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加上有时意在其中缓和,虽然有些吵吵闹闹,但是几人倒也很快结束了装扮网吧的活,得到一个花团锦簇的有着喜庆氛围的“联欢会现场”。
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中,一切都笼上一层暖光似的,生意冷清的网吧因为新装饰和身边的人,让她觉得格外温暖热闹。
过年嘛就该这样!陈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时意的方案真是太合她心意了,看着红火又大气上档次,采购的年货装饰能用的都用上了,一点没浪费!
中途遇到每个纠结的问题时意都会耐心思考提出合情合理的办法,语言温和,考虑全面,再辅以叶修叶秋兄弟两的执行,她只觉得气一直很顺,简直神清气爽,很想要给她一个熊抱。
“不错不错!”陈果对最终效果很满意,高兴地接连拍手,又招呼三人,“累了吧!辛苦了!你们快休息一下!”
过了会儿,她给三人都发了红包,还抓了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让他们坐着聊天吃。三人看陈果乐呵呵的也没推辞,欣然接受。
陈果安排好三人就又去反复欣赏他们装饰的成果,全然没有忙碌后的劳累,反而满脸笑意。
时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也觉得很开心,开玩笑道多亏两位叶师傅的配合。
“那得好好感谢一下吧。”叶修挑了下眉,眸光流转的同时嘴角微弯,深深看了她一眼。
“应该的。”时意接收到他的意思,心照不宣地垂眸,压着笑点了点头。
“居然还有红包拿,真像小时候走亲戚。”叶秋看着陈果的背影说,“真不错。”
他想起他们一家人仍在一起的那些新年,十分感慨。那样的情形很多年没有过了,哥哥不在每年这种日子总归有些冷清,而且现在都是他给小辈发红包了。
“小时候你最喜欢到处叫人要红包了。”叶修说,“嘴甜又能装乖。”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叶秋说,“而且我的压岁钱还被你骗走了好多。”
“骗压岁钱?”时意听到这话有点好奇。
“对啊!他骗我压岁钱!怎么有这种哥哥!”叶秋赶紧说。
“我骗你压岁钱?你记错了吧。”叶修露出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的表情,然后又摆出一脸正经,“你不要在你嫂子面前乱说啊。年轻人说话要讲究证据。”
“你根本就是故意跟我玩游戏,然后赢我!要不是爸妈替我做主,我的压岁钱就被你花掉了!”叶秋说着还有点气愤。
“你这孩子怎么还打小报告,这不好!”叶修义正严辞,“这都是你自愿的啊!”
“什么自愿!是诱导才对!我跟你说,他从小就是个无耻的家伙!”叶秋故意对时意说,说着还悄悄观察叶修的表情。
叶修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无所谓表情,时意则静静地用带笑意的温和目光看着两人。
这样称得上其乐融融的场景下,她的指尖触及着红包上凹凸起伏的纹理,心里竟勾起一丝遥远的、关于另一个“哥哥”的记忆。
说起来,她并非完全没有过“哥哥”的,只是关于哥哥的回忆都太零碎了,她试图拼凑,一时间有些走神。
叶秋和叶修都注意到了她的失神,一齐看着她。
她意识到自己被看着后微微叹息,然后笑着解释说:“有点羡慕你们这样的关系,感觉很好玩。突然想起来我小的时候,我哥也骗我压岁钱来着,当时还一起被我妈骂了。”
“你也有哥哥啊?”叶秋问了句,说着目光看向叶修。他倒不知道这事,她资料里也没有。
叶修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时意。之前不是说没有哥哥所以羡慕叶秋吗?这哥哪来的?
