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是在车上做完的部分工作。
她刚好有朋友要回H市,就载了她一程。
等她回了H市的家,却发现叶修不在,转念一想,又打车去了嘉世俱乐部。
她到现在其实也不确定叶修在哪,只是直觉他应该就在嘉世附近。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对面的网吧。
等时意进了网吧,用身份证登记完,又在前台网管吃惊甚至是呆滞的目光中走向网吧内时,她的内心异常平静。
这家兴欣网吧在嘉世对面开了也有好多年了,她刚进H市采访站时就在了,她还曾经在这里赶过稿。
时意轻车熟路找到位子坐了下来,想了想叫住一个路过的网管,问他:“不好意思,请问昨天有没有一个叫叶修的来过?”
对方起初以为是家长或者老师过来抓人,见对方是个美女,就认真想了想,最后想起来是昨天老板新招的那个人,就说:“你说的是新招的那个夜班网管吧,他昨晚确实在这,现在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帮你问问我们老板吧!”
“谢谢你了。”时意冲他笑了笑。
对方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好奇地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女朋友。”时意说。
对方很是惊奇了一下,脸上写着“你没搞错吧”,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去找陈果了。
不止这人不敢信,连陈果都不敢相信这个前台小妹拉着她强调了好几遍的美人居然是楼上那个睡在储物间的家伙的女朋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似乎有一些眼熟。
“我帮你去叫他吧,他在楼上睡觉。”陈果想看又不好意思盯着时意看,说话都有些不顺了,“你别误会,他没处去,就临时安排在储物间了。”
“不用,让他睡吧。通宵的话估计得睡到晚上**点才能醒了。没事的,麻烦你了,我在下面等他就好。”时意摇了摇头,冲陈果笑了笑表示感谢。
陈果顿时觉得如沐春风,对时意的好感直升,心想叶修这家伙得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这么个女朋友。
同时她对时意很好奇,又刚好因为叶秋退役的事心中难过,于是坐在了她边上的那台机子上。
陈果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她的这个决定,让她很久之后仍然感慨命运的奇妙。
这天下午,两人从叶修聊到了叶秋,从荣耀聊到了互联网发展,几乎无所不谈。
陈果心中的难过居然在跟时意聊天的时候无形缓解许多,她吐出一口气,对时意说:“晚上网吧有缅怀叶秋的活动,咱们一起看吧。”
时意点点头说好。
叶修睡醒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网吧一片黑暗,一群人正在看缅怀叶秋的视频。
解说低沉的悲伤嗓音充斥着叶修的耳膜,几乎被低落包围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相似的难过神情。
直到叶修看到了时意。
她站在人群末尾的位置,仰着头看着投影仪投出的大屏幕,那上面正播放着他职业生涯里的精彩画面。
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呼吸忽然变得很缓。
他看见她在微笑,似乎是回忆起什么,脸上竟然有骄傲的神情。
在大屏幕上显示出“到此为止了……”的字幕时,时意忽然转过了头。
在突然涌起的哭声中,叶修和时意沉默地对视。然后,他们看着彼此笑了起来,像是两个没心没肺的傻瓜。
如果说有什么短暂又漫长,近在咫尺又遥遥相望的时刻,大概就是现在。
叶修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回来了?”叶修问。
“想陪陪你。”时意说。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叶修笑了。
“想你了不行吗?给点面子啊叶队。”时意扣了扣叶修的掌心。
“不是叶队了。”叶修说。
“反正在我这一直是。”时意的语气有些任性的意味。
“明天不上班了?”叶修问。
“来的路上请过假了。”到了年尾,该冲的绩效也差不多了,时意忙了那么久,上面欣然批了个短假,但其实也只是不在公司办公。
“你就当突击检查,这几天来查你岗。”时意想了想说。
“你说我该感动呢还是感动呢?”叶修有些哭笑不得。
“允许你感动一下。”时意冲他眨眨眼,“哭也没事儿。”
“我怎么忽然哭不出来了呢。”叶修说。
两人的氛围实在和网吧内部格格不入就挤出人群一起出去了。
等到站在大门外,两人同时出了一口气。
结果发现陈果正在哭,时意和叶修互相看了看,然后后者去里面吧台要了包抽纸,递了过去。
递过去时叶修发现陈果虽然在哭但情绪似乎还是可控的,就没说什么。
反倒是陈果看到他问了句:“见到你女朋友没,她等你好久了。”
“见到了,在后边呢。”叶修说。
“行了,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一次不容易,赶紧陪着去。”陈果把他打发走了。
叶修有些奇怪陈果说起时意的语气,竟然比对他这个员工都亲近,但没多想,带着时意去了网吧对面的小饭馆。
老板看到他带了时意过来还挺热情,说好几个月没见他女朋友了,问她去S市工作怎么样了,俨然像是时意的长辈。
两人之前常来这边吃饭,老板记得时意也不稀奇。
“都挺好的,已经适应了。偶尔有点忙而已。”时意温温软软地答,冲老板笑了笑。
叶修点了几个菜,又给时意倒了杯水,问她今晚准备怎么办。
“你今天要上夜班吧?我问过陈果了,她说我能坐在你边上,没有影响。”时意说。
“你没问题就行。我怕你不适应。”叶修知道时意不太能熬夜,怕她睡不好。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网吧,缅怀专场已经结束了,但是悲伤的气氛还是没有消散。叶修跟陈果沟通了下,了解了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拉着时意找了两台机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