝望。

今天作者已开启陪聊服务，24小时待机陪聊，让我感受大家的热情吧！（开始蹲评论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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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