“严格来说是我小时候名义上的堂哥。没有血缘嘛,好多年前就不联系了,过去太久了,平常我自己也有点想不起来。”时意斟酌了一下说。
要不是聊到压岁钱她还真不一定会想起来,因为实在是太久远了,这些她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叶秋看她说完这些时恍然的表情,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接话。
时意的资料他当初看的时候不过匆匆一瞥,却也十分唏嘘,父母婚姻状况里短短两行就影响了她十多年的人生变迁。
他当时只觉得人的际遇确实复杂,心中只有简单的波动,但如今那段属于真实生命的记忆细节被她提起,在他面前摊开,突然给了他一击。
他胸口有点发闷,一口气不上不下。
这是种什么感觉?同情?心疼?这到底来自他哥还是他自己?他有点分不清,马上看向叶修。
叶修此时的表情带着思索,他面色如常,目光却仔细观察着时意的表情,确认她此刻的心情。她语气中有些许遗憾,言语之间却非常坦然,但他还是下意识心中一紧。
他是第一次听时意说这些,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踩入一块灰色的地图。
她和他一样长大,自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他不了解也很正常。但是他觉得就好像一扇隐藏着的紧闭的门在黑暗中无意间打开了,透出光的瞬间让他感觉神经被刺激了一下,在心疼以外产生了微妙的探索的兴奋。
在情绪交织下,他听着时意温润的声音娓娓道来——
“小时候我一直看我哥玩游戏,他什么都玩。我记得当时一直很好奇他玩的一款游戏,后来过了好多年才知道是魔兽。”时意回忆了一下,“不过那个时候我比较喜欢粘着他和我玩大富翁。他喜欢收集游戏王卡片,还会抱着我看动画片。”
“小时候我很喜欢和哥哥玩,但是他经常懒得搭理我这种小孩。青春叛逆期之后就更不爱理人了。”时意说着还有点无奈,“后面我们就形同陌路,一言不发了。”
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回忆的储藏库,她居然想起来一连串的很多事。
“哥哥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抽烟,还会一言不发离家出走。”叶秋找到时机吐槽起来,“你这个哥跟我哥也挺像的。”
他和时意突然有了共同话题,对遥远记忆里哥哥形象的追寻如一根丝线牵引了两人。他能感受到这也许带着些许的沉重,但也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他觉得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契机,能增进他对她这个未来家人的深入了解。
叶修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观注着时意,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抽了张纸巾,然后开始剥起了瓜子仁。
“我哥也挺好玩的,有次他让我用石头砸总是欺负老奶奶的邻居家小孩,结果我一下就砸中了,那小孩真的是头破血流,哭着跑回家了。我都吓懵了,心里特别害怕,我哥就让我赶紧躲起来,别让警察抓走了。”时意说到这段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这……怎么感觉我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叶秋看了一眼叶修,“你是不是也骗过我警察要抓我来着?”
后者保持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没有参与讨论,只是简单示意时意有瓜子仁。
叶秋无语,转头继续期待时意说下去。
“比如说怂恿我爬树然后让我跳下来,骗我会接住我……”时意对这种童年里有些荒谬的事感到无奈,这部分就不是很好笑了,还有点讨厌。
大过年的,她也不太想聊这些顺势就把话题交给叶秋,问起叶修小时候的事。
“我哥?他会拿我暑假作业给小点当飞盘。”叶秋说。
“我干过吗?”叶修听到这个自己都惊讶了,忍不住开口。
“你肯定不记得了,你的记性……我有次去同学家玩跟你说了还让你晚点来接我结果你在家打游戏忘了还跟爸妈说我怎么还不回来。”叶秋无语,“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最后自己回的家,你看我回来还教育我太贪玩回家太晚!”
他说完紧盯着叶修,时意也跟着看向他。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叶修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
“还是你哥略胜一筹。”时意忍不住调侃。
“我跟你说点他小时候的糗事吧……”叶秋倒是挺有兴致,注意到不远处拿着一壶花茶有些犹豫迟疑的陈果,赶紧招呼她快过来一起听。
“刚就听到你们笑得很开心,在聊什么?我能听吗?”陈果说着作为东道主给他们倒起了茶,表情透着好奇。
其实她刚才就听到了一点三人的对话,好奇那确实很好奇,但是看三人氛围很好又觉得自己贸然插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她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叶修是联结两人的中心,怎么反而有些沉默,她这会才发现他居然在手剥瓜子,还很熟练。
他这双人神共愤的手剥瓜子,那画面未免太过有反差。不过是剥给时意,倒也不意外。她会心一笑。
时意解释了一下他们在聊的话题,陈果马上就明白了,心想原来是关于哥哥的话题,没想到时意居然有个和叶修雷同的堂哥,不过好久很多年没联系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也离家出走了?”陈果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其余的三人听完一时间都笑了。
“没有。”时意解释,“我父母分开后,我们就自然而然的生活轨迹不同了而已。确实有点想他,不过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吧,相见不如怀念。”她直接下结论。
陈果得到解答的一瞬间五味杂陈,作为女性的敏感细腻让她说着郑重握住了时意的手,眼中是无声的心疼。
“时意,你如果不介意,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后者显然没想到,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但也没抗拒,调整后反而安抚地说:“没事,我已经释然了。”
时意对突如其来的温情感动之余有些无措,最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从初见到这段时间的了解,她深刻意识到陈果真的是个很热心很善良的人,虽然多少有些冲动。但这样的人在粉丝基础上成为叶修的老板、兴欣战队的老板怎么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叶修要吃力一些了,但同样的,决策放权也和系统化的电竞俱乐部不同,会更自由一些。
他确实需要休息,一部分的放松也是好的,组建战队的任务确实艰巨,更大的挑战是去了神之领域之后……
叶修看着陈果和时意的互动,很想说老板你这太感性了,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时意估计要撤出二里地。
她的界限一向分明,基础的友善以外,这样的亲呢恐怕太超过了。但是陈果的性格,这样确实合情合理。
他暗自有些无奈,又回味着时意刚才说的那些回忆。
原来她和游戏之间有这些故事,原来在某个遥远的时空她曾这样长大。他对她又更了解了一些,这种感觉很新鲜,新鲜到讶异。他对她产生的好奇心好像总是源源不断的。
而且她说的这些回忆他也有共通的部分,联合叶秋的回忆视角让他拾起来部分早年的记忆。他也是类似的模式和自己的弟弟相处的,也是像她哥哥一样长大的一代。
只不过,相比叶秋,时意显然不是那种喜欢被捉弄以及被捉弄了也会咋呼反抗的类型。
她只是成长过程中没有人陪伴,所以哥哥的存在就显得珍贵而特别,但也并非那么亲近和全然信任的。这种兄妹感情和他和叶秋不太一样。
叶修和叶秋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交接了一下,然后很快他就听叶秋说:“你想的话,以后我哥就是你哥。”
“咳咳。”时意觉得叶秋有时候说话让人语塞的能力也是不遑多让。
“我该说谢谢吗?”
她哭笑不得,一旁的陈果也笑喷了。
“不用谢。”叶修淡淡接了句。
刚刚还有些沉重煽情的氛围立刻被瓦解,叶秋趁机继续之前的话题,讲述叶修的童年糗事。
“我跟你们说,他有次带着小点跟路人装盲人,跟别人说小点是导盲犬,结果别人问他你家在哪?他说我忘了回家的路,我没有家。然后爸妈就过来了,知道之后把他狠狠教育了一顿……”
“很像叶修会做的事。”时意手抵在唇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没错。”陈果很赞同地接连点头,也忍俊不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那时候我才多大……”叶修其实自己都觉得有点太幼稚了,但是小孩子懂什么,只能说是天性,他也有点无奈。
但至少她笑了。他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你们两个小时候肯定很可爱吧。”时意想了想说。
“算是吧,反正亲戚朋友路人都很喜欢我们两个,特别是我。”叶秋说。
“这也要比,幼稚。”叶修无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是看着乖而已。”
“彼此彼此。”叶秋不甘示弱。
“话说你们家里人怎么叫你们?叫小名吗?”时意很好奇。
“呃,就小秋什么的。”叶秋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啾啾?”叶修笑着挑了下眉。
陈果差点笑喷了,她实在很难想象如今精英模样的叶秋被叫什么啾啾,虽然这人内心深处似乎还是有些幼稚的。
“别在这造谣!那是你乱喊的!”叶秋不爽,“跟叫小麻雀似的。”
“你小时候是挺闹的。”叶修说,“整天叽叽喳喳的。唉,带孩子真不容易。”
“怎么说得像是你把我带大的!”叶秋说。
“难道不是?”叶修反问。
“那叶修是……咻咻?”时意思维发散。
叶秋听完愣了下,然后一下子笑开了,看了眼叶修,十分满意地说:“你太有创意了。咻咻这称呼不错!”
陈果默默给了个认同的眼神,这人确实擅长放箭,明的暗的,冷不丁就射中人的痛处。
“你搁这射箭呢!没大没小!”叶修无语,“你给我叫哥。”
“你就比我早出生十分钟!”叶秋提醒。
“你自己动作太慢。”叶修说。
“医生说是你太急!”叶秋懒得和他争,眸光一转,“话说我很好奇,当年你到底是怎么成功偷跑回家拿到我身份证的?”
“对啊,你偷跑出来再回去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抓吧。”陈果也是代入起来,“太惊险了。”
叶修说起这事倒是一贯的轻描淡写,但仔细想万一被抓到,荣耀职业之路可就斩断了,斗神这颗星没升起就会直接陨落。作为粉丝,陈果也是一阵后怕。
时意听到他这么问也好奇起来。她之前就在想离家出走又跑回家偷身份证还要找时机还回去,怎么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他家还住军区大院这种地方,全是认识的人不说也不缺警卫。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叶修微微一笑,看三人一副等着听故事的表情,语气有些神秘道,“我有人脉。”
啊啊啊啊啊写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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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二十九